那时她以为陆湛是她唯一可以抓住的希望,如将溺毙之人抓住一块浮木,便死死不肯放手。
可如今想来,当初求他救下自己,却是错的不能再错的事情。
宋蝉站在门边,双臂间还夹着那对紫檀木拐杖,一时不想踏入屋内。
“腿好些了?走几步我看看。”陆湛头也未抬,却好似洞察了一切。
宋蝉深吸一口气,勉强压下心中的情绪,低声道:“是好了不少,大夫说了,每天都要多走一走,能好得快一些。”
陆湛合上手中的书,抬眼看向她,目光深邃难测:“想出去?”
宋蝉心中一紧,知道自己的心思早已被他看穿。她咬了咬唇,低声道:“是,每日闷在屋里实在无趣,我想出去走走。”
陆湛似是觉得有趣,半躺榻上,好整以暇地支颐望着她。
“既是要求我,总该有些求人的自觉。”
宋蝉压制住想要斥骂陆湛的冲动,抬起头,直视他的眼睛,满是恳求:“大人,我所求不多,只想每日能多去院子里走走。我知晓过去是我不对,辜负了大人的信任。若我这双腿好了,我愿在大人身边为奴为婢,替大人分忧解难……”
陆湛轻笑一声,眸色带着几分戏谑:“就这些?”
见宋蝉怔然未答,喉间倏而溢出一声冷笑:“宋蝉,你看清楚,现在你面前的是谁。你以为你还是公府的少夫人?”
陆湛此话犹如针锥刺过,宋蝉紧紧攥住拐杖,指节泛白。
陆湛一次次提起,无非是想提醒她,如今的她早已不是从前那个高高在上的少夫人,而是一个被囚在暗室、腿不能行的废物。
陆湛站起身,缓步走到她面前,居高临下地睥着她:“你当你还有什么选择?在这房里困着,熬几十年,熬到老死?或者……”
他顿了顿,伸手捏住她的下巴,眸底翻涌着难辨喜怒的暗芒,“你可以像从前那样主动,若能让我觉得快活,或许哪日等我腻了,从前的事也可以一笔勾销,放你离开。”
宋蝉浑身颤抖不止,心中恨意翻涌。
她怎能听不出陆湛话里的意思?可是现在和从前怎能一样?
过去她为了活下去,不得不依附于他,无法抗拒他那些近乎无耻的要求。而如今经过一番身份的转变,她早已不再是那个任人摆布的阶下囚,甚至她做过陆湛的长嫂,如何还能接受这种羞辱?
但此刻尚且不是与陆湛撕破脸的最好时候,她素来知道陆湛脾性,若是与他硬碰硬,只会惹怒这个疯子,不知他还能干出什么丧心病狂的事情。
宋蝉勉强扯出笑意,逼着自己放柔声音。
“我明白大人的意思,只是我现在腿伤未愈,大人也要给我些时间不是?”
陆湛不语,目光只缓缓落在宋蝉垂在紫檀木拐杖上,那纤细莹白,如水葱般柔嫩的十指,语气中带着几分意味不明的笑意。
“腿不能动,手也不能?”
第66章
夜色逐渐浓重, 屏风后隐约传来难以抑制的饮泣声。
宋蝉双腿仍不便于行,便被陆湛摁在矮凳上坐着,刚好微抬手便能触碰到他的衣带。
陆湛居高临下的身影将宋蝉拢入其间,看着她逐渐吃力的神情, 眸色暗沉。
分明已经难以忍受, 小臂渐渐垂落下去, 却仍然紧咬着唇,不肯向他低头半分。
是何时养/成的脾性?分明从前她不是这样。
从前只要是他行举激狂了些,她便会娇声求他,虽然大多数时候, 他并不会因此轻放, 但偶尔有些兴致时,也会刻意怜惜几分。
可如今却是这般强忍, 连面色都红润/莹莹, 令人忍不住想要掠得更多。
不过才为人妇月余, 便连性子都被磨得更能忍耐了?
陆湛忽而怒从心来, 骤然停了动作,不由分说地扣住她的下巴。
“动得这么迟缓, 是想敷衍谁?手既累了,便换个方式歇了罢。”
不由分说地, 便抬起她的下巴,迫她相迎。
原先陆湛只是想小惩一下, 可看着宋蝉眼尾的泪痕将鬓边碎发黏在颊侧,抬眼望向他的时候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就忍不住暴戾起来。
她怎敢背着他将自己交给陆沣?怎敢真正成为陆沣的妻?陆沣也从她身上汲取过这样欢/愉的滋味吗?
陆湛越想越恨,内心愤怒的火烧的他五脏俱热,几乎理智尽失。额角一滴汗落在宋蝉的眼下, 烫得她纤肩一颤。
宋蝉仓皇地想要推开他,却被猛然捉住手腕。
他的掌滚烫而不容抗拒,只能忍受他毫无克制、越发恣意的行举。
不知过了多久,连窗外的秋虫鸣声都逐渐静了,屋里才又恢复了宁静。
宋蝉几乎软成一滩水,瘫坐在原地,只能由着陆湛将她抱上榻,替她褪去外衫鞋袜。
陆湛坐在榻边,极致的畅快后,他并未显累,反而神色更为自若,眉宇间的冷沉都消散尽去。
烛火侧映着宋蝉净润的脸颊,她意欲偏过头去,避开陆湛灼然的目光,却被陆湛强硬扭转过来。
指腹缓缓摩挲着她红/肿的唇,宋蝉下意识想躲。
陆湛颇为满意地欣赏着他留下的印记,只觉心间无比畅快,却未曾留意到宋蝉逐渐黯淡的眸光和一片低沉的面色。
之后一连数日,陆湛都留宿在宋蝉房中。
虽然宋蝉皆以腿伤不能动为由,但陆湛总有千百种狎/弄她的办法。几日下来,身上能弯能折,能行能动之处,都被他用频出不断的新招试过。
宋蝉觉得,陆湛如此待她已不仅是为了泄/欲,更多是为了借此羞辱她,惩罚她的不忠背叛。
若他目的是为此,那他也的确做到了。
每每想到陆湛那些令她屈辱的举动,宋蝉便忍不住浑身发抖,从心底里涌起一阵阵恐惧。
眼下她腿伤未愈,他暂且没有真正地动她,却已然让她觉得生不如死,若等来日她腿好了,岂不是被困在这屋里,叫他生生折磨死?
想到此处,宋蝉便觉得以后的日子浑然没了希望,甚至有些时候,她想一把火烧了这里,与陆湛同归于尽。
只可惜,陆湛睡得向来很浅,屋里屋外平时又有很多侍女看守,时刻监视着她的行动,压根找不到一点机会。
既然暂且逃脱不得,那便只能再想办法,让陆湛早日厌腻了自己,彻底放了她。
*
陆湛再次踏进宋蝉的屋子时,已是半月之后。
这半月来,朝堂风云变幻,陆沣似乎将满腔怒火都撒在了他身上,频频刁难,陆湛忙于应付,无暇分身。
看着陆沣失控的模样,陆湛只觉得可笑。曾经冷静自持的兄长,如今却像一只疯兽,不择手段地撕咬着一切。
他不再对陆沣的举动感到厌恨,甚至看向陆沣的眼神中都多了几分怜悯。
若是让陆沣知晓宋蝉在他的榻上是何种模样,他又该如何癫狂?
上次离开时,宋蝉的状态已让他有些不悦。
数日下来,他刻意要得狠了些,到最后,宋蝉看向他的眼神中满是惧怕,仿佛他是什么洪水猛兽,实在是索然无味。
陆湛有意隔了半月才来找她,既是为了处理手头的事务,也是为了给自己一些冷静的时间。
凡事过犹不及,若任由自己沉沦其中,只会让一切失去控制。
侍女掀开门帘引着陆湛入内,屋内一片寂静。宋蝉坐在窗边,背对着门,身形纤薄得仿佛一阵风就能吹散。
陆湛站在门口,目光沉沉地落在宋蝉挽起的鬓发上。
自她和陆沣成亲以来,她都将鬓发梳成已婚妇人惯用的同心鬓。今日却梳成了未出阁小姐喜用的垂鬓,特地留了几缕碎发轻轻垂在侧颊,衬得她的容颜愈发恬静。
察觉到身后的动静,宋蝉倏然回眸,朝着陆湛璀然一笑,声音轻柔似水:“大人回来了。”
那道笑容如春日枝上桃花,极为明媚俏艳竟让陆湛一时晃了神。
从她被安置在此处后,她的脸上便再未有过笑容。整日颓然懒在榻上,连衣衫都任由侍女随意挑选更换,整个人憔悴不堪,身形也日渐消瘦。
可今日,她面上敷了淡妆,露在衣领外的一道玉颈修长洁白,宛如玉兰绽放横枝。
她望向自己的眼神不再躲闪,反而带着几分柔和的笑意,竟与前些日子大不相同了。
陆湛整了整心神,嗯了一声,便如平常般阔步走进,坐在八仙桌旁。
“听大夫说,你腿伤好些了?”
宋蝉面色微微一变,但很快便整理了神色,换上笑意,为陆湛斟了一杯茶。
“现下已能慢慢行走了,大夫说只需再将养些时日,就能恢复原样了。”
她的声音轻轻柔柔,如清风拂面,无半点从前剑拔弩张的怨怼之态。
这般顺从,让陆湛缓缓抬了眼,似是想从她温顺的面容上瞧出什么端倪。
“那就好好养着,等你腿伤彻底好了,便能如从前般侍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