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红锦道:“原来是你啊,也好,一起吃了,增加点法力。”
同其尘急道:“快走!”
灵久连卷儿姐的话都不听,又怎么可能听他的。
同其尘见她不听,使出全部力,将自己甩过去,砸退她身后的黑线,又道:“刺右胸口。”
灵久一听,急忙调转位置,朝段红锦右胸口刺去。
右手骨刀刺进半寸,有些吃力,灵久抬头瞪他一眼,左手也没闲着,上去就是一巴掌。
随后便被他身上的法力震飞,撞到柱子,又在地上滚了几圈。
同其尘扯着黑线甩出,彻底昏死过去,连带段红锦都跟着转了半个圈。
灵久趴在地上,抬头与任卷舒对视一眼,踉跄着站起身来。
段红锦轻笑一声,“怎么?还不死心。”
灵久恶狠狠地瞪着他,眼里满是不服,“呸”了口,将嘴里的血沫吐净,什么都没说,再次冲了上去。
她一手甩出银针,费力避开黑线,窜到段红锦身前,却突然翻身,一刀刺进他的左胸口。
刺进去不到半寸,灵久却笑了下,“去死吧!”
段红锦还未反应过来,青纹剑从背后贯穿右胸口。
任卷舒握住青纹剑,又刺过一寸,“该结束了。”
“你怎么……”段红锦嘴角呛出鲜血,“你怎么还有意识?”
任卷舒费力抽出青纹剑,转到他身前,“你没听到外面声音吗?阵法已经破了。”
段红锦跪倒在地,身下的阵盘和黑线逐渐消散。
他苦笑道:“我所求所做之事都是为了三界,为了万物苍生,求得个绝对公平。你身为妖,难道不想改变妖的处境?为何要阻拦我!为何不助我?”
任卷舒撑着青纹剑缓缓蹲下,“万物苍生,你也知道是万物苍生,你所行之事又问过谁的意见?
雀知的话,你听进去半句了?
你收的这些弟子,整日听你念些歪理,你可曾真心听过他们的意见?
段红锦,别把话说的这么好听,不过是为了一己私欲,何必扣顶高帽掩耳盗铃。”
段红锦的笑容僵住片刻,抬眼看她,“你呢?你和长留山联手,不是为了立于三界之上?不是为了该天换道?”
任卷舒无奈笑了下,“哪来的这么多改天换道。就算你得手了,你造的血池阴兵也只会将三界毁于一旦,回到一片荒芜,任其演变,早晚还是这个世间。”
段红锦半信半疑,抬眼看了下。
任卷舒对将死之人向来比较宽容,“我早就说过,我这人没什么大志,能活着就行。长留山所做之事,是他们职责所在。”
她顿了顿,笑道:“或许动了些私心,有些不忍吧。”
段红锦垂眸,像是在思忖什么。
任卷舒伸手抚在他右胸口,缓缓取出碎玉,轻声道:“去吧,万川长老和家人都在等你。”
段红锦瞳孔一颤,用尽最后力气喃喃道:“我不后悔,不后悔,不……”
第164章
刀剑声渐渐平息,人们望着西面的山,小声议论。方才见一群人冲上泠河派,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修仙门派的事,他们插不上手,心中却各有编排,三两人一说,又是段故事。
任卷舒撑着剑走到门外,泠河派弟子尽数被俘,也有些随段红锦去的。
风一吹,险些站不住,任卷舒将半个身子的重量压到青纹剑上,站实。
“卷舒!”
“小卷舒。”
“任姑娘。”
“……”
此起彼伏的呼唤声,任卷舒看过去,全力应了声。
长留山弟子见她,皆是点头一礼,并未多说。只有应清上前问候,“任姑娘这边来坐吧,让他们给你看看伤势,处理一下。”
任卷舒摇头,“我没事,同其尘和灵久伤得严重,你们快去。”
应清朝门内看过一眼,先行谢过,又召来几名弟子快步进去。
长留山的弟子散开,一群妖才围上来。她们不怕这些门派弟子,也不想跟他们有太多交集,井水不犯河水最好。
任卷舒结交甚广,男的女的老的少的,将她团团围住,一顿家长里短的问候,吵得她头痛。
“好了好了,我没事。”任卷舒笑道,“多谢大家,我这个样子,没法好好招待你们,此等大恩我先记下,日后还。”
“还什么还,不过是你来我往的事。有些日子没动刀了,正好来耍耍。”说话的大汉一脸胡子,肩上扛着刀,也不管身上的伤口,拍拍胸口,哈哈笑道。
任卷舒笑道:“怎么?乌哥不运镖了?”
乌健是牦牛妖,两米高的大块头,加上他豪放不羁的胡子,乍一看有些唬人。答话时,不知道想起了何事,竟有些扭捏姿态,“不走镖了,丹姐怀孕了,嘿嘿嘿。”
他一脸傻相地笑够,又道:“小任,我这次来,丹姐也说想见你。这样!你跟乌哥回去,住上几天,正好咱两个切磋切磋,好一阵子不动刀,我这手里痒痒。”
“哎吆,你小点声,吓死个人吆。”站在乌哥前面的女子手握长弓,揉了揉耳朵,“你也不看看卷舒的伤势,怎么跟你舞刀弄剑的。”
任卷舒连连点头,“媚娘说得对,我修养几天,得空了,定会去。”
胡媚娘又道:“不然你回我那养伤,我这个月买了不少好玩意,吃的穿的玩的用的,走!去我那!”
“那可不行!你这人怎么不讲先来后到,我先说的!”
“要说先来后到,我才是第一个来的,你们都往后靠。”
“……”
任卷舒还没等开口拒绝,一群人竟因为她的去处吵了起来。
“好了好了。”任卷舒哭笑不得,费劲力气将她们劝说下来,“我还有其他事没处理完,得空,等得空,我肯定挨个答谢。你们这伤,也得好好养些日子,先别操心我了。”
“我们这点伤不碍事,倒是你得好好修养。”
“对了,你怎么会被泠河派抓来?”
“泠河派觊觎我的妖丹,说来话长了,此事等以后,我慢慢跟你们讲。”任卷舒找了个理由搪塞过去,又好一顿劝说,才让她们各自回去。
门前又剩任卷舒一人,撑着把剑,看着一地残败。
同其尘一头白发,满身是伤,白绒绒的妖耳沾了血,更加显眼。应清看他这幅模样,不由愣住,反应了半天,“大师兄,是大师兄。”
应清命身后两人去检查灵久的伤势,自己将同其尘扶起坐好,仔细检查后,渡了些灵力给他。同其尘伤得太重,妖丹气息微弱,他这些灵力只能稍加缓解,还要等药师来治疗。
灵久伤得不重,只是晕了过去。
“应师兄,”一名弟子忍不住道,“大师兄怎么变成……变成这幅样子了。”
应清皱着眉头,也想不明白。自古以来,只有妖修成人形,从没听说过人能变成妖。
大师兄与他们生活了十余年,也不可能是妖啊。
“应该是段红锦用了什么妖术,才将大师兄变成这样的。等回去,师父肯定有办法解决。就算大师兄变成了妖,也是我们的大师兄。”应清道,“别想这么多了,去处理一下伤口,再检查一遍,将泠河派弟子全都拿下,别有遗漏。”
“好。”
不一会儿,应清也退出来,经过任卷舒时,点头示意了下,并未多问。
燕辞归被药师扛着,匆匆赶来。往门口一摆,跟个木乃伊似得。
任卷舒调侃道:“你都这幅样子了,还赶过来做什么?”
燕辞归蹦跶两下,转过身便开始念叨,“你和灵久,一个大没良心,一个小没良心,我还不是放心不下。同其尘和灵久没事吧?你怎么拿的青纹剑?”
“两人受了伤,不至于要命。”任卷舒垂眸,压了压手里的拐杖,叹息道,“鱼骨鞭碎了,没有用的,拿它凑活一下。”
“青纹剑很有灵性,你说拿它凑活一下,它会伤心的。”燕辞归睁大眼,通过布条间的缝隙费力瞅着青纹剑,“话说回来,这家伙认主,可不是一般的傲气,居然听话让你用了。啧,真是随了主了。”
任卷舒回想之前,燕辞归说的没错,青纹剑最开始的确是个臭脾气,不让碰。
这剑何时转的性?
“姑娘移步这边来吧,我给你看一下伤势。”
被药师打断了思绪,任卷舒回过神,应了声“好”,跟他回到屋中。
燕辞归行动不便,在门外蹦跶了两下,“药师,我现在已经没事了,你把这些布条拆了吧,药师,我这样没法行动啊,药师啊……”
“再缠两个时辰!”
燕辞归在外面嘟囔几句,自己住了口。
药师给任卷舒处理完,便出去查看其他弟子。
同其尘依靠柱子,盘腿而坐。药师说,这样有利于恢复,任卷舒不懂,也没多问,只是远远看了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