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心托着她后脑,将她摁向她,堵住她微张的嘴。
又发疯,没完没了了是吧?
后腰抵在垃圾箱的箱沿,梁问夏痛得直吸气,眉毛皱在一起,又推不开已经疯魔的秦之屿。
后来索性放弃挣扎,抬起双臂攀上他脖子,开始回应他。硬的不行,那就来软的好了。其实也不是排斥跟他接吻,只是不想在暴雨里,不想在垃圾箱旁,不想像打架一样。
可是狗东西又咬她,禁锢在她身上的两条手臂也越来越用力,她不只全身都痛,还快窒息了。
胡乱伸出手,一下一下地拍打他的肩膀,他的脖子,他的脑袋。同时另一只手用力抓他头发,终于扯开一点距离。
情急之下,一巴掌甩在他脸上。
“啪”一声。
哪怕在大雨声中都清晰可闻。
秦之屿被打得偏过头去,久久没有动作。
巴掌落下去梁问夏就后悔了,她没想打他,毕竟他的脸已经惨不忍睹。这不能怪她,只能怪他自己的行为太恶劣、太疯魔。
又一次问他:“疯够了吗?”
要是还没疯够,还没清醒,她很乐意再甩他几巴掌。
见人没反应,下一秒梁问夏拉起他的手,拽着他往能躲雨的地方跑。
跑到航站楼大厅外面的玻璃墙停下。
两人全身都湿答答的,衣服滴着水粘在皮肤,难受得不行。梁问夏拧了把裙摆,又把后颈的头发捋到胸前拧水。
瞥向旁边儿的男人,见他神情还有些呆愣,上前一步走近他,右手伸进他西裤兜里摸出他的手机。手机也被水淋湿了,还好,没坏。
她知道秦之屿的密码,输密码解锁,打开通讯录,找到张岁拨出去。
梁问夏问张岁在哪,要还没走,就回来接她和秦之屿。讲电话的同时,她仰头望向面前的男人,瞧见他额间发丝滴下的水,顺着鬓角往下流。
下意识踮起脚尖,抬起另一手用手背帮他抹去,顺带再帮他把脸上的水珠也擦了擦。
她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有些看呆了,可能是太久没有认真仔细地看过他,竟觉得此刻的他特别吸眼,目光无法从他脸上移开。
其实此刻他脸上不是红肿,就是破皮,狼狈也是真的,但就是有种别样的帅气,带着一丝野性。
挂了电话,梁问夏把秦之屿的手机塞他手里,轻声喊他的名字:“秦之屿。”
秦之屿垂眸看着她,因为她的举动,身体有个角落被熨贴。喉咙滚了滚,低低地“嗯”了声。
指尖轻轻碰一下他破裂的嘴角,“疼吗?”
秦之屿下意识摇头,很快又点头,他想说话,可不知道说什么。
这一晚上太混乱了,心像坐过山车,一会儿在地狱,一会儿在天堂。这会儿在哪儿?这会儿在天堂。因为梁问夏关心他。
“活该。”她没心没肺地吐出一句。
下一秒又问他:“你现在冷静下来了吗?”
“嗯。”
“我有话跟你说。”
秦之屿突然有些紧张,手握成拳,骨节紧绷泛白。
“什么?”
“上周六,我登陆了好久没用的邮箱账号,看见你给我发了很多封邮件,在我们分手后。”她看见秦之屿脸上有瞬间的怔愣和意外,咽了下口水继续说:“每封邮件我都点开看了,九十三个视频,我全都看完了。”
当然意外,秦之屿没想到梁问夏居然还会登陆那个账号,他以为她早把密码什么的,都忘九霄云外去了。
他是猜到她弃号了,才会一直发。
梁问夏直勾勾地看着他的眼睛,“我想问你,为什么在我们分手后,还给我发视频?”
“一开始是因为联系不到你。后来,我……太想你了,想跟你说说话。”想念无处诉说,只能用这种方式。
那两年太苦、太难,他需要宣泄口。
“还有一个问题,你回国后,为什么不告诉我,你给我发过那些视频?”
他叹了口气,实话实说:“这事没什么好说,你要是彻底放下我了,那我的行为就是变态和骚扰。而且我不觉得你会因为那些视频就愿意重新跟我在一起。”
梁问夏扯起嘴角,一下笑了,“你倒是有自知之明。”
话音落下,她伸手揪住秦之屿的衬衫拽向自己,嘴唇贴上去,在他唇上轻轻落下一个吻。
她不会说:我们重新开始吧!
她会吻他。
第95章 我快喘不上气了。
空旷明亮的航站楼外, 一男一女面对面站着,无声对视。
除了雨声, 彼此的呼吸声,再听不见别的声音。袖口和裤腿淌着一圈水,滴在地上发出轻微声响,跟檐外的瓢泼雨声混在一起。
秦之屿没想到梁问夏会亲他,她已经太久没有主动亲过他了。
心跳快得不像样,他不知道自己此刻是什么表情,可能笑得很傻,也可能没有表情。漆黑幽静的眼睛看着她,就这么定定地看着,看了很久。
终于出声, 轻唤她的名字, “梁问夏。”
梁问夏没应, 等着他说。
“你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
“你亲我什么意思?”
“我亲你什么意思?”
梁问夏不会正面回答他, 她不喜欢说肉麻的话。行动足够明确,他不可能不明白。要真不明白, 那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傻子。
“你说出来。”秦之屿要她正面回答,要她明确的答案, “你不说我怎么知道你什么意思?”
梁问夏无语地在心里翻白眼,这人真是太不可爱, 太没有情趣了。偏生他还没耐心, 一个劲地催她, “快点儿,你快说。”
她想了想,换了种方式说:“你觉得我是什么意思,我就是什么意思。”
把问题和答案都交给他, 选择权也给他。这足够明确了吧!
秦之屿终于满意,一下笑了,伸手抱住她,紧紧地抱着,“愿意跟我和好的意思。”
下一秒补了句:“愿意嫁给我的意思。”
“愿意……”
又开始他不要脸的作风,梁问夏板起脸“诶”了声:“别得寸进尺啊!”
“行吧!”秦之屿勉为其难,“这两条足够了。”
傻狗。
两个人湿漉漉的人贴在一块,又热又潮。
梁问夏觉得不舒服,挣了挣肩膀示意秦之屿先放开,秦之屿不放,抱得更紧了。低下头去,脸埋进她颈窝,嗓音闷在里面,“问夏。”
“嗯?”能感觉到他的低落,梁问夏的心一下变得软呼呼,抬手将手臂慢慢环在他劲瘦的腰上。
过了会儿,听见他说:“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
“不要再丢掉我。”秦之屿说了这一句,隔了好久才重新开口,“你说过,我是你的,是你一个人的。主人认了小狗,就不要丢掉它。不然,小狗会难过,会……恨它的主人。”
梁问夏的眼睛有些热了,为他这番话。
“那你恨过我吗?”
“没有。”秦之屿说:“但我有短暂地怪过你。”
“怪我跟你分手?”
秦之屿“嗯”了声:“虽然我理解你的想法和做法,但我还是会怪你,怪你为什么一定要分手?为什么不能再等我几年?为什么……能狠心不要我?”
梁问夏从没有觉得当年她坚持分手是她的错,在那段感情里,她付出了所有。能做的,能给的,她都尽全力了。
她坚持过,是真的坚持不下去了。尽管还爱着,尽管舍不得,但她有自己的思想和情感。对他的爱让她坚持了六年,同时也消耗了自己六年,消耗得太多,没有东西可以再消耗,只能选择停下来。
那段感情的结束,不能怪在她身上。她和他谁都没有错。
但他要说怪她,那她也怪他,还恨过他。
“我恨过你。”梁问夏说了出来。
他坦白了,她也要坦白。既然决定携手新开始,那就把过去的所有心结和遗憾都解开,然后挖个坑,把那些不好的回忆全都埋葬,再也不翻出来。
或许不是埋葬,而是直视,直视过往,直视现在,直视未来。
秦之屿抬起头来,轻轻放开她,看着她的眼睛,“什么时候?”
“我最后一次去纽约找你,那是我活了二十多年,最难过的一天。”梁问夏永远记得那天,记得那天的失望,记得那天的眼泪,记得那天心底的痛。
她不怕告诉他实话,“回国的飞机上,我边哭边想,为什么要相信你?相信我们不会走散?那时的我,心底有一丝很强烈的恨意。我恨你,让我相信,我们不会走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