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错把暴君攻略后_不溯生【完结】(158)

  “那精兵是萧元景嫁妹得来,素质极其不错。然自我等攻打西平伊始,萧元景便一直不曾现身。听说那朱荣走时有中毒之兆,想来是萧元景一早所为,早就等着杀朱荣上位。不过,他那妹妹萧元漱却不曾被朱荣一道带走。王芾见此,有心抓萧元漱威胁萧元景投诚,搜遍全城却俱不见她踪迹。”

  贺兰容沉吟:“瞭望台每两个时辰换一趟人,四周都部署严密。萧元漱定还在城内,只是未知生死。但我等依然可以放出抓住萧元漱的消息。若萧元景真如传闻一般疼爱其妹,定会前来。到时,拿人换兵。”

  他认真分析了这一通,见燕玓白面无表情,以为是他不同意,便看向一旁青青。

  青青秀眉微颦,凝重道:“萧元漱?”

  贺兰容一愣,突地想起这萧元漱曾经的身份……是宫妃啊!

  女人之间的事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贺兰容慌忙告罪:

  “娘娘,容并非有意——”

  青青哭笑不得,“将军误会了。”

  “你可知道她最后出现在哪?”

  贺兰容见她目光澄澈,面上一臊,心知自己小人之心,便虚声:“只知那日萧元漱被拖入牢中,后便不知了。娘娘是要寻人?”

  青青弯眸:“不。”

  “我要将军助我,设立一专门救治妇孺病弱的悲病院。在此施粥、发放寒衣、诊治伤病。”

  贺兰容顿,转眼看燕玓白。少帝唇畔牵抹笑,俨然也同意。

  他便立即道:“容这就吩咐人去做。娘娘可还有别事?”

  青青摇头,又点头:“陛下来路上边想问,将士们的用度可够?”

  说到最紧要的军需,贺兰容即刻正色:“骑兵们倒罢,步兵那处……越发有些苛刻了。”

  青青浅笑,拉拉燕玓白。

  燕玓白拢手:“不等明日了,这便酬军。”

  军营。

  “贺兰将军!”

  守门的百夫长上前,横臂一挡:

  “深更半夜,带这诸多车马来此何为?”

  贺兰容一举铁符,“帝后酬军,尔等安敢挡路”

  百夫长一唬,忙对两人行礼,却依旧不让。

  “不得少将军命令,夜间军营不允进出,陛下娘娘何选明日暖和时来?何故夤夜酬军?”

  燕玓白脸登时阴黑。

  “这军中是姓王还是姓燕?朕酬军,难道还要过问王芾不成?”

  “不敢!”百夫长慌忙告罪,极为难道:“陛下,小的也是听吩咐行事,实在……”

  他这表现,燕玓白也确认了一事实——这些官长果然只遵王氏。

  燕玓白心中定了成算,睇贺兰容一个眼神,贺兰容便自腰间取出一枚铁符:

  “少将军喝醉了,自然不能传话。赵胥将军的符信总可以代表一二了?”

  百夫长看过铁符,确是赵胥的无疑。才咬牙退下,让车队通行。

  门口的动静这会儿也传到了里面。

  听说帝后来酬军,随便吃了点冷饭的士卒们懵里懵懂缩脖,蹲在帐子边探头瞧。一瞧都是一惊。

  这俩真是传闻中的帝后啊,咋这么简朴?一点儿金玉都不带。身边还就跟个贺兰将军。捧臭脚的也不见一个。

  而且,咋大晚上的酬军?

  不得白天齐刷刷站一排,等台上几个大将军畅言喝酒够了,才能领点儿饼子,就醋布煮顿饭?

  然这对帝后十分低调,顶着寒风,耐心地沿军营走动。燕玓白亲自将御酒赏钱分发给有功将士。青青则笑眯眯送上米面和御寒衣物。

  他们为这天准备了几个月,数量充足,照顾到了每个底层士卒。还额外在衣服里藏了二两大饼。

  士卒们不敢置信地把东西摸了又摸。

  这衣料,真厚实啊!针脚,真结实啊!

  饼子,真扎实啊!赏钱也沉甸甸的,砸手里敦实地紧啊!

  可不是能到他们手里的好东西啊!

  好些人傻傻看着帝后离去的背影,结结巴巴:“这,咱拿的和上头,不会都一样吧?”

  青青闻言驻足,反对那士卒“咦”一声:“打一样的仗,可不得拿一样的东西?不然为何打仗?”

  而后扬起个大大笑容,继续向前走了。

  这群只能吃残羹剩饭还得打头冲锋的步兵,都被冲击地认知震荡。

  ……士族和底层庶民生来天壤之别。遑论天子。

  他们想不通,为啥暴戾昏聩的皇帝和狐媚惑主的皇后同传闻不一样?不摆架子逞威风,还不嫌弃他们这些贱民粗鄙,降尊纡贵亲手发东西?

  单说那少将军王芾,得胜了就拉亲信们喝酒摆宴,连一个眼神也嫌弃分t与他们啊。

  等少年帝后走远了,才有人反应过来。

  “陛下皇后,看得起咱啊……”

  一刹,红了眼眶,远远朝二人离去的方向跪谢。

  眨眼,满军营乌泱泱跪了一大片。

  发完军营里的,燕玓白和青青又带着东西去了关押凉州青壮百姓和流民的地方。

  这群人还不知帝后酬军,见凶神恶煞的将士不在,反而来了一对少年男女,都面有疑惑。

  胆子大些的青年扒着木栅栏冲他们啐一口:

  “又耍你娘的心眼子!说了不投你王家就是不投!”

  燕玓白把青青一拉,躲开那口痰,反手抓只余温尚存的碎羊肉饼子,往他面上一扔。直截了当:

  “朕有意编你们为王军,讨逆贼,诛伪帝,平天下。要众生安居乐业,不必流离失所。愿者出列,一人领一只碎肉胡饼。”

  朕?

  皇帝??

  那青年捧着饼子,狐疑地反复瞅燕玓白。这少年是龙章凤姿,仪容极美。然,

  “切!你如何就能证明你是皇帝?你是哪个皇帝?北边的还是南边的?”

  这时,那关押他们在此的贺兰容挎刀入内,字正腔圆唤了声“陛下”。

  “娘娘,悲病院已选出了院落,在洒扫了。”

  青青笑:“麻烦贺兰将军。”

  燕玓白颔首,才提步,眼风掠过那青年:“朕,自然是中原的皇帝。”

  他甫一动,木栅栏上的锁咔哒掉地上。青年被这一句中原皇帝震住,干裂的唇抖两抖,突然追出,疾行跪地。

  “陛下,我名屋引叱罗!先祖与太祖燕崇同出鲜卑,伐天下后自发为太祖戍边,改姓为房,陛下亦可唤我房芦!”

  贺兰容眼中划过讶然,倒未想到这个最会在狱中生事的刺头也是太祖遗部。

  难怪誓死不低头。

  屋引叱罗膝行几步,翻手拜地,行了一胡韵颇盛的礼:

  “屋引叱罗在此,恭候陛下二百年矣!”

  青青明显感觉到身侧人身上飞快闪过类似惊愕的情绪。

  燕玓白转身,面上却又恢复了淡然。

  “你姓,屋引?”

  “是,陛下,”见他果真停步,屋引叱罗高兴笑了,同方才那桀骜不降的刺头判若两人。

  “我家先祖名屋引孑。当年与太祖同为……同为放牧人。”屋引叱罗犹豫,看燕玓白面上并无不悦,便继续道,“太祖宏图伟业,一代枭雄,往前数五百年无人可匹。先祖敬仰太祖不矣,自太祖举兵时便追随在侧——”

  “朕知了。”少年卒而打断他绵绵不绝的话头,“贺兰容为羽林骑旧部,同属太祖遗部,你为何不降。”

  屋引叱罗正惶惶,听得此问,不禁看向一样在打量他的贺兰容。

  思及在这厮手底下受过的磋磨,屋引叱罗没好气剜他眼,又无奈发笑。

  “这姓贺兰的隶属王氏麾下,为他等做事,还在我族人不备时突袭生擒。我怎能给他好脸色看。再者,都道王度老匹夫挟天子,我……只以为贺兰部都被老匹夫借陛下名义降服,成了叛徒。自然誓死不从!”

  贺兰容一直也觉古怪,听得此言,不由失笑,两人倒就此泯了恩仇。

  再观燕玓白,眉目间几重变化,化作一声低叹。

  “辛苦。”

  屋引叱罗登时两眼热泪,“臣怎有陛下这一路艰苦?臣始终不信陛下暴君之名,如今一见,臣便知臣没错!”

  他猛地起身,对后头一群青年扬手:

  “若认我这个大哥,便来见过陛下!”

  这些人,有流民,有当地百姓,都和屋引叱罗混熟了脸。到这时哪还不知情况的,纷纷如梦初醒,上前“咚咚咚”地跪倒。

  燕玓白蓦而笑了:“贺兰,屋引,将外头的兵甲吃食衣物钱财尽数发放下去,另搭营帐,请诸位入内!”

  贺兰容与屋引叱罗对看一眼,“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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