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卷舒故意‘嗷’了一声,声音拐上拐下故意逗他,“那看来是有,你不好意思说了。”
“没有。”
“没有?是没有谈情说爱,还是没有不好意思?”
见同其尘眉心抽搐两下,应是生气了,任卷舒在他面前撤开,嘴里憋着笑,眼看憋不住,伸出手在唇上挡了挡。
这要是笑出来,不得把这个小正经给气坏了。
同其尘缓缓睁开眼,余光扫了她一下,硬气道:“都没有。”
任卷舒没忍住,一下笑了出来,“好好好,都没有哈,都没有。瞧你那小模样,这么大个男人还羞上了。”
他现在哪是羞?是恼的,恼的脸都红了,无措着不知道说啥,最后憋出一句,“任卷舒,你别笑了。”
“不笑了,不笑了。”任卷舒摆了摆手。
同其尘还硬生生加了句,“这事有何好笑。”
“好笑在哪,你自然不懂。”任卷舒拿胳膊怼了他一下,“此事过后,你若是不知道如何谈情说爱了,便去半月山寻我,到时候我再好好教你,也让我开心开心。”
同其尘反问她,“你就懂?”
“那是自然。”她起身甩甩衣袖,“我可活了三百多年,这世间的情情之事,不知道见过多少。怎么讨女孩欢心,怎么让男人死心塌地,都有的是法子。”
同其尘听明白了她这句话的意思,冷笑了一声,道:“不过是些道听途说,说的好像你真实践过一样。”
“你怎知我没实践过?再说,这看过跟没看过,就是不一样。”
同其尘刚想开口,就被任卷舒拍了一巴掌,“道士。”
顺着她的视线看去,只见紫衣道士捂着胳膊,往忆乐宅子奔去。
任卷舒觉得他很是眼熟,看到那把金钱剑,才猛地反应过来,上次抓小桃时,在酒仙楼旁撞到过这个道士。
他弄得一身伤,看来道行也不怎么样嘛。
“这个道士身上,你能看出有什么奇怪的吗?”任卷舒问。
见那道士进了宅院大门,同其尘收回视线,“没什么奇怪。”
任卷舒盯着宅院思索了片刻,耳朵动了下,道:“雪芽来了。”
同其尘听了她的话,环视一圈也没见到人,见任卷舒朝南等着,他也跟着面向南方等。
不一会就见三人匆匆赶来,同其尘仔细瞧了眼,分明是一人一妖一鬼。
任卷舒上前围着无应绕了一圈,“雪芽把你叫出来了呀。”
无应只是看着她,点了点头。
燕辞归问道:“可见一个道士,身……”
“身穿乌紫色衣袍,受了伤,还拿着把金钱剑。”任卷舒转向他,“说的能否对上。”
燕辞归连连点头,“全对。”
“那就错不了了。”
第17章
那道士不像好人呐。
燕辞归跟他打斗中,无意间也扫了几眼地下室,没看见怪尸,更没见到其他人或妖。
都是些烂七八糟的瓶瓶罐罐,但对于道士来说,也不算稀奇。
交换完两边消息,燕辞归有些坐不住,开口道:“要我说,现在直接冲进去,把那道士抓出来,刀架他脖子上询问,还能怕他不招。”
同其尘道:“倘若他就不招,你还有其他办法,难道要一刀了结他?”
他这师兄真沉得住气,人就在眼皮子底下,光能看着不能抓,燕辞归心里都快急死了,“总比在这干等着强。”
同其尘思忖了下,如果是这道士做的,还好说,若不是,岂不打草惊蛇。他开口劝道:“行事不可冲动。”
“那冲动了?他要杀雪芽,上次见他也是满身戾气,一看就不是什么好道士。”任卷舒恼怒道。
雪芽拍拍她的手背,“莫生气,现在不是好好的。”
任卷舒静下心来,仔细思索着,确实不可冲动,至少,手里应该抓点把柄才是。
醉仙楼也该查一下,燕辞归道:“同其尘,你让应清仔细查城北的酒楼,应该也有古怪,我再去醉仙楼查一下。”
同其尘点头,“万事小心。”
任卷舒实在无聊,也怕雪芽跟去再遇到危险,便主动提意,“我跟你去。”
燕辞归张着嘴‘啊’了声——坏了,感觉要被骂一路。
任卷舒在他下巴一挑,帮他关上嘴,她眼睛弯起,“别这么开心,又不是跟你去私会。”
说罢,她走到同其尘身边,手指抵在他胸膛,“你给我看好雪芽,她要是有一点闪失……”眼前人一副不慌的样子,低头看她,任卷舒笑了下,一字一句道:“我挠死你。”
手指变换出弯弯的猫指甲,给他衣服上挠出道印子,以此示威。她心满意足地拍了拍手,“身板练得不错,挺硬朗。”
同其尘看着衣服上勾出的丝线,开口道:“你可以带上她,一起去。”
“我若是想带她一起去,还跟你说这些干什么?”开始,只感觉他这话说的不过脑子,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这是呛她呢。
任卷舒朝他撇了下嘴,不打算逞口舌之快,转身踢向燕辞归的小腿,“走了。”
看看!看看!这还一步没走呢,一脚丫子先挨上了,燕辞归憋着嘴。
“还不快点。”
他一转头,又换上开朗的笑容,喊道:“来了,卷儿姐。”
他这人话多,到了任卷舒跟前就少了,因为说不过她。她连同其尘都敢挠,收拾他还不是三两下的事。
两人窜进醉仙楼,燕辞归直奔后厨。
任卷舒跟在后面,看他这架势,要不是知道城南后厨有地下室,还以为他是饿疯了。
只见燕辞归蹦起来,勾住半空的竹篮,上方木梁跟着转动半圈,桌下地面缓缓拉开。
任卷舒仰了仰下巴,夸赞道:“厉害。”
燕辞归跳下来,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小脸扬起来,冲着那地下入口过去。
没走两步被任卷舒拉倒身后,“后面待着去。”
“嗷,好。”燕辞归掏出火折子给她递过去,“卷儿姐,你可小心点。”
任卷舒接过,小声道:“你当心后面,别让人在背后偷袭了。”
“知道,知道。”
还没走到最底下,便闻到一股草药味,呛得她轻咳两声。
地道里黑漆漆的,隐约能听到细小的吭叽声,似有似无。任卷舒停下脚步,想要听清楚。
燕辞归跟着停下来,小声问道:“怎么了?”
“别喘气。”
啊?燕辞归连忙捂住口鼻,也听到了吭叽声,有人!他摇了摇头,不对,有东西在。
“太黑了。”任卷舒小声抱怨。
燕辞归夹着火苗,甩出张符纸,上空亮起一团火,将四周照得透亮。
任卷舒看向他的手指,感叹道:“真不怕烫啊。”
身后传出‘哐当哐当’的铁链声,两人一同回过头。
一个孩子模样的人,被绑在木桩上,头发凌乱,衣不蔽体,看样子十四五岁,分辨不出男女。
胳膊和腿上露出一道道伤口,嘴里没力气地乌央着,眼睛却死死盯着两人,表情凶得不行。
任卷舒走近瞧了眼,真看清手腕上的疤痕,心底一颤,这是被剐了多少回?
那小孩转头都费力,还是恶狠狠地瞪她,任卷舒皱了下眉头,“你是妖?”
小孩奄奄一息,身上的妖气被草药味和血腥味遮住,不仔细分辨,还真没察觉到。
任卷舒伸手抚在她身前,输送妖力给她。结果,一下子给的太多,人竟直接晕了过去。
她抽出剑将铁链劈开,一手拎着小孩的破烂衣裳,转头唤了燕辞归一声。
他放下手中草药,急步过来,“咋了?”
任卷舒拿剑指着他,“衣服脱了。”
燕辞归瞪大眼,嘴巴半张着,难以置信地问了遍:“衣服脱了?”
“快脱了。”见他不动手,任卷舒用剑拍了他一下,“快点啊,难道要我脱啊。”
“使不得,使不得。”燕辞归心不甘情不愿地伸出手,咋感觉这么愧疚?
手还扒在衣服上,又被打了下,燕辞归不明所以,有理有据道:“你让我脱的,怎么又动手。”
任卷舒大声道:“你还想全脱啊,脱件外衣给她裹上,我真是……哎哟,气死我了。”
燕辞归尴尬着把衣服拉好,心里大声喊‘明明是你没说清楚’,嘴上小声嘟囔:“卷儿姐,别气别气。”
他三下五除二将小孩裹成了一个蝉蛹。
任卷舒查看着草药,应该说是毒药,之前见过钩吻、夹竹桃,还有很多她不认识的,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瓶子里放着炼制好的粉末。
那紫袍道士想当百毒之王?
燕辞归扛起自己裹好的蝉蛹,走到任卷舒身边,道:“都是些带毒性的东西,应该是给这小孩用的。”
“给这小孩用的?”任卷舒看他肩上扛着的人,头发潦草,炸的跟海胆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