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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君是朵夹竹桃_鱼不妄【完结】(88)

  这个频率应当刚好,既不伤身,还能让裴则毓不至于素着。

  裴则毓道:“四次。”

  “休沐日那夜,再加一次。”

  本朝素设休沐,每逢七日休沐一天,翌日不必上值,官员可自行在家休息。

  阮笺云仍有些犹豫,正要再同他讨价还价,便听身后那人道:“你若不同意,便还是照着以前的惯例好了。”

  说罢,原本搁在她腰上的手还颇具威胁意义地向下探去。

  阮笺云忙抓住那只作乱的大手,被迫妥协:“那就四次,四次很好。”

  她低着头,是以没看见背后裴则毓闻言唇角翘起,意味不明地眯了眯眼。

  她这时还不知道,自己今夜会为方才的应允遭受些什么。

  商量妥当了,裴则毓便伸手将挂在床头的外衫取过来,披在她肩上:“走吧,去用膳。”

  午膳依然是熟悉的风味,菜一入口,阮笺云便愉悦地弯起了眼睛。

  明明是常见的菜式,但由裴则毓亲手做来,味道便总有些特别之处。

  既叫人食欲大开,却又不至暴食,以至饭后脾胃胀痛。

  阮笺云今日醒得晚,用过午膳也不觉困倦,于是便与裴则毓一道在园中散步消食。

  下午则是照例窝在窗下那张榻上,无言地默默翻书,偶有感触,便随心交流一番,即便意见相左,碰撞之后亦是神思酣畅,彼此都觉得大有裨益。

  晚上,经过裴则毓的明确授意,便躺在院中唯一一张躺椅上纳凉,听阮笺云讲她儿时的趣事。

  裴则毓鲜少开口,更多时候,是目光柔和地望着怀中人笑吟吟的脸,通过她的话去拼凑出一个小女孩的童年。

  她和外祖,感情是极深厚的。

  自阮笺云记事以来,便不曾对父母有过印象。

  在看到邻里街坊父母与孩子亲昵的相处时,也不是没有心生艳羡,跑去询问外祖,自己的父母在何处、是什么样子。

  但无一例外,平日里随和宽容的小老头,闻言后却是陷入深深沉默,良久,才疲惫道:“你长大后便明白了。”

  于是年幼的她,心中便种下了一颗种子。

  有朝一日,自己长大了,就能找到父母、了解父母了。

  然而宁州并非外祖只手遮天,纵然他老人家再是三缄其口,阮笺云也能隐约从街坊邻里的闲话中拼凑出一二。

  她渐渐长大,也逐渐能接受母亲已然病故的事实。

  因着从未有过印象,知晓此事时,也不觉十分悲痛,内心

  只是有股挥之不去的惆怅。

  似乎单方面与一个人约定好,长大之后要相见,然而却被告知那人爽约了一般。

  至于父亲,更是远在千里之外的京城。

  她从未想过离开外祖,便也歇了心思,不再好奇。

  直到那一夜,她误打误撞之下,看到了那封从京城寄来的信。

  信的内容短而简约,只是一些问他外祖老人家身体是否安康、胃口好不好,精神可还矍铄一类的话,言语琐碎,如亲人之间的问候。

  信的末尾问了一句,可愿意让笺娘去京城,回到她父亲的身边?

  落款是婿,阮玄。

  外祖知道她看到之后,把自己关在书房中一日一夜,翌日方才开门走了出来。

  把阮笺云叫到身边,问她想不想去。

  如同火星落进油井,曾经那些潜藏的渴望,经此一事,一发不可收拾。

  怕触及外祖伤痛,这么多年来,阮笺云从未在他面前主动提及母亲。

  可有朝一日,忽然有个摆在眼前的机会,可以让素来只是一个符号的身份化为现实。

  从只能在梦里跌跌撞撞追逐远去的背影,到可以真正触及她的性格、喜好、事迹以及人生。

  阮笺云抿紧唇瓣,良久才道:“想。”

  于是,她离开外祖,离开宁州,于一个风尚凛冽的春三月,只身一人到京城来。

  第78章 石出“查出来了。”

  阮笺云的语气轻缓淡然,裴则毓就在一旁,垂眼注视着她雪白小巧的下颌,静静听着。

  原来如此。

  她是为着这个,才上京的。

  “母亲可有留给你什么?”

  他待阮笺云说完,方才出声问道。

  阮笺云摇摇头。

  从前在宁州,她父母的事是宅子里的禁忌,不仅外祖绝口不言,就连一应下人都是一副讳莫如深的模样。

  来到京城,相府早已有了新的女主人,她也只在府里待了短短三日,更不可能接触到什么。

  但阮笺云也并非对她一无所知。

  曾有一位上了年纪的街坊,在看到她后一阵恍惚,半晌才回过神来,摸了摸她的脑袋。

  “瞧这样子,当真是跟屏娘小时候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在食鼎阁用膳时,也有妇人前来拜访,看着她的脸目不转睛。

  得知阮笺云身份后,叹道:

  “面容倒是像了个十之八九,但你可比你娘性子柔和多了。”

  再加上有时也会从裴元斓那得到的消息,阮笺云大概拼凑出了一个豪爽热情、心地善良的女子形象。

  据说,她娘会骑马,且马术极好;

  据说,她娘最厌恶恃强凌弱之行,常常路见不平拔刀相助,颇有侠女气概;

  据说,她娘曾与阮玄、当今是青梅竹马,感情甚笃……

  但都是从旁人口中得来,真真假假,难以分辨。

  阮笺云鲜少接触京中各人,即便有些往来,也多是与同龄贵女,那些人哪会知道近二十年前发生过什么。

  至今唯一能确认的,就是她娘是在生她时难产故去的。

  但如此一来,似乎又形成一个悖论……

  裴则毓见她眉尖紧蹙,温声道:“怎么了?”

  阮笺云凝眉沉思:“在这些人口中,我娘会马术、喜蹴鞠、好投壶……”

  “按理来说,身子骨不仅不弱,甚至比常规的女子还要康健。”

  “既如此,又为何会在生我时难产呢?”

  阮笺云在女子中身量实为高挑,除去阮玄的一份功劳,自然也有洛书屏的因素在。

  她又是女孩,骨架纤细,生产时自然不存在“胎儿过大,导致产妇生不出来”的情形。

  难产一事,实在蹊跷。

  但她虽心底疑惑,却拿不出证据。

  毕竟女子生产,本就如同过鬼门关,若真是因为她娘运道不济,也并非全无可能。

  想到这里,又不免有些黯然。

  若是没有她的存在,母亲是否就不会……

  正抿唇沉默着,额上忽然一痛。

  阮笺云懵懂抬头,正见裴则毓收回手指,瞟了她一眼。

  原是这人方才曲起指骨,轻弹了一下她额际。

  “胡思乱想些什么,”他嗓音淡淡,“母亲定不会后悔,用她的生命去换你的生命。”

  “你若活得战战兢兢,谨小慎微,那才是辜负了她的期待。”

  阮笺云怔怔望着他,片刻后才垂下眼,低低“嗯”了一声。

  明明没说出来,也不知这人是怎么勘破她心中想法的。

  但不可否认,心底的阴霾到底因为裴则毓的这句话散去了几分。

  “我会派人留心的。”

  头顶传来一道温润的声音,阮笺云随即感到头顶被人用下颌轻轻抵住。

  那道声音接着道:“母亲的事,我也很好奇。”

  阮玄就不必提了,从一介微薄书生到如今权倾朝野,不过争名夺利、冷心寡情之辈。

  阮筝云只小阮笺云一岁半,算算日子,是阮笺云出生半年后,徐氏就有了身孕。

  也就是说,洛书屏尸骨未寒,他却已经迎娶新妇。

  可洛书屏嫁与阮玄时,乃是当朝太傅之女。

  若她当初年岁尚小,看不清阮玄狼子野心,那洛老太傅为官数载,眼光何等毒辣,又怎会容许女儿嫁给他?

  裴则毓眸光渐深。

  看来十七年前的事,绝非表面上如此简单。

  阮笺云被圈在怀中,鼻尖抵着坚实的胸膛,心底一片柔软。

  她不知这些陈年旧事,闻言只觉裴则毓对自己的事十分上心,体味到了他的在意,不自觉就感到高兴。

  于是主动伸出双臂,搂住他脖颈,软声道:“无事,四皇姐那边也有帮我留意,你不必太放在心上。”

  裴则毓现在已有了官职,日日连公务都忙不过来,她又怎么舍得让他为自己的一点小执念奔波受累。

  然而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裴则毓回味了一下这句话,缓缓眯起眼。

  这话什么意思?

  有了裴元斓帮忙,就不需要他了,是吗?

  舌尖抵住后牙,裴则毓垂下眼,沉默地和怀中的人对视。

  怀中人似乎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仍是睁着清凌凌的一双眼,无辜地回视他。

  瞳孔里映满了他的倒影,眼底是藏不住的深深依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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