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错把暴君攻略后_不溯生【完结】(157)

  是夜,燕玓白披头散发敲响了王度的门。

  王度无法,百忙之中将那杨氏叫来训斥一通,燕玓白才得以回去住。而后便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闹。

  一个婢子出身的皇后,竟敢对这小暴君如此跋扈。到底是一物降一物。

  王度冷眼旁观,既佩服这女子不知天高地厚,又鄙薄这小儿女姿态难成大器。

  “无礼,着实无礼!此等悍妇,岂堪母仪天下?”

  燕玓白也恨恨点头,眼中蹦出凶光:“朕这些天真是越看她越烦!可若无故废后,天下人岂不骂朕凉薄?”

  难道天下人骂他的字字句句不比凉薄狠?王度眼中精光一闪,作体贴状软声:

  “老臣倒有一法,可使陛下暂脱困局,海阔天空。”

  燕玓白登时目光炯炯:“亚父快讲!”

  王度压低声音,将凉州之行细细道来。燕玓白听罢,脸上阴霾一扫而空,焕发出跃跃欲试的神采。

  “去凉州?酬军?”他身体不自觉地前倾,“此事听着颇有趣味!整日困于此地,早闷得发慌了!”

  他随即又想起什么,坐直身子,恢复了几分帝王派头:

  “不过,既是代天巡狩,卤簿仪仗须得齐全,一应供给亦不可短缺。”

  “至于青娘……”他语气复又迟疑起来。

  王度见他反应与张弁预言如出一辙,心中大定,爽快应承:

  “礼不可废。皇后自然同行。然,一旦离了中军大营,陛下便是真龙入海。到了凉州,陛下愿策马便策马,愿游猎便游猎,皇后娘娘……”

  他意味深长。

  “终究是妇人,岂能管束天子行止?”

  燕玓白这才彻底舒展眉头,仿佛卸下千斤重担,笑嘻嘻走了。

  出门时,眼风似有若无在屏风那处扫过。

  待其离去,人影转出。

  张弁信步上前,捏起盘中一块米糕细品,又斟了一杯酒,悠然长叹。

  “还是王公此处自在啊。在陆氏门下年余,何曾有此光景?”

  没了外人,王度也松弛下来,与之调侃:“区区陆氏,竟耗费你一年光阴。莫非辟雍学宫所授之策也随年华老去了?”

  张弁哈哈一笑,举杯:“年齿徒增,锐气自不如前。正好看看我那位好师弟,要如何辅佐萧元景光复凉州。”

  “届时,芾公子正好再立新功,根基便无人可撼动了。”

  王度被他说得心怀大畅,举杯:

  “来,满饮!”

  -

  燕玓白和青青在暮色中抵达凉州。

  刚下马车,袭面的寒风就和刀子一般狠狠刮过人脸。

  青青拉高身上这件颜色寻常的狐裘领子,回头望眼绵长的车队。

  车队停在城墙边,俱都满满当当。

  跟随而来的侍从安安静静守在一旁,仿佛什么都没发觉。

  “……”

  庆功宴的喧嚣已持续七日,王芾志得意满,听闻帝驾亲至,竟也未下楼相迎。赵胥刚处理完一批俘虏,便匆匆赶来接驾,衣甲上还带着未散的血腥气。

  宴厅内酒气熏天,王芾高踞主座,喝得满面红光。经左右提醒,他才敷衍地拱了拱手,算是见礼。

  燕玓白浑不在意,反而笑嘻嘻拉着青青入席,仿佛乐得无人打扰。

  余下将领不敢如王芾般放肆,纷纷向帝后敬酒。但因王芾这位头号功臣在,众人的焦点很快又回到他身上,谀词如潮,吹嘘其在战场上的神勇。

  王芾被捧得兴起,豪饮一碗,醉眼扫过席间,猛地将酒碗顿在案上,抬手一指安静品酒的贺兰容:

  “你贺兰部的骑兵确实一绝!可又如何?终究是胡种!我王芾练兵三月,不比你这胡人差!莫要以为我们王氏离不开你!”

  贺兰容面色骤然一沉,手背上青筋隐现。正要发怒,被人忙劝下,他不由看向座上燕玓白,目光与之交汇而过,终是将这口恶气硬生生咽了。

  大伙儿都打哈哈和稀泥。而王芾确实烂醉如泥,这事儿才勉强揭过。

  酒局一散,青青以透气为名拉着燕玓白出去了。

  赵胥虽然醉重,却不忘留下安抚贺兰容,贺兰容只看他眼,淡声:

  “各为其主,我不曾生气。”

  赵胥只以为贺兰容此意是指效忠王度,道:

  “你能想透便好。从前我也受他等轻看。然大人明德,看得见我等忠心。”

  贺兰容却拂开他搭肩的手,“我去看看铁骑营的兄弟。”

  赵胥还有话要说,然不胜酒意,只好作罢。摇摇t晃晃被扶回屋子。

  青青站在城楼下望风。见一道纤长的倩影从一辆满载丝绸的副车中跳下,不由抿唇,面色复杂地看向朝她走来的燕玓白:

  “我们偷偷把王淑带来,会不会太缺德?”

  她倒也机灵,知道帝后仪仗的行李车驾检查最是宽松,竟躲里头一路跟了过来。

  燕玓白不以为意:“有她强上赵胥缺德?”

  燕玓白往赵胥那已熄灯的卧房瞟了一眼,便拉着青青朝校场走去。

  “走吧,贺兰容该等急了。”

  夜色深沉,正是潜鳞卫悄然集结之时。

  见燕玓白到,贺兰容立刻迎上,当着一干旧部亲信的面,推金山倒玉柱般单膝跪地,甲胄铿锵:

  “臣,贺兰容,不负圣命!今携羽林骑旧部一百九十四人,在此迎候陛下娘娘!”

  他身后,百余名将士如黑色的礁石般沉默跪伏。燕玓白负手而立,目光扫过每一张坚毅的面孔,抬手:

  “众卿请起。苦了诸位,随朕隐忍至今。”

  他蓦地撩袍,对众人同等一拜。

  “卧薪尝胆有尽时,今日后,这山河,当由朕与诸君一同匡正!”

  百战余生的将士们纷纷傻立当场,无人出声,倏而在这一拜之下红了眼眶。他们脊背笔挺,双拳紧握拳。不知是谁第一个效仿帝王“咚”地单膝跪地,紧接着,所有人再次齐刷刷跪下,无声,却重若千钧。

  “诸位,莫嫌酒薄。”

  那一直安安静静陪在帝王身侧的小皇后却眉眼弯弯地抱了两坛酒来,大大方方为他们亲自斟酒。

  面对这场面,青青驾轻就熟,笑着拍拍这些高大的将士,挨个把酒碗塞他们手中。

  将士们起先踟蹰,见贺兰容红着眼,敬过二人后一饮而尽,便也纷纷效仿。

  青青正欣慰,忽地,【叮——收服旧部。】

  【天子气+1】

  【天子气+2】

  【+0.5,+1.5……天子气数值回归10。宿主再接再厉。】

  电子音突兀响起。她抱着空酒瓮一顿。这么快?再看燕玓白,他周身的气场似乎凝实了一分……

  校场上无声低泣一阵,君臣之间说开了怀。贺兰容方才抹眼:

  “不能于人前认主,反要为贼人效力。容心痛。幸得不辱使命,将凉州城拿下,可作为陛下起势之据点。”

  在刺史府,为了不引起怀疑,贺兰容只能靠寥寥几片竹叶拼凑出的暗号与燕旳白交流。甚至在面对和蔼可亲的杨皇后时,亦只能屡次装作不识,默默地借她这座桥梁获取信息。

  终于到了拨云见雾的一天,贺兰容心境激荡地难以言表,分别对燕玓白与青青重重再叩首。

  “将军切勿如此!”

  帝后不约而同俯身来扶他。

  贺兰容不愿起,燕玓白默,双手一攀他粗壮臂膀。

  “贺兰部之心,朕明了。”

  贺兰容身子这才松弛,却还低着头,不欲让燕玓白看见自己的糗态。缓了会儿,他才这肃杀的北风里立直身躯:

  “流民、降卒、百姓,皆照陛下在扬州的吩咐分别安置。除却王芾下令坑杀的两万青壮,还剩三万左右可编入大军。”

  贺兰容笃定:

  “玄铁骑在王芾的蓄意扩张下已有六千人。这六千骑兵若有足够粮草补给,冲一冲伪帝也并非不可行。”

  燕玓白赞许地对贺兰容一笑:“倒不急那时。几万兵力,还是欠缺。若朕率兵出去,城中便空了。还需扩充。”

  “我与青娘这些时日一直在秘密筹措钱财军备,够养八万兵卒五个月。”

  贺兰容一惊,不解道:“陛下……率兵??”

  燕玓白淡然颔首:“效太祖,平五胡。朕早有此意。”

  贺兰容愕然,倏地激动抱拳:

  “陛下志若鸿鹄,容必生死相随!陛下若还想要兵,容有一想法。”

  燕玓白眸色一深,贺兰容声如洪钟:“除却王芾这原有的三万大军,城中的两万精壮,还有万余流民可勉强充军。加上我等铁骑,便是六万六千人。朱荣还有支万人精兵,随萧元景在外一直不曾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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