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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君是朵夹竹桃_鱼不妄【完结】(56)

  阮笺云沐浴出来,便见裴则毓已经回来了,正坐在桌案边等她。

  心中正惊讶他今日公务竟不算多,顺着那人目光,却怔在原地。

  案上赫然是两碟小菜,一盅羹汤,正热气腾腾地散发出浓白雾气。

  她和裴则毓的面前,则分别摆着一对银箸,一把汤匙。

  “是我疏忽,竟忘了卿卿没用晚膳。”

  裴则毓亲手舀了一碗羹汤,推至她面前,轻抬下颌:“尝尝?”

  阮笺云恍惚接过,下意识舀起一勺,送入口中。

  下一瞬,双眼骤然一亮。

  不是府里厨房的味道,是独特中带着一丝熟悉的鲜香清甜。

  既保留了莼菜本身的清嫩柔滑,又在其中加入了软糯的豆腐,二者一起被含在齿间咀嚼时,尤为和谐美妙。

  这样暖融融的一碗羹下肚,很好地抚慰了走动了一晚的身体,周身疲惫霎时烟消云散。

  阮笺云抬眼看他,眸子里藏了几分雀跃:“是殿下亲手做的?”

  她心里对这一口惦记了许久,不想今晚又久违地能一饱口福。

  裴则毓颔首,又往她盘中夹了一筷子藕片:“委屈你,今夜先将就一下,明日再叫府里做你想吃的。”

  能吃到堂堂皇子亲手做的饭,哪里算委屈,对其他人来说,不知该是多大的荣幸了。

  更何况,她很喜欢他的手艺。

  藕片是清炒的,并未添加配菜,在口中咀嚼时脆爽甘美,甚至还有些微弹牙。

  阮笺云舌尖回味着清香,心底那个早便有的疑问此时也缓缓浮现出来。

  裴则毓一介皇子,天潢贵胄,是从哪里学的这些菜的做法。

  可自己问这些,会不会被裴则毓认为是在打探他的私事?

  思量再三,到底还是好奇心占据了上风。

  斟酌了一下言语,阮笺云才踌躇着开口。

  “殿下,您为什么会……这些?”

  裴则毓见她目光落在眼前这些菜上,心中了然。

  左右不是什么不可告人的事,便如实告诉她:“是在护国寺学的。”

  护国寺?

  阮笺云思绪逐渐飘远,回想起斗茶那日他救急的一坛桃花雪水,以及那个与他极为熟稔的主持。

  裴则毓为什么会与护国寺有渊源?

  像是瞧出她心中所想,裴则毓接着解释道:“母亲过世后,我消沉了一段时间。”

  何止消沉,那段时日,或许用人不人鬼不鬼形容他更为合适。

  母亲去后,世上再无人爱他,记挂他。

  他甚至一度失去了生的意志。

  了然就是在那时出现的。

  “直到一日,护国寺的了然大师奉命来宫中念诵佛法。”

  说到这,他看了阮笺云一眼,笑了笑:“就是你那日看到的那个和尚。”

  “他瞧出我存了死志,拦下了我,说我此生尘缘未尽。”

  了然的原话是:施主何必执念往生,贫僧观您红鸾星动,日后自有机缘未至。

  然而裴则毓只是双目无神地望了他一阵,随即转过头,淡声叫他滚开。

  母亲临终前,他也曾求尽漫天神佛,求他们怜悯这个命途坎坷的女子。

  哪怕他亲手抄的佛经能铺满整座大殿,双膝跪得淤血青紫,额头磕出殷红,也不曾有人应他。

  母亲最终还是去了。

  自那时起,他便不再敬畏所谓神佛。

  但是不可否认,了然的话还是激起了他心底的最后一丝波澜。

  若是活下去,此后还会有一个人,像他等她一样,等待他的出现吗?

  鬼使神差地,裴则毓答应了与了然回护国寺静养一段时日。

  相处久了才知晓,了然喜观人面相,哪怕多数并不灵验,也乐此不疲。

  他待在那个没有尔虞我诈、勾心斗角的地方,每日看着虔诚的香客络绎而来,有人为己求财,有人为儿女求姻缘,也有人什么都不求,只是来看一看,敬一炷香,随后离去。

  他在那里,见惯了人世间百态,一身厨艺也是那时帮着料理斋饭炼就出来的。

  忽然一天,便释然了。

  他的命是母亲全力保下来的,没资格轻易死去。

  哪怕为了了然口中,那个虚无缥缈的“尘缘”,他也应当活下去。

  并且,叫所有伤害过他与母亲的人,血债血偿。

  裴则毓要回宫的那日,了然去送他。

  哪怕这个高僧洞悉了他心中所有阴暗的想法,也什么都不曾说,最终只道了一声“阿弥陀佛。”

  然后,他便回来了。

  九皇子光风霁月、端正清雅的名号,也逐渐响誉京城。

  但之后的这些,裴则毓并未对阮笺云说。

  只到学会做斋饭那,便戛然而止。

  阮笺云不知晓内情,只单纯以为裴则毓是去护国寺疗愈心伤。

  她心底轻叹一声,名为“心疼”的情绪如同群蚁啃噬,密密麻麻地布满了她的心尖。

  怪不得裴则毓至今为止,做的都是素菜。

  若做饭会叫他回忆起那段难过的岁月,她倒情愿他一辈子不碰炊具。

  妻子柔软的掌心轻轻覆盖在他的手背上,如同一片轻柔的落羽,似一种无声的抚慰与怜惜。

  裴则毓手腕微动,翻转过来,从下至上与她十指相扣。

  “都是过去的事了。”望见她眼中明晃晃的担忧,裴则毓心尖一软,不假思索抬手,将她鬓边一缕青丝捋了上去,“你若喜欢,以后常给你做。”

  待一切收拾完,已是午夜。

  两人躺在床上,阮笺云不知该怎么让他好受一些,想了想,便搂住了他脖颈,主动蜷进那人怀中。

  裴则毓察觉到她的主动,长臂一伸,便将她圈紧。

  一片漆黑中,两具身子紧密地贴在一起,中间一丝缝隙也无,如同两尾相生的鱼。

  黑暗中,她浅色的唇仿若会发光一般,吸引着他的视线。

  没有犹豫地,他低

  下头,吻住那双柔软的唇。

  她身体舒展地放松着,以一种全盘接纳的姿态,双唇微启,安静地任他施为。

  夜静谧,风轻柔。

  —

  翌日起来,阮笺云的唇瓣不出意外又肿了起来。

  青霭看得忧心:“莫非是快到夏日了,蚊虫变也跟着多了起来?”

  阮笺云心中羞赧,便只含糊应了一声敷衍过去。

  罪魁祸首却是含笑站在一旁,默不作声。

  裴则毓昨夜提前结束了公务,今日便去得早了许多,免得耽误了其余人的进度。

  将人送走后,阮笺云有些困倦,正欲再小憩一会,却听青霭进来通报。

  “姑娘……二姑娘来了。”

  第49章 勇敢“我想……为自己争取一回。”……

  阮筝云来时,阮笺云正煮好一壶茶。

  “来了?”她朝阮筝云笑笑,吩咐青霭去拿些点心来。

  “不必了,我在府中已用过早膳了。”阮筝云连忙拦她,在她身旁坐下。

  有些新奇地打量了一番,才由衷感慨道:“姐姐与殿下感情甚好。”

  她也曾去过父母亲的卧房,还曾听母亲抱怨过,她喜爱精致奢华的物什,原也打算这般布置卧房,奈何父亲素来简朴,最厌豪奢,不得已,只能将陪嫁中的器具通通束之高阁。

  连着卧房也冷冷清清,空旷似白丁居所。

  但看九皇子府的卧房,却是一眼就能瞧出女子生活的痕迹,进门时,甚至还有一股阮笺云身上独特的清香传来。

  阮笺云敛了眉目,不置可否。

  人情如饮水,冷暖自知。

  她与裴则毓,对彼此而言,是锦上添花,但到底没有到缺谁不可的地步。

  她转了话题:“昨日你回得晚,夫人可起疑了?”

  阮筝云摇了摇头:“还好。”

  “只是……”她朱红的唇轻咬着,唇角露出一丝苦笑,“昨夜回去,正巧遇见父亲。”

  “父亲说……我也到了该定下来的年纪了。”

  如此,想必便是那日的状元郎了。

  阮笺云端起茶盏,轻啜了一口:“夫人怎么说?”

  据她对徐氏的了解,恐怕那个人不会满意这个人选。

  状元郎虽是个有才能的,但家世比起相府和徐家,到底清贫了许多。

  “母亲似是还不知道,”说到这个,阮筝云脸上显出一丝迷惘,“她只说过几日,靖远侯家有个赏花宴,到时会带我一同去。”

  靖远侯。

  阮笺云脑中回忆了一下,心下了然大半。

  靖远侯曾是平定北疆的功臣,后因年迈,将兵权还于成帝,回到京城定居养老。

  他家嫡长子已近而立,娶的是朝中二品大员的女儿,至于嫡次子,则正好是弱冠之年。

  与阮筝云年龄相近,家世相当。

  看来徐氏是看中他家的嫡次子了。

  只是她听裴元斓说起过,那家的嫡次子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空有一副看得过眼的皮囊,实则内里不堪得很,活脱脱一个纨绔子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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