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病吧?谁要真的打他?
梁问夏不会跟他动手,她只会挣开他的怀抱转身就走。
以前打他揍他欺负他,是因为他是她信任亲密的好朋友,是她喜欢爱着的男朋友,现在他什么都不是。她说过分手后不会跟他做朋友,也做不了朋友,她说这话时是认真的。
她不会动手打一个什么关系都没有的人。
“问夏。”
秦之屿在身后喊她,她脚步没停,踩着高跟鞋大步走远。
不想她走,不想她消失在视线里,秦之屿追上去,从身后伸手拉住她的手腕,嗓音轻飘无力,“问夏,我们……”
他话没说完,梁澍在这个时候走过来,站在他和梁问夏中间。像一个入侵者,强势危险。
什么时候,梁澍插进了他和梁问夏中间?
梁澍和梁问夏现在是什么关系?
不可能,没有可能,绝对不会。梁问夏说过,梁澍是弟弟,她只把梁澍当弟弟看。梁问夏很早就知道梁澍喜欢她,在她和他在一起之前,她没有为梁澍动心过。
一开始不喜欢的人,几年后也不可能喜欢上。亲情变不成爱情。秦之屿快速否定内心那些让他恐惧的猜测。
梁澍目光平静地看着秦之屿,一开始并没有说话,他一向话少,能不说话就不说话。
他站在这里的意思很明显,让秦之屿让开问夏。
但秦之屿始终没有放开手的意思,他只能出声:“秦之屿,放开问夏。”
秦之屿没有理会梁澍的话,也没有放手,坚持恳切地盯着梁问夏的后脑勺。他有千言万语想跟她说,但她并不想听,所以他只能轻声喊她的名字,“问夏。”
他希望她能回过头来看他一眼,同时又清楚地知道她不会回头。
梁问夏直视前方,语气冰冷,“放手。”
第79章 不喜欢了。
飞机上, 梁问夏在座位坐下就开始抓耳挠腮,还时不时瞅一眼旁边儿的梁澍。那眼神带着探究和心虚。
阿澍是不是知道她和秦之屿的事?是知道的吧,他出现的时间太巧合了。
总不能是去上厕所恰巧撞见, 如果是恰巧撞见,那为什么看见她和秦之屿那样他没有任何惊讶。而且态度也不对, 他对秦之屿有敌意。
梁问夏能看出到梁澍对秦之屿有明显敌意,那种敌意很奇怪,她说不清是什么,但以前是没有的。
还有刚才秦之屿不肯放开她的手, 是阿澍强行扯开的。要不是她看情况不对及时把阿澍拉走, 照当时那架势,他可能会跟秦之屿动手。
当时气氛怪异又尴尬,秦之屿握着她的手腕怎么都不肯放手。不只她, 阿澍也很生气, 也去扯他的手,打算强行弄开。
她被两股力量撕扯着, 高跟鞋踩不稳接整个人歪来倒去, 情急之下喊了一声:“秦之屿,你把我手弄疼了。”
秦之屿这才稍微松些捏着她手腕的力道,然后阿澍一只手捏着她的手腕,一只手扯秦之屿的手腕, 终于将她和秦之屿分开。
阿澍特别生气地瞪着秦之屿,她看见他拳头都已经握起来, 急忙将他拉走。
“有话问我?”梁澍用手语问她,他早看出她欲言又止。
梁问夏犹豫了几秒,还是抬手问他,“你是不是知道我跟秦之屿的事?”
手语交流的好处简直不要太多, 最直观的就是不管说什么别人都不知道,也不会打扰到别人。
她会这么想,不只是这会儿在飞机上,还因为她余光瞟见秦之屿正看着这边。
梁澍点头,“那年阿姨说你谈恋爱了,我就知道。”
……这么早?敢情一个两个都揣着明白装糊涂,小舅舅和南一是,阿澍也是,还有谁是?
“怎么知道的?”
“我知道你喜欢他。”梁澍比了这一句,“来家里的第一年就知道。”
从去到梁家生活,家里和大院的每一个人都对他很好,梁问夏对他最好。那几年他无法开口说话,她专门为他学习手语。有人欺负他,她站在他前面保护他。他生病发烧,她熬粥彻夜照顾他。她还说,他是她最喜欢的弟弟。
她是对他最好的人,但她还有更喜欢更在意的人。那个她嘴上很嫌弃讨厌,却又无时无刻不提起,住在她眼睛里的人。
“……”梁问夏一下就不知道说什么了。垂下眼帘,手也放下来。
梁澍拍了下的手臂,示意她看着他,“为什么分手?是不是秦之屿对你不好?他欺负你?”
早就想问,奈何一直没找到机会。
“他没有欺负我,也没有对我不好。”梁问夏勾唇笑了下,“我跟他是和平分手。”
“但他让你不开心。”梁澍眉心皱起。虽然他和她很少见面,她表面看着还跟以前一样爱笑活泼,但那些笑容里有一抹很淡的愁容。
这要怎么解释?梁问夏无从解释。
见她不说话,梁澍又问:“你还喜欢秦之屿吗?”
像是被什么击中,梁问夏手滞在那,下意识往某个地方瞥,又快速收回视线。几秒后,她摇了摇头,手部动作动作明显变慢,“不喜欢了。”
比完这句,梁问夏顿感精气神被抽走,打了个哈欠,翻出眼罩戴上睡觉。
其实根本睡不着,被阿澍和秦之屿的那些话搅乱了心神,脑袋也跟一团浆糊似的让人烦躁。烦躁中开始反思,她刚才那样对秦之屿是不是有些过分?是不是表现得有些过激?是不是过于冷漠了?
反思的结果是她不需要反思,该反思的人是没分寸的秦之屿。
她是打算跟他好好说话的,不管以前如何,她和他毕竟一起长大,父母朋友都认识,分手了表面关系肯定要维系。但他一见面就说些越界的话,做出没有分寸的冒犯举动,那就不能怪她不给他好脸色。
她本来就因为他突然回国心烦,一直没想好怎么面对他。结果他呢,上来就……显得他多深情似得。
烦人,还跟以前一样烦人。
梁问夏想得入神,除了鼻间轻浅的呼吸,没有发出其余声音。梁澍以为她睡着了,隔一两分钟看她一眼,又一次看向她时伸出一只手小心轻柔地掰过她的脑袋放在他肩膀上。
回正身子,略微偏头撞上秦之屿的眼睛。
秦之屿坐在右边的位置,中间隔着过道。从上飞机他就一直盯着这边,准确来说,他一直在看问夏。
梁澍也跟秦之屿无视他一样将他无视,也带上眼罩睡觉。
秦之屿紧皱的眉心就没放松开过,从梁问夏和梁澍一连串他看不懂的手语比划开始。
他迫切地想知道梁问夏跟梁澍现在到底是什么关系?许珩年只透露过梁问夏有很多人追,梁成舟说梁问夏两年前分手后没再谈过恋爱,在别人那打听到的消息都说她是单身。
直觉告诉秦之屿,梁问夏跟梁澍没有事,但他就是觉得不舒服。
带入的角色还是梁问夏的男朋友,全然忘了他和她早已分手,他现在没有资格不舒服梁问夏靠在别的男人肩膀上。
梁澍的肩膀靠着很舒服?她为什么还不把脑袋从梁澍肩膀上移开?秦之屿知道梁问夏没睡着,她睡觉向来不老实,就没有一动不动的时候。
画面太过刺眼,秦之屿生出冲动,想起身走过去把梁问夏的脑袋从梁澍肩膀挪开。不想管自己的行为会不会让她觉得冒犯,反正都冒犯过了,也不差这一次。
想法还没付诸行动,就看见那头梁问夏带着眼罩的脑袋一点点从梁澍肩膀移到座椅靠背的另一边,歪着脖子继续装睡。
梁问夏只是在思考事情,并不没有睡着。
脑袋被挪到阿澍肩膀后,她就在想要怎么不刻意又自然地把脑袋从他肩膀移开,还不能让阿澍看出她在装睡。
怪尴尬的。
瞧见这幕,秦之屿在心里“呵”了声:梁问夏倒是一点儿没变,还跟以前一样没良心。
对梁澍各种照顾关心,生怕让他受伤难过一丁点儿。对他却可狠可坏,说话做事都是,哪疼她往哪扎。
她不靠着梁澍就行。秦之屿收回视线,小声叫张岁把手机给他。
给江时柠发消息问:[梁问夏跟梁澍现在是什么关系?]
江时柠秒回:[???]
下一秒她又发了条:[恋爱关系。]
……胡说八道。
秦之屿盯着那几个字看了一阵儿,重重叹了口气,随即关了手机又丢给张岁。脑袋开始疼,摘了眼镜,抬手捏眉心和太阳穴。
这几年工作压力大,强度高,他得了偶尔会神经痛的毛病。
张岁从包里翻出一盒止痛片,递过来一粒,喊他:“秦总。”
秦之屿接过药片,没找空姐要水,就这么干烟下去,苦涩在喉咙蔓延。他靠在背椅闭目养神,过会儿小声对张岁说:“我睡会儿,半小时后叫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