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为孟停就算看不到她,也会镇定地找她。
都不是,他已命悬一线,她做每一个细小的选择,都会让他地狱天堂。
梁昭夕闭起眼,黑暗中都是钧叔在车库里面对面讲给她的那些片段,她听够了,不敢再追问了,急不可耐地跑上楼要见到他,却还是反过来把他逼进了死路里。
她用鼻尖挨着孟慎廷,磨蹭他,闷声说:“我要取的东西确实要紧,取来的,是你没有我的那些时间,可是没你重要,任何人,任何事,都不如你。”
“我不走,我还能去哪,我没后悔,更不需要你改变,”她被一只手臂束缚得太狠,酸麻得有些虚脱,“我要你这样淋漓尽致的感情,要你不讲分寸地爱我,我只是,只是——”
梁昭夕濡湿的双眼睁了睁,看他绷到冷厉的侧脸,被后知后觉的难过淹没:“我只是不想你再忍着慢慢追,我想让你对我随心所欲,孟停,我是不是骨子里就坏,我怎么能用逼你发疯的方法,来表达我爱你。”
他唇太近,相隔一线堵住她声音,凉意夹着致命的吸引扑在她面颊上,他叫她:“昭昭。”
她轻轻哆嗦着应了一声。
孟慎廷俯下身,以身体做笼,把她严丝合缝囚住,他再次喃喃着“昭昭”,不等她回答,就反复地、不厌其烦地一次次念她小名,念着这世上于他而言最短也最锥心的咒,念到她目光模糊。
梁昭夕认真看他,看得入迷,不知死活地小声问:“那今天,你还让我住楼下吗。”
孟慎廷眼底晦沉,把她一揽。
“上楼,你不在我床上,我怎么追。”
第80章
他这句话几乎是压着她唇缝说的, 彼此相贴又隔开寸许,若有若无的偶尔擦过更磨神经。
梁昭夕被他气息极近地侵袭,心口酸麻得厉害,她唇干舌燥, 下意识张了张口迎接。
他却仍旧没有更进一步, 找回了一丝温度的手指掌住她脸,揉捏着晃了晃, 低眸盯着她每个细微表情:“要抗议就说, 趁我现在还算清醒。”
梁昭夕手臂抬高,在他颈后交叠,鼻尖跟他轻轻磨蹭, 恨不得直接挂到他身上不放。
她犯了太大的错,面对孟停,她的含蓄迂回于他而言都是负累, 他走过的曲折实在太多, 受不了任何的猜和不确定, 她不需要试探或逼迫,她就该给他最直白热烈的坦诚。
心里想什么, 就全部掏给他看。
梁昭夕睫毛颤着,柔软的手去摸他眉眼。
她能说吗,她心疼自责得要死, 然而从他这样天塌地陷的反应里, 她又汲取到难以言喻的极大幸福和安全感,他那么强烈的需要她, 深爱她,她像漂泊许久,一头栽进了只属于她的停泊港, 前所未有的酸甜和亢奋。
情感极端的人真的只是他吗。
实际上她又能好多少呢。
这世上只有他能带给她无尽刺激,抵挡不了的吸引,肾上腺素飙升,上天入地的身体和精神快感。
他过度的需求和焦渴,他的爱和束缚,让她从渺小一粒尘变成不可替代的珠玉珍宝,她不是被忽略、被漠视地独自活着,她被他亲手举上至高神座,她生命里极致的痛和极致的爽,都是他给予的。
她怎么可能不着迷。
只是她过去总被不配得的自卑和歉疚压倒,才会直到今天,才学会拥有他。
梁昭夕不再紧绷,整个人软下去,黏在他胸前,举起两根细长手指,抵在额边俏皮地朝他做出发誓的手势,她含着一点泪珠露出笑,笃定地说:“孟停,你的一切要求,我无条件不抵抗。”
她定定望他,放轻声:“在我面前,我希望你不要那么清醒。”
孟慎廷幽深的瞳孔震了震,喉结微微滚动,他右手绕过她腰,径直把她往楼上带。
梁昭夕手垂下去,顺势碰到他伤臂,本来只是想小心地抚摸两下,没想到触感不对,她忙低头去看,雪白绷带上洇出的血痕已经半干,暗红得刺眼。
她心一抽,忙用力攥住他,声音变了调:“怎么流血了?!你是不是刚才又弄伤!快点——快点别乱动,我打电话找医生过来给你处理,重新包扎!”
孟慎廷摁住她挣开的手,把她双臂反拧到背后固定,不讲道理地倾身抱紧她,压得她腰不受控地往后折。
他沉声低喃:“不需要,不疼,在船上你昏睡的时候,医生说过今天有渗血很正常,用不着太在意也不必换绷带,明天再说。”
“你——”
“你刚答应的,遵从我要求,要食言吗,”他不由分说,短发刺着她细嫩皮肤,“昭昭,别动,别走,为了配得上你,我也不会让自己残废,你听话。”
梁昭夕心急如焚,再怎么听话,也只能让步到跟医生打电话沟通,等得到明确答复,确定他可以过几个小时再换药处理,她总算勉勉强强安静下来。
反应过来的时候,她才发现身处的已经不是客厅,早就被他带到了二楼主卧里。
回到熟悉的房间,梁昭夕眼圈不禁泛红,简直想扑到床上滚一滚,把她淡掉的味道再染回去,她偷偷瞄了孟慎廷两眼,不知道他说在床上追她,是不是认真的。
她心底悄声爬上热燥,又担心他伤口,故作冷静地清嗓子,勾住他手指:“不让我找医生过来可以,那你总该让我帮你洗澡吧,船上什么都从简,没办法好好整理,好不容易回家了,当然要洗了再睡,你有伤不方便,我来。”
浴室就在几米之外,里面的摆设她还记得一清二楚,圆形浴缸洁白,淋浴间宽大,无论选哪里,都足够她施展。
梁昭夕蠢蠢欲动的手早就按捺不住,抬高了碰上他衣领,一脸郑重地抿着唇,要解他领口的扣子。
孟慎廷握住她单薄的腕骨,声音仍沉沉的哑着:“被追的人,矜持一点。”
梁昭夕不以为忤,理直气壮地反问:“那被追的人不是更应该享有主动权吗,我说要怎样,你都应该满足。”
孟慎廷眼里浓郁的黑极深,把她缠裹进去,她愣愣注视他,往前扑了一步把他紧搂住:“凭什么只有你管我,现在我就是要反过来管你,如果再有一次让你重新陷进那种绝境里,那就是我没用,我愿意对你予取予求,你也必须一样对我,不能拒绝我。”
她说完扬起头,指尖在他颈后绕着他发梢,音调拖长了些:“不过我真的不知道,孟先生还能怎么追我,你要给我那么多私人财产,我也见过你一次次给我挥金如土,我不缺钱,你给我满城亮着我名字的烟花,我们一起开过枪坠过海,我更不缺浪漫和刺激,我的阈值被你拉到那么高,你还要拿什么做诱饵。”
孟慎廷居高临下,沉默地跟她对望,他黑不透光的眸中逐渐被深处灼热烫破,露出迫人的烈烈火光。
他抬手,代替她,按住自己衣领系紧的纽扣,在她烧起来的目光下缓慢解开,一颗一颗,有条不紊,直到衣襟全部松散。
他冷静地用单臂扯下摇摇欲坠的衬衫,随意扔到地板上,露出骁悍硬朗的挺拔上身,经年层叠的大小伤疤早就浅淡,错杂地覆盖在冷白调的强韧肌理上,从胸口蔓延至轮廓分明的紧绷小腹,再像无数游蛇般探入腰带之下的深深人鱼线。
伤臂上染了斑驳血迹的绷带,衬着光裸的,优雅的,却又蓄含着刚硬力量的上身,竟然要命的性感。
梁昭夕彻底怔住,凭本能用手背掩了下骤然滚烫的鼻尖。
孟慎廷紧盯着她说:“还有我的身体,梁小姐,既然我的身外物你都已经看够,厌倦,没什么值得你注目,那么我这样赤|裸地追你,你有没有兴趣,要上钩吗。”
梁昭夕不得不承认她素得太久了,不堪一击的大脑皮层激亢到无措,从心到身都在自动说要,但嘴唇还没发出完整的音节,她没站稳的脚下就胡乱踩到了落在地上的衬衣,向前滑倒。
孟慎廷略微俯下身,在她栽过来时稳稳一把接住,直接把她托到右臂上,单手将她抱起。
他转身朝浴室的方向走,踢开门进去时,他先用手肘撞开墙边的浴缸开关,开启自动蓄水,再带她走进淋浴间,把她轻轻放下,摘了手持花洒塞进她掌中。
梁昭夕鬓边不自觉沁出了汗。
孟慎廷手一抬,拨起开关,水涌出时,他半身赤|裸,半身长裤整洁一丝不苟,对着她微微打开手臂,做邀请的,随她妄为的姿态,低声说:“梁小姐,请。”
梁昭夕鼻腔燥热,一口气喘得跌宕起伏,她咬住唇,约束着自己尽量安分老实,把水流覆上他的上身,手指不轻不重来回划过。
她一边仔细避开他伤口,一边不时地向下扫过他还整齐扣着的腰带,通红着一双小巧耳朵,惦念着越界的机会,心猿意马。
冲掉沐浴乳的泡沫,淋浴间被蒸腾的热气和淡淡木香充斥,梁昭夕视野开始朦胧,她手指刮着他坚硬的腹肌向下轻轻滑,搭在腰带扣上,在水声中说:“孟停,赤|裸地追我,怎么能只脱一半,我早被你惯坏了,要求特别高,你还当我很好糊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