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俯首称臣_川澜【完结】(104)

  他如常地牵她手,拥着她,抚着她脸教她来吻他,她刚流露出一点拒绝,他嗓音绷得沉涩:“不想亲我,那就说出来,告诉我你不愿意!”

  梁昭夕不吭声,眼睫落下去,在白净脸上投出小小的阴影,不乱动了。

  孟慎廷眼尾堆积的血丝再度加深,他把发凉的唇贴过去,让她吻上,克制着声线里的颤意:“宝宝,跟我说句话,不爱我,那就恨我,骂我。”

  梁昭夕置若罔闻,见亲完了,干脆起身离开,要继续去工作。

  孟慎廷牢牢攥住她,骨节泛白,她站着,他坐着,他从身后勒住她腰,胡乱亲吻她薄薄的背:“我带你出去,去见你想见的人。”

  距离梁昭夕逃跑的第三天,她在孟慎廷如影随形的陪伴下回到工作室,宋清麦把局面维持得很好,告诉大家梁总是临时出差,不一定几天回,所以对于她这个时候出现,除了宋清麦本人,没人觉得诧异,反而因为孟董的到来群情激亢。

  梁昭夕一切正常,亲昵地跟宋清麦拥抱,小声说私密话,很多女孩子跑过来叽叽喳喳,她都热情回应,以元颂为首的一群男生凑近,她也一样笑容明媚,声音轻快。

  一大堆人都围着梁昭夕,她过了许久才抽出空,不经意回头看了孟慎廷一眼。

  没人敢去沾孟董的边,走近他两步都需要勇气,所以他始终独自站着,在她身后不远不近的距离,她被人群拥着往前,他也没动,就那样一眨不眨,笔直地盯着她,盯到满腔跳动着窒疼,一下一下往身体深处剜割。

  他下颌收紧,眼底的戾意要倾塌出来,她每句谈笑声都在搅动他四分五裂的理智,他目光结着冰,枷锁般笼着她,所有声音堵在咽喉,发不出,扭成缓慢的笑。

  昭昭,看看我,分给我一丝关注,跟我随便说些什么,不要把我遗留在这里。

  梁昭夕在工作室替技术组解决了一个关卡,敲键盘的时候她几次揉手指,发现是指甲有些长了,没有来得及修剪。

  她忙完起身,没表现出流连,跟宋清麦表情自然地打了招呼,知道时间到了,就转身离开,等出了工作室,她所有生动神色收得一干二净,只剩空白的淡漠。

  坐进车里,孟慎廷把她搂到腿上,捏着崭新的指甲剪,给她慢条斯理修剪弧度。

  他压抑地敛着眸,眉心合拢,将她吞没包围似的钳制在臂弯里,她对别人的笑声还在耳边,此刻给他的却只是疏离。

  孟慎廷手腕隐隐不稳,给她剪到最后一个时,梁昭夕毫无预兆地出声:“孟慎廷,后天是我爸妈的祭日,我要去墓园祭扫,你能不能别跟着我,让我一个人,我不想爸妈看见你。”

  祭日是真的,没有骗他,她每年都会在固定的时间去,前几天出逃的时候,她租车的后备箱里还装了几包提前买好的祭品,怕跑太远太荒了,无处可买,她还能找个安全的地方默默烧掉。

  很久过后,梁昭夕依然没有得到孟慎廷的回答,她以为他不同意,轻声说:“你不能连这个都干涉,我——”

  她话音未落,孟慎廷突然俯下身。

  她还背对着他,坐在他腿上,他压下来,鼻梁嘴唇碾着她柔软的脖颈,发出不可抑制的微微战栗。

  他张口,深深咬住她肩:“你跟我说话了。”

  梁昭夕愣住。

  孟慎廷无限度地箍着她,要把她嵌进血肉,他沉缓低声,似命令似乞求:“别不理我,别这样对我。”

  他这一句极轻,恍若颤抖的耳语:“昭昭,我疼。”

  第59章

  梁昭夕以为她已经麻痹, 可孟慎廷这样的话灌入耳中,还是搅出无法疏解的闷疼。

  这种痛感过份清晰,激起她更大的无所适从,她心口涩得泛出苦味, 完全不知道应该怎样对待彻底摘下了面具的他, 连之前和他沉默相处,除了不出声, 不交流, 其他的都随他意愿好像也做不到了。

  她只想缩起来,把自己藏住,彻底避开他, 才能稍稍平息那些由他掀起的酸楚,湿漉,亏欠和难以名状的怕。

  梁昭夕手指一动, 被他耐心修剪好的指尖倏然从他掌心里抽走, 她默默蜷住, 拒绝再被他抓握。

  她刻意忽视掉他宣之于口的疼,没有转头看他, 就当做她根本没听到,也不在乎,她轻声继续问:“墓园, 我能去吗。”

  孟慎廷极度敏锐, 感受到她细微的变化,把她躲开的手强行扯回来, 铜墙铁壁地紧紧包住,垂眼埋在她发间,明知故问:“你说什么?我没听清。”

  他想骗她再多说两句话, 就算只是重复之前的也好,他有多少个小时没听过她对他开口了。

  梁昭夕察觉出他的意思,唇无声抿起,人也一动不用,无论他再有什么反应,她都和之前一样,不给出一点回音。

  她的抗拒像把钝刀切割着,孟慎廷手臂收得太狠,骨骼胀痛,他跟她之间已经无法再紧密,她真的要融入他隐隐抽搐的胸腔里,但她仍像流沙,像一捧化掉的冰,让他眼睁睁看着,从他狼藉的双手间滑走。

  他弯着脊梁,蛮横也脆弱地用力抱她,侧影投在暗色车窗上,一片冷抑孤伶的灰调,他终于低低说:“我答应,你可以去,我——”

  梁昭夕提前截断他的话:“既然答应,就别提条件,你不要跟着我,不要在外面等我,也不要出现在墓园附近,我不想爸妈知道你的存在,让他们为我担心。”

  孟慎廷罕见地有些直不起背,伏在她单薄的身上,他渴求她跟他说话,又被她三言两语凌迟。

  他竭力克制着满心疯涌的剐痛,唇间溢出短促的闷笑:“嗯,我知道,我不配,我没那个资格,我出现,就代表着你被控制,被勉强,我不会去,刚才我只是想说,我如你所愿,你能不能稍微怜悯我,跟我多说一些,哪怕就几个字。”

  答案是不能。

  他应允之后,他的昭昭不止是沉默,她开始躲避他,不愿意接受他任何拥抱触摸。

  同一辆车里,她紧挨着车门,跟他中间隔开鸿沟。

  回到家里,她不想与他待在同一个空间下,吃饭时她端着碗坐在离他最远的位置,不会抬头看他一眼。

  天黑了在床上,她卷着被子睡到最边缘。

  他身体里那些催人崩塌的窒痛实在忍受不了,手指碰上她,她反射性缩起肩膀,把他当豺狼妖魔。

  她在怕他,排斥他,她把自己放进一个单独的世界里,永远不准他入内。

  祭日当天,梁昭夕醒得很早,她睁眼时,被囚禁似的圈在男人臂弯里,她记得睡着之前,她跟他在床的两头,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被他拽过去,这样要把人搂窒息一般粗暴拥住的。

  她从孟慎廷怀里挣脱出去,躲着目光,没看到他微微苍白的脸色,她起床快速整理好,素面朝天,穿一身简洁套装,拎起随身的小包出门。

  包的重量有些超出预料,她打开,发现里面除了纸巾口罩这些,还有她几天不见的手机。

  梁昭夕这时候已经穿好鞋,面对门站着,脚步不由得停顿了一下,孟慎廷在她背后,他身上那股凛冽的霜雪气比以前更冷更锋利,无所不在地围拢她,她明明跟他保持了距离,却仍像被他不顾一切地死死抱着。

  她不禁深吸气,压住了想要看他一眼的本能。

  孟慎廷磁沉的嗓音在几天里飞快哑下去,像喝很多烈酒后的磨砺感,一声一声低暗,隐藏的无数破口似乎随着发声在渗血,粗粝地碾着人神经:“昭昭,我胃疼,你今天不在家,走之前能不能转身看看我,就当作是给我喂一口药。”

  梁昭夕没有动,也不相信他说的。

  他钢筋铁骨,这么长时间,她就没见他哪里痛过软弱过,现在倒来骗她。

  她怕被他改造,更怕为他心痛,不懂该拿什么态度对待他,干脆禁止靠近,不做选择。

  梁昭夕坚持没回头,手指抓紧包带,径直推门出去,只留给他空荡的关门声。

  孟慎廷长久地伫立在玄关,外面天是阴的,屋顶的灯自动感光亮起,只照到他的脚边,把他完全遗落在昏昧的阴暗中,他高大身影投映在墙上,脊背挺拔笔直,在她走后半晌,才不堪负荷地缓缓弯折下去。

  的确,他没有资格跟在她身边,去见她的父母,他不是男友,不是未婚夫,对她而言,他仅仅是困住她的魔鬼。

  可这个不值得赦免的魔鬼,在书房隔间的桌案上放了一口箱子,如果她那天翻找证件的时候打开看了,就会知道,里面装满了层层叠叠的罪证。

  一半是这些年里,他手中拥有的,与她相关的一切。

  她五岁跟他初遇那天,头上扎着小辫子,高烧严重时挣扎乱动,把脱线的头绳拽下来丢给他,他鬼使神差收起来,一收就是十几年。

  后来太多次,他默然出现在她看不到的暗处,不能露面,只缄默地踩着她渐渐长高抽条的影子,捡起她粗心遗落的各种小东西,铅笔,贴纸,钥匙挂,还有坏了扔掉的发卡,写满没用的练字本,做失败的歪扭手工。


  哦豁,小伙伴们如果觉得52书库不错,记得收藏网址 https://www.52shuku.net/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传送门:排行榜单 | 找书指南 | 豪门总裁 情有独钟  轻松  川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