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极淡地嗤笑一声:“你妄图染指我一手养大的人,你有什么资格,孟宪东那种货色,我送给你,但是梁昭夕,你多看她一眼都不配。”
孟骁像被抽空灵魂,僵直在椅子上,垂死般缺氧地急喘,眼睛上一层浑浊的红。
他为何怕孟慎廷至此。
是骨子里的血脉压制,是天生就要朝他低头的肮脏卑微。
孟慎廷眼底幽如寒潭,他凌驾的漠视的,微微垂首:“当年是我安排她留在度假区见面,你才有机会认识她,是我怕自己失控沾染她有意避开,才让你有空隙缠上她,是我想要她的亲近利用,等她来引诱我,才忍耐你,让你苟延残喘到今天,现在到头了,你的价值已经归零。”
他平静地挑了下唇边:“喊过她多少次未婚妻,叫过她几声老婆,碰过她几次,数过吗?”
孟骁脸和嘴血花炸开。
孟慎廷面不改色:“你再出现在我面前,我只会不断想起你怎样沾过她,在我面前抓过她手腕,给她下药,对她动过不配的念头,我会控制不了,很想沾血,但可惜,我未婚妻不会愿意看到那个画面。”
他短暂地笑了一息:“你们父子两个感情深厚,想去哪,我替你们安排,南苏丹,还是尼日尔,或者索马里的海上,我都成全。”
孟骁眼角沁出血,手脚一动不能动,嘴里也说不出话来。
孟慎廷扔开染红的戒尺,“啪”一声乍响。
他一身端方矜重,四平八稳,收拢的下颌线清晰冷峻:“我留你们的命,让你们亲眼看着,我到底会不会死在你们诅咒的万箭穿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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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昭夕醒过来时懵了一会儿,才确认她不在青檀苑的家里了。
左右看看,恍惚辨认出这可能是孟慎廷在华宸大楼的办公室,她认真回忆,只有几幕模糊的片段,猜到孟慎廷是有要紧的公事处理,又放不下她,才趁她睡着把她带过来。
她手背蒙住眼睛,后知后觉的红从脸颊漫过耳朵锁骨,昨晚种种情景还在眼前,到后来她体力不支昏睡,不知道他还做过什么欺负人的事。
梁昭夕撑着床想坐起来,刚动了几下,酸到不受控的腿就迫使她重新倒回去。
她有些震惊,扯被子蒙住脸,在暗处悄悄试探了一下自己,赶紧烫到似的把手收回来,羞耻得闷在枕头下面啊啊几声。
怎么能这么超过。
她能容纳整晚,简直超水平发挥。
缓了半分钟,做足心理准备,梁昭夕抿着唇慢慢起身,挪到床边试探下去走了几步,蹭到门边稍稍打开一条缝,朝外小心翼翼观望。
确定办公室里没有其他声音,她才谨慎地探出去,朝办公桌的区域看,没见到孟慎廷的身影。
她又迈出一小段,突然在另一个方向捕捉到响动,紧张地一回身,见到一面深灰色的玻璃墙,孟慎廷摘下黑色皮手套,从里面出来。
只隔了几个小时没见,她却像隔了几年,鞋里藏着的脚尖不自觉绷着,控制不住脚下的速度,忍耐着酸胀,朝他小跑过去。
再爱他一会儿好吗。
好的,她允许自己。
孟慎廷关紧那道门落锁,也掩住孟骁分崩离析的视线,他向前迎了一步,她已然小动物一样扑过来,他站住,略微打开手臂,她鼻头通红地撞上来,挤进他怀里。
孟慎廷接住,把她狠重地往胸腔里按,反身把她压到那片单向可视的玻璃上,俯身碰她嘴角。
这道玻璃完全隔音,却视野通透,里面的人能把外面看得清清楚楚。
梁昭夕踮了踮脚,纤细手臂勾住孟慎廷后颈,回吻他两秒,又咬着唇收回,贴在他耳边很小声说:“你太过分了,一晚上过去,我还没……还没彻底合好。”
孟慎廷眉宇一跳,压着气血上涌,沉声审问她:“你看了?”
她摇头,有些俏皮得意地环着他悄悄耳语:“我……摸了一下。”
“哪只手摸的。”
梁昭夕不明所以,颤巍巍举起白净的右手。
孟慎廷捏住,扣着她并无痕迹的指尖,低下头,深黑瞳仁罩着她,就这样目不转睛注视着,在她热红的脸色里,将她碰过自己的指节慢慢吮入口中。
第44章
梁昭夕是有记忆的, 凌晨的第三次持续很久,她那时已经发不出任何声,仍被过激的潮涌裹挟着,意识混沌地勉强维持。
到他汗水一滴滴落到她锁骨上, 她迎头掉进一场漫天盛放的焰火里, 才听着窗外砸响玻璃的轰轰暴雨声真正昏睡过去。
那时窗帘缝隙外的天还是黑透的,距离现在应该足有六七个小时, 她怎么会还是……不够复原。
梁昭夕手指在他口中勾了两下, 触碰他湿热的舌,红着耳根放轻音量。
“孟停,到底什么时候结束的, 是不是我晕了之后你又继续做过什么,否则我不应该那么——”
“那么什么?”孟慎廷抽出她不安分的手,衬衫遮盖的胸口隐约起伏一下, 他滋味初尝, 不能心平气和跟她谈及这些, 耳中几乎听得见血管里无法安定的涌动声,脸上依然若无其事, 冷静地反问着她,“昭昭,想让我回答, 就把问题再说清楚点。”
梁昭夕听出他深意, 眼里含着光,羞愤地咬住唇, 咬了几下,唇肉也涂上了一层滢亮的水色。
她刚才都说那么直白了,他竟然还不满意, 孟先生的要求真是越来越高。
他在拉扯她承受力的阈值。
要把她变更坏吗。
难以启齿的话在唇齿间绕了几圈,她吞吐着讲不出口,以为他会点到为止地放过她,他却低了抵眼帘,直接以她站立着的姿势俯身把她抱起来,朝办公桌的方向走。
站到桌前时,孟慎廷目光扫过那面灰色玻璃墙,墙上隐形门的把手处有一个灯光标识,几秒钟之前,标识暗了下去,代表里面已经没有人,孟骁被从其他出口清理走了。
能允许孟骁多看几眼她被他拥抱亲吻的背影,是他最大限度,他以此略微宣泄这么长时间以来强行按捺的嫉妒和杀伐欲,至于更多的亲密,不可能再示人。
即便隔间空了,孟慎廷还是按下遥控器,关掉那层玻璃的单向透视,彻底把它变成一堵墙,又把办公室大片的窗帘降下,换到稍稍透光的角度,上午鼎盛的日光随即被遮蔽掉大半,偌大空间里只剩亮度恰好的昏昧。
孟慎廷单手拂开文件,把梁昭夕放到桌上,她不明就里地乖乖坐好,纤白手臂紧张撑着桌沿,猜不透他要做什么。
光线改变后,气氛在无法控制地黏稠,她心跳不受控地加速,砰砰撞击肋骨。
她看着他在宽大的黑色皮椅中坐下,头枕椅背向后靠着,因为身形颀长高大,即便他坐的位置比她更低,也像在笼罩掌控她。
他面对面抬了抬脸,黑瞳直视她眼睛,慢慢说:“昭昭嘴上控诉我,嫌我这一晚让你开得太大,可我耳听为虚,见不到实打实的证据,不会承认的。”
梁昭夕愣了一瞬,本来就泛红的脸陡然充血,手指紧紧抓住桌边,并住的膝盖开始磨蹭发热。
孟慎廷穿着一丝不苟的正装,弯折的肘抵在扶手上,双手松弛地交叉于身前,仿佛在严格地秉公做正事,是城府深沉,端方持重的孟先生,看不出半分浮浪。
可他薄唇开合,分明在说激人发抖的浑话:“打开,让我看见,我亲眼证实了,才能给你解释。”
梁昭夕只是听着这几句话,后颈就冒出了一层薄汗,她震惊慌乱,呼吸平稳不了,轻声提醒:“这是你的办公室。”
孟慎廷不紧不迫:“那又怎么样,是我的,就归我所有,就要受着我肆意妄为。”
他伸手握住她垂下的柔滑小腿,让她踩在他身上,目光幽深地箍着她的表情:“昭昭,让我看吗。”
梁昭夕有些不敢对视,鼻腔里都是火热的温度,她头皮隐隐过着电流,又问:“很想看吗。”
他直截了当说:“很想。”
梁昭夕膝盖合得更用力,皮肤互相碾到发麻,他不强迫不摆弄,只是沉沉看着她这样要求,却让她脊背都酥起来,踩着他的脚尖不禁勾紧。
她问自己,如果是之前百般引诱他的时候,他对她说这些,她恐怕既羞耻又亢奋,会马上听话去做,那现在呢,因为她得手了,就犹豫迟疑吗。
她应该更主动。
现在她是深爱着孟慎廷的梁昭夕,这场爱有条件有限期,她这一生恐怕也仅有这一次的放纵淋漓,她以后或许会选择别的人,真正爱上别的人,可这样的干柴烈火和放浪形骸,她只跟他,只能跟他,除了孟慎廷,世上不会再有谁能让她这样。
既然已经够短暂,又何必还要各种顾忌。
梁昭夕颤抖着吸了口气,觉得她应该是疯了,在遇见孟慎廷以前,她绝想不到自己会做这样的事,她被他引导着掉进了一片名为放浪的深海里。
她左手的手心按住桌子,皮肉磨得发红,右手抬起来去抓裙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