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昭,你杀了我所有的亲人,你要我怎么活下去?”她已经被殷昭钳制住,想要杀他,是断不t可能了。
他打落她的短剑,将她越箍越紧,感受到她整个人都在自己怀中颤抖不止。
“你明知是郭顺逼死了我的母亲,又曾设计诬陷我,企图毁我清誉,我恨不得能剥其骨,噬其血!而你重金相贿,与他合谋构陷我的父兄。你本该是我的夫君,你本该与我同仇敌忾,你本该懂我、护我!你残害李家降军,虐待肃国百姓,你做了这些,要我怎么办?”
他竭力解释:“我没有害你父兄!降军的事,我也是无可奈何,那个女人的话,就这样值得你信吗?”
“因为你从始至终都是这样的人!”南启嘉道,“你恨肃国皇室逼你为质,连带着恨上了肃国所有的无辜百姓,你恨李严比你宽仁厚道,便一心要置他和整个李家军于死地!你恨我父亲偏爱李严,所以毁他清誉,要他生不如死!殷昭,你就是这样的人!!!”
她说出这一通违背本心的气话,闷在胸中那口恶气堪堪出了一半,尤其是她看到殷昭那张惊诧得有些扭曲的脸,心头无比畅快。
“南启嘉……”殷昭绝望地笑着,眼底噙满了泪。
“南启嘉啊,我与你,到底谁更凉薄?”
“殷昭,你没告诉我啊。你没跟我说过,你还要杀尽归降的肃军和无辜的百姓啊!”南启嘉哭泣不止,“每个人都在这乱世里那么辛苦地想要活下去,你没说过你也要杀了他们啊!”
“我说过,我是虞国的国君。肃国也好,靳国也罢,即使他们归顺于我大虞,我也必须以虞国的军民为先!”
原来他也能对着她,用那种冰冷决绝的语气说出最伤人的话来。
“南启嘉,我爱你。可我肩负着整个大虞,我应该更爱这天下。”
南启嘉嗤笑不已。
对啊,她怎么就忘了呢?
他是殷昭,是天下之主。
在他心里,连骨肉至亲都可以恩断义绝,遑论肃国那些与他毫不相关的军民,更遑论她区区一个无法生育的女人。
南启嘉放弃挣扎,殷昭也就不再那么用力束缚她。他的手掌松开刀刃时,已然血肉模糊。
得了喘息,南启嘉用足尖挑起被殷昭打落在地的短剑,用尽了全力刺向自己。
“南启嘉!!!”殷昭反应奇快,毫不留情地一掌劈过去,再次打落了她的剑,且重踢一脚,将那短剑踢到了三丈开外的墙角处。
他托起南启嘉的下颌,力道奇大,勒得她快要窒息。
最终他吻下去,与她重重地唇齿纠缠。
南启嘉被这狂风暴雨般的吻堵住了呼吸,鼻喉间均发出沉重的喘息。
她越是挣扎,他便越是用力,尽管她早就领略过殷昭的力量,还是被这可怖的深吻搅得魂飞魄散。
殷昭半托半搂,让她与自己贴身相抵,他手掌上的血渍染红了她素白的纱衣。
他把她推倒至床榻边缘,讥笑道:“就你这点本事,还想杀我?”
南启嘉将脸埋进被褥,只恨自己自幼练武时喜好投机取巧,技不如人,才会血拼不成,反倒送上门来遭人羞辱。
坦诚相见过后,殷昭用腰带牢牢将南启嘉的双手捆在了床头,他一手握住她的细腰,一手顺着她玲珑的曲线缓缓下移。
南启嘉把自己的下唇生生咬出一排血印,而他却戏谑道:“你看,还是你的身体认得清谁是它的主人。”
“你别碰我!”南启嘉弓起腿来乱踢乱踹,逼得殷昭只能压着她,好让她不再乱动。
他的吻灼热而肆虐,咬得她唇瓣生疼。
“殷昭,你杀了我……”南启嘉不甘受此屈辱,抽噎道,“你杀了我!”
任她早已泪湿枕巾,殷昭依然不为所动,力道不减,腰带不解。
被战争胜利的狂妄和征服欲支配着,这一晚,殷昭疯狂地索要了南启嘉一次又一次。
最终她昏睡过去,他却仍不肯罢休,他抚过她姣美的容颜,恨爱交织,再不能理智对待他们的感情,
“南启嘉,你一次又一次为了旁人来伤害我,我在你心里,到底算什么?”
她浓密的睫毛轻抖了抖,却不给他任何回应。
他又把脸埋进她的脖颈间,揉蹭了好久,喑哑地问她:“南启嘉,你还爱我吗?”
这回她缓缓睁开了眼,清亮的眸子里雾蒙蒙一片。
“爱你?”她猛地回过头,与他四目相对,无比坚定地说,“殷昭,你去死吧。”
殷昭往后仰了仰脖子,原本带着欢好过后阵阵潮红的脸庞刹那间血色全无,眼中神采尽失。
“既然你不把我和你的感情当回事,”他字句间切齿声清晰可闻,似是下了极大的决心,“那你就看看,没了我的宠爱,你在这宫里该怎么活下去!”
南启嘉,终于彻底逼疯了殷昭。
第二天早上,殷昭刚下早朝就直奔寝殿,却发现南启嘉已经离开。
他看着墙角下那把沾满了干涸血迹的短剑,心头猛一阵抽搐,涌现出一个从未曾有过的想法——他要报复她,就像报复那些所有欺辱过他的人一样。
若说旁人对他的背叛无关痛痒,那南启嘉给予他的,便是对他全部情感的毁灭性打击。
在遇到她以前,他一直以为自己不会全无保留地相信任何人,父母,兄弟,朋友,朝臣……可当他像条哈巴狗一样付出了他的所有,得到的却是更加深重的背叛。
“高敬,阿纪和黎国那位公主,何时能够抵达雍都?”
他想,南启嘉可以背叛他,他自然也能背叛南启嘉。
这段情走到今天这地步,既已无力回天,那就破罐子破摔,看谁最后伤人更深,那谁便赢。
高敬未察出殷昭所想,只以为他迫不及待想要接受黎国皇室的俯首称臣,便如实相告:“回陛下,妇人经不起车马劳顿,自然走得慢些。不过就这一两日也该到了,陛下打算如何处置?”
殷昭愣了好一会儿神,咬牙道:“中宫久无子嗣,朕愧对大虞臣民,既然黎国已灭,那祁氏公主孤苦无依,入京之后,就让她进宫吧。”
“陛下?!”
自帝后归虞之后,整个宫里的人都能觉察到陛下与皇后之间的异样,高敬本不该多问,可他毕竟是这天底下最了解殷昭的人,知此安排并非陛下本意,当即跪拜叩首,大呼道:“陛下三思啊!!!”
似乎所有人都认为殷昭是非她不可,难怪她可以如此肆意妄为!
殷昭不悦地瞥了高敬一眼,道:“纳妃问吉,素来是后宫之事,就交由皇后娘娘全权操持。”
“陛下……”高敬苦哈哈地瘪了瘪嘴,不敢再劝,领命退下。
不出半日,陛下要纳黎国公主为妃的消息就在虞宫中传开了。
穆子卿去司织局领了承元殿众人过夏要穿的衣物,正往回走呢,一路上都听到有人在议论此事,惹得他心烦气闷,回去就跑到□□把前不久新种的花苗给拔了。
南启嘉仿若置身事外,对外面的流言充耳不闻,只将自己关在寝殿中,直到了第二天晚上,都没踏出来半步。
高敬带了殷昭纳妃的旨意来承元殿,被阖宫众人瞅着,进出都没有脸面,只恨不得能赶紧传完陛下口谕,然后就立马找个地缝钻进去。
高敬见寝殿的灯还亮着,敲响了门,却无人作答。
但这陛下之命不得不遵,他只得斗胆推门而入,万般扭捏地对静坐床沿的南启嘉说道:“娘娘,陛下要纳黎国公主祁氏为妃……”
南启嘉头都没抬一下,淡然道:“那替我向他道贺。”
“娘娘……”高敬一咬牙,豁出去老脸,道,“陛下要娘娘即日起,便着手安排纳妃相关事宜……除了纳吉仪典要周全,还要为祁氏新修一座宫殿,其规格……”
高敬抹了把汗:“其规格不能低于承元殿……”
昏黄的烛光随轻暖的夜风微微摇曳,映得南启嘉的脸色深一阵浅一阵。
她轻咳了两声,道:“我知道了。高公公请回吧。”
“诶。”
高敬弯身行了一礼,都退出殿外了,思量甚深,又折了回去,跪在南启嘉脚边,发自肺腑地规劝她:“娘娘,您别跟陛下置气了!陛下不是那朝三暮四的人,他压根儿就不喜欢那黎国公主!他就是想找个法子气气您,您知道的,陛下他只喜欢您。您听臣一句劝,跟陛下好好谈谈,行吗?”
南启嘉良久没有说话。
大抵是不忍叫高敬一直跪着,她起身相扶,道:“天很晚了,高公公请回吧。”
高敬知她夫妻两个皆是烈性之人,而娘娘较陛下更甚,他劝殷昭不得,自然更劝不动南启嘉,拱手行了一礼,悻然离去。
第90章
隔日,黎t国公主被送进了虞宫,殷昭为此设了一场家宴,以示欢迎。
南启嘉和慕容长定均称病不来。殷昭素来不在意慕容长定,却要求皇后必须亲临,便让高敬亲自去请,若是请不来人,那高敬的脑袋也不必留在脖子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