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位年轻的男士附和着这位女评委,“我同意郑记者的看法。”
还有一位则没有表态,默默地观察着场上的氛围。
气氛在祁衿南这儿僵住了,主持人也是身经百战,立马让下一位参赛选手继续介绍,划过这场新老观念的交锋。
五人依次介绍完,评委做了细致的点评,肯定了每一位选手的作品,做出了最后的打分。
祁衿南以九点五分的高分,当之无愧的拿下了这场比赛的第一名。
当然,有些人并不乐见。
第49章 姑姑的到来
向雾的大学生活也在向晴如火如荼的后厨工作中开始了。
因为向雾是本地的, 所以平时周末还能回家,所以帶去学校的东西并不算多,周芳和向存志骑车送了一趟就把人送了去。
也就是不到一年的功夫, 向家的两个女儿先后从家里搬了出去, 原本不算大的家里, 就剩下老两口, 也觉得空荡了不少。
白天里向存志上班不在家, 周芳自己待着没意思, 倒是时不时去小女儿家里转转,给他们送点包的包子或者烙饼。
祁衿南因为上次的比赛拿到了第一名,他参赛的作品还登上了京市晚报, 旁边清晰地署上了他的大名。
摄影师, 祁衿南。
向晴激动地一口气买了二十份晚报, 逢人就送一份,还让祁衿南买了一个相框, 把报纸裱了起来。
现在正是缺人才的时候,祁衿南的出现受到了不少人的关注, 已经有好几家报社,美术館, 展览館还有电影制片厂给他抛出了橄榄枝,希望可以招一员大将。
祁衿南倒是没有急着答复,先是和向晴商量了一番, 向晴并不准备干涉他的选择, 只说他想去的她都会支持。
思量再三, 祁衿南选择了上次对他的作品表示赞赏的女评委的单位,京市美术馆。
不光是因为喜欢,还有可以理解他摄影理念的同事, 这是让他选择到美术馆工作的最重要的原因。
如果一个地方不能接受他的摄影理念,哪怕工资待遇再高他也不会去,当然,他能有底气做出这样的決定,全都離不开向晴对他的支持。
原本以为两个人的生活终于步入了正轨,意料之外的事情又发生了。
这天祁衿南按照惯例接了向晴下班,两个人一到家,就见他们屋里的灯亮着,挂帘遮着只能看到几个黑漆漆的头顶在屋里坐着。
向晴看了眼五婶儿的屋里灯也亮着但是没人,两个人对视一眼,立马警惕起来,祁衿南抄起水池边的扫帚,给了向晴一个收拾让她離远点。
脚步剛一进门,就看见对面飘过来的目光。
“姑姑,怎么是你?”
祁衿南一脸惊讶的看着屋里许久未见的祁雲,默默地把手里的扫帚放到身后。
向晴等在门外,原本打算祁衿南那里对付不了就立马出去找帮手,一听祁衿南的话,立马也进了屋。
祁雲也好些年没见过自己这个大侄子了,自从她嫁到省外,几乎就没有回来过几次,上次回来还是在他读书的时候,当时她一心忙着孩子户口的事情,也没有好好和他说过几句话。
眼前这个挺拔硬朗的年轻人,和她哥哥年轻的时候长得十分相像,恍惚间感觉又回到了当年。
“小南,好久不见。”祁雲站起身,双手摩挲着裤缝,多年未见的生疏让她不自然起来。
向晴把祁衿南手里的扫帚抽出来扔到院子里,让他们姑侄二人叙旧。
“姑姑,你怎么突然来了,也没有拍个电报打个电话过来。”祁衿南怔愣着上前几步,眼神緊緊锁定在祁雲身上,以至于都没有注意到她边上还坐着个人。
姑姑看上去更苍老了,头发白了不少,背也弓了,額头上若隐若无的好像还有几道疤痕,脸色蜡黄,人也十分枯瘦,看上去很没有精神,想来这些年吃了不少苦。
祁云眼眶含着淚水,尽力忍着不让淚珠子掉落,帶着哭腔道:“姑姑是实在没辦法了,才来投奔你了。”
说完这句话,像是受了委屈的孩子终于见到了自家大人,再也忍不住委屈,淚水決堤而出。
“妈,你别哭。”一旁的男孩儿扶着祁云坐下来,一脸担忧的安抚着她。
祁衿南这才把视线转向这个同样瘦的骨骼明显的男孩儿,看上去应该和林燕差不多大。
他在脑海中快速搜索着他的名字,隐隐约约的记得他的名字里有个“亮”字,但是怎么也想不起来全名。
祁云哽咽着说:“快叫哥哥。”
那男孩儿转过头,看着祁衿南说:“哥,我是明亮。”
是了,是这个名字,当年他出现在他们家的时候还只有小小一个,现在也是大男孩儿了,走在路上也难以认出,变化太大了。
“姑姑,到底怎么了?你怎么带着明亮回来了,我姑父呢?”祁衿南看着这一老一少衣着寒酸,面容凄惨,再加上祁云泪珠子像串线一样不停地掉落,心里越发的着急想要弄清楚是怎么一回事。
回答祁衿南的是一阵长久地啜泣和沉默,祁云情绪崩溃,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緊紧抓着明亮的手不放,仿佛像是一根救命稻草一样。
祁衿南等的心里着急却也无可奈何,只能干看着在原地来回踱步。
向晴到底是女孩子,心细一些,从怀里拿出手帕,坐到祁云的另一边,边用手帕为她擦拭眼泪边说些话舒緩她的情绪。
“姑姑,我是向晴,是小南的爱人,您的侄媳婦。”
祁云听说祁衿南结婚了,这还是第一次见她这个侄媳婦,思绪从悲伤中被短暂的抽离出来,哭势逐渐减弱。
她抓住向晴拿着手帕的手,眼泪汪汪的端详着眼前的姑娘,说:“好孩子,姑姑这么突然就来吓到你了吧。”
向晴微笑着说:“您什么时候来都不会吓到我们的,衿南早就说有机会的话一定要去看看姑姑您,没想到您自己就来了。”
祁云调转眼珠看了一眼祁衿南,又把目光转移到向晴脸上,“是吗,难为我这个大侄子还惦记着我这个远嫁的姑姑。”
“您看您说的,嫁的再远您都是他的姑姑,您的娘家都在这里,怎么会不记挂呢。”
向晴这几句话说的祁云心里暖洋洋的,就冲这句话,这个侄媳妇她认定了。
此时祁云的眼泪已经止住,抽了几下鼻子,重重的叹了口气,緩缓开口道:“我和你姑父过不下去了,来投奔你们了。”
终于肯开口了,向晴看了一眼祁衿南,又循循善诱道:“是姑父欺负您了?”
看姑姑和孩子的衣着打扮,就知道日子过得并不好,可想而知家里的那个男人做的并不怎么样。
“他...”祁云哽咽,“反正就是过不下去了。”
“哥哥嫂嫂,我爸爸打了妈妈!”
赵明亮早就忍不住想要说出他父親做的坏事,但是母親一直告诉他这是见不得人的事,不要轻易往外说,但是哥哥嫂嫂又不是外人,他们都千里迢迢的来了,还有什么好隐瞒的。
祁云气道:“你这个孩子,不是不让你往外说吗。”
向晴心里一紧,蹙着眉和祁衿南对视一眼,打人这种事可是十分严重的,打女人的男人,是她心中最瞧不起,最唾弃的。
祁衿南耳朵里“嗡”一声,胸口中仿佛压了座千斤顶,双手叉着腰紧拧着眉头,大声质问道:“你額头上的疤就是他打的?”
祁云别过头,紧咬着嘴唇没啃声。
“明亮,你说。”
赵明亮终于有了开口的机会,也不管他母亲觉得丢不丢人,一口气往外狂丢:“不光是额头上,还有胳膊上,腿上都是伤痕。”
说着,他把祁云的衣袖撩起来,一道道青紫色还未痊愈的伤痕袒露在众人眼中。
向晴剛刚还纳闷,已经入夏,怎么姑姑还穿着长衣长裤,还以为她是怕冷,原来是为了遮掩伤痕。
祁云抽回胳膊,把袖子放了回去。
祁衿南目光从伤痕上移开,气问道:“你爸爸为什么打你妈?”
赵明亮继续道:“工作不顺心,刚开始就是拌两句嘴,后来有一次喝了酒,两个人就动起手来,再后来一有不开心就拿我和妈妈发泄,我实在是受不了了,就让妈妈带着我回她老家。”
“王/八/蛋。”祁衿南很少爆粗口,这还是向晴第一次从他嘴里听到。
向晴安抚着两人的情绪,问道:“你们来的事情你爸爸知道吗?”
“不知道,我和妈妈是偷偷从家里跑出来了的,要是让他知道了,他肯定不会让我们离开的。”
“那这样。”向晴自作主张道:“你们先在这里住下,其余的事情先放一放,交给我和衿南来解决。”
祁衿南虽然也有这个想法,但是他难以启齿,姑姑和明亮留下,那就意味着他和向晴就得搬出去,一时间他们也找不到地方住,又有让向晴跟着他受苦。
祁云委屈的瘪着嘴,声音颤颤巍巍问道:“那你们怎么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