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错把暴君攻略后_不溯生【完结】(177)

  可,青青拉不下脸先开口。

  她死死盯着白骨间自己那双毛绒短靴,无声地僵持。

  直至义符急呼着带人赶来,才将这窒息的氛围打破。

  “陛下!听闻有贼人擅闯,您无恙否?”义符按着佩刀,一眼瞥见门槛上淅淅沥沥的血迹,大惊,“陛下,您的手!”

  “闭嘴。”

  青年这才从牙缝里挤出森寒的两个字,目光死死锁着那个靠墙装死的女孩儿。

  义符瞬间噤声,这才顺着燕玓白的视线,发现了衣着古怪缩在墙根的青青。他愕然呆住,凭借记忆反复辨认了数次,才不敢置信低呼:“青……娘娘?”

  虽只能看见侧脸,但义符与这少女共事一年,绝不会认错。

  沙弥疯传的天外飞女,居然是她!

  真回来了???!

  义符谨小慎微地向燕玓白投去目光。

  他一昧以深寒视线逼视,并未有义符多次幻想中的欣喜若狂。

  分明寻了五年,念了五年,为何此刻……

  墙根的少女似乎也被这目光刺痛,悄然瞥了义符一眼,感知到燕玓白的视线后,又受惊般猛地扭头面向墙壁,弱弱留他一个扎着丸子头的后脑。

  燕玓白浓密的睫毛猛地颤动了一下,骤然背身。

  “备车,”他声线极冷硬,“回宫。”

  永宁寺建在上京新批下的专属市坊中心,距皇宫二三十里。

  沿途屋舍齐整,百姓看见帝王华盖经过,竟纷纷扬起欣喜笑容,诚挚跪拜,亲卫劝阻也不肯起身,口中不间断地喊着“陛下万岁”、“娘娘万岁”。

  青青惴惴不安坐在车中,看着沿路欣欣向荣的人景,一切陌生地全不似记忆里的模样。

  更陌生的,是身边这个自上车后便开始批阅奏折,看也没看她一眼的男人。

  他现在怕是有一米九了,长腿在有限的空间里显得逼仄,宽阔的肩膀占据了大半。执笔的胳膊时不时动作,青青只能把自己缩了又缩,最后退无可退地贴在冰凉的车壁上。

  那摞堆得山高的奏折渐渐到底的时候,重新修筑地辉煌昳丽的皇宫映入眼帘。

  青青捏着自己的手指,直至燕玓白放下最后一本奏章,车停。

  他搁笔,朱墨洒出一道醒目的痕迹。衣料摩擦。携有馥郁龙涎香的大袖拂来,青青本能一躲,那手悬在车帘上。

  燕玓白哼了声。

  ……连声音都完完全全是个男人了。

  青青尴尬于自己的小人之心。帘幕拉开,一条热乎乎的舌头突兀地伸进来,对着她的脸就是一舔。

  “小灰?!”

  小灰高兴地嗷呜乱叫,扑进青青怀中就是一通乱拱。

  身边一轻,青青抱着狗,才觉是燕玓白下去了。

  外头景致变化。重建的皇城格局与从前不同,青青被引入一处宫殿。不认识的宫婢鱼贯而出,将她“请”进宫门。

  被强按着洗过澡,青青披着微湿的发坐寝殿里,才有空暇观察。

  这儿并不大。装潢也不格外华贵,甚至……布局竟照搬了云水院与凉州官衙的主卧?

  她坐t回榻,妆台上的铜镜照出她满堆愁绪的脸。

  小灰肥硕了不少,在她腿上左蹭右蹭,狗味浓郁。青青时不时摸它,心不在焉。

  燕玓白把这儿弄成以前的模样,又不说话,也不出现。

  义符也在,好久没见他了。其他人呢?

  没人回答她的问题。

  晚上,青青撑不住睡下,趴在鞋边的小灰咕哝了声。她背后突然热腾腾的。清早再醒,青青一句话都没来得及问,就被宫人簇拥着,套上了一身沉重的黑红礼服。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她像一具提线木偶,被牵引着梳妆、穿戴、上辇。沿路跪满了臣子与宫人,他们的目光或好奇、或敬畏,却无一人对她这个突然出现的皇后表示异议。

  礼官唱喏,青青下辇,手里塞了只便面。一道高阔的玄红色吉服身影款步行来,念了首不知道是什么的诗,然后一把抽掉她手中便面。

  礼官连忙唱:“却扇礼成,饮合卺酒!”

  小灰背上扎了朵红花,撒欢地绕着她和燕玓白跑了三圈,伸着舌头趴在囍垫上。

  青青才敢确定,这是婚仪!

  她震惊地看着布满红绫囍字的宫室,一只葫芦劈成的酒盏被端来。青青感到手一疼,是燕玓白抓着自己,他微微昂头一口饮下,十二旒冕发出悦耳的声响。

  燕玓白垂眸,紧紧盯着青青。

  周遭众人仿佛全不觉得这场婚仪古怪,一个劲儿地拍手叫好。乐师奏乐,远处钟鸣不歇。

  青青顶着燕玓白紧迫的视线,轻轻抿了口。

  凤冠太重,她不敢大幅度。燕玓白却不满意,一手扶冠,逼她喝干净。

  “礼成,礼成!帝后大婚,普天同庆!”

  礼官迫不及待地高喊,朝臣们忙念着祝词。这场简化地只剩却扇合卺的婚仪堪堪落下帷幕,再回过神,人已经坐在香气袅袅的东堂。

  头上的凤冠卸了,繁重的礼服也褪了,青青只穿一身薄薄的寝衣,素面朝天。身下的锦褥下似乎还撒着花生莲子,硌得她难受。

  这里也不是记忆里的模样。

  陈设算熟悉,格局却透着陌生的威严,如同燕玓白本人——轮廓可辨,内里却早已被时光重塑。

  门突然打开。

  殿内烛火通明,映得入内青年衣袍上的暗纹流光溢彩。

  十二旒玉珠帘被解下,依然不忘在惑人的脸侧投下晃动的影。

  他坐在不远不近的桌案旁,自顾自地斟了一杯酒,指节分明的手稳稳定住玉杯,仰头饮尽。

  吞咽的声响在寂静的殿内格外清晰。

  这风雨前的静谧让青青感到窒息。她攥紧了微潮的掌心,想开口,喉咙却像是被什么堵住。

  小灰似乎也觉察到这不同寻常的气氛,不再撒欢,乖乖趴在脚踏上,黑溜溜的眼睛一会儿看看青青,一会儿又瞅瞅它那沉默的便宜老子。

  最终,还是青青先败下阵来。

  她盯着自己交叠在膝的手,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燕玓白。”

  悬在空中的酒杯停顿了一瞬,复又缓缓放下。玉杯与桌面接触,发出“叩”的一声轻响。

  他未回头,也未应答。

  只是那伟岸如山峦的身躯,谧然等待她的下一句。

  等一个,迟了五年的交代。

  青青声音低低的:“何必这样呢。”

  “叮!”

  玉杯应声摔碎在玄砖上,燕玓白阔步而来,身型轻而易举将她笼罩,声音沉地滴水。

  他极力压抑:“你说什么?”

  青青抿唇,倔强道:“安安生生过自己的日子,不好么?”

  她头越来越低,“你有你的江山社稷,我回我的平凡人间。我们本就不是那种关系,今天这一出……”她顿了顿,“……又算什么?”

  就好像是什么狗血虐恋文一样。

  女孩儿两手绞一块儿,“我不明白。”

  对面只有压抑的呼吸声,像暴风雨前的闷雷。青青索性豁出去了。

  “我早就和你暗示过,我会来到你身边,是因为别的原因。只要你平定天下,我的任务就能完成,我就可以衣锦还乡!”

  她越说越难受,鼻音重地出奇,强忍着不让眼泪下落。

  “我们本可两不相欠的。”

  她低低将憋在心里的话吼了出来:

  “反正你已经选了崔神秀。现在这样又何必呢?”

  “我一开始就想回家!”

  女孩儿像是被抽干了力气,压抑地连连吸鼻子。燕旳白纵有再多话语,此刻也尽归于无。

  他听着她啜泣,胸腔里如有钝刀在割。

  良久,他长长吁一口气。

  “你怎么敢那么狠心,一点也不想我。”

  青年捧住她细细的胳膊,毫无帝王威仪地蹲下身子。

  青青噘着嘴,豆大的泪珠啪塔啪塔砸手背上。刚刚积蓄成指甲盖大的小洼,便被一只宽大修长的手抹去。

  她愤愤要抽开,被燕玓白一把捏在掌心,绣着五爪金龙的吉服充当帕子,略粗重地擦过她红扑扑的眼。

  女孩儿泪眼婆娑,被强捧着脸抬起。那张惑人的容颜和她不过一指距离。此刻没了阴郁,减了恹恹,更扫平了冷戾。

  他微微蹙着眉心,指腹不断揉过她眼周。

  半被迫半自主地,青青止住了泪。

  嘴却撅得更高。

  燕玓白在她水红色的鼻尖摸了摸,忽而抄起她臂弯,就着这面对面的姿势让人坐到自己身上。

  青青本能扭两下,“你分明就知道,我,”青年擒她腰,略作停顿,微微挪开视线,“我心中除了你,怎么可能有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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