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错把暴君攻略后_不溯生【完结】(47)

  “你说什么?”

  仿佛被狠狠抽了一耳光。少年红着眼,神情骤然狰狞扭曲,突如其来的暴虐直冲天灵盖。

  “杨柳青,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你真能和朕说这些了?朕有的是法子让你生不如死。你装什么怜悯众生的菩萨?”

  ......

  青青低头。

  虽只是囫囵说了几句,代云却大致能猜全。不禁冷笑:

  “丫头,做人得少管闲事。成日想那么多,还要不要活了?”

  她抿唇,无从反驳。

  该怎么说呢?

  以小见大,以短见长。开始她以为只要建功立业,天子气这玩意自然会聚集而来。可秋猎那次与萧元景的对话,她意识到不是。

  萧元景寒门出身,能理解底层人民苦难,因而为人民所喜爱。他不会因为莫名其妙的几句话杀死跟随几年的侍从。

  但燕玓白会。

  在明确的见到百姓的痛苦后,他一样不以为然。

  这是骨子里的不同。

  “我...担心我自己。或许陛下因为某些原因,待我特别些。但也只是一些。我不想死,我想活着。”

  她的竭力吸引,种种手段,也不过只是随口一提的一点特别而已。

  代云噤声。片时,青青重振旗鼓,“你今日怎么这么闲?不管文德殿了?若被人瞧见你在我这?”

  他哼笑:“我可比你过得好。我那来了个乖巧懂事的打下手。比你聪明伶俐。改明儿带他来见见你。”

  *

  燕玓白回去的路上很是生气。

  胸腔里的愤怒,委屈,不解,直到躺咸宁殿的被窝里后也无法排解。

  一双眼瞪着穹顶,燕玓白就是不明白,他到底哪里残忍?

  对杨柳青,他数次仁慈,甚至大发善心不计较以往的事,亲自过去让她重新回来伺候。

  偏偏她不知好歹,恃宠生骄!

  只是两个婢女而已。

  少年恨恨翻身,磨着牙想。杨柳青也就是个婢女。

  她还没有死掉的两个好看温柔,就是运气好碰上了救驾。除了这些,她什么都没有。

  还是阿姐好...燕玓白嫣红的唇绷做笔直的线。

  庆幸之余,心里想了无数种把杨柳青千刀万剐的方法。临了,燕玓白愉悦地下床要抄剑,把杨柳青也给捅了。刚走几步,又记起那日她看着自己的眼睛,她粉白色的唇:

  “陛下就是这样的陛下吗?”

  “...滚!”一声暴喝,燕玓白气愤地扔了剑。

  终还是没有违背自己的承诺。

  跪外头的渥雪一阵瑟缩,心道杨柳青这回肯定完了蛋。惴惴不安一夜,大早就赶忙跪榻边进言,“陛下可要去看公主?”

  还没睡醒的燕玓白:...

  刺了他一眼。

  但关怀阿姐不能缺漏。

  想着想着,他解气一笑。穿了身五颜六色的袍子如常去看望燕悉芳。走到门前却被告知公主身体不适。

  一下就大乱,太医跪了一大排,少帝面如罗刹:

  “到底是什么病!”

  当头的抹着汗,颤颤巍巍道:“禀陛下,公主生产时似亏空过头,这脉象虚寒无比,需即刻开始卧床修养,不可劳累,不可忧心。更不可再为往事挂怀。”

  燕玓白怔:“开药!”

  太医们忙下去抓药,少年牵着姐姐的手满眼愁思:

  “阿姐为何从前不与我说?为何一直强撑?你在陇西到底过得什么日子,为何如此亏空?”

  燕悉芳难为情地撇开脸,良久叹。

  “都过去了。”

  这欲语还休的模样怎能让人安心,燕玓白当即对她身边女使道:“你来说!”

  “不可!”燕悉芳急忙阻拦,燕玓白见状道:“若不说,朕现在就杀了你!”

  女使忙跪下,一把鼻涕一把泪将往事倒豆子。

  原来燕悉芳嫁给那五十岁的老家主时,家主正病。无人来迎她,堂堂公主被晾在门外一个时辰,惹尽笑柄。

  而后还是李家大郎来代父迎接继母。

  婚后,老夫少妻也无话可说。燕悉芳胆怯懦弱,又因身上血脉被老家主所怠慢,日常吃穿用度还比不上继女的好。

  家族众人都不服她,更明里暗里嘲弄讥讽。

  “若非二郎后来归家,多次接济我,又帮我传信给阿弟你...”燕悉芳听到动情处忍不住抹泪。

  “我早已死了。”

  燕玓白似乎想都没想,一听就道:“朕给李明绍加官进爵,封他大司马可好?”

  燕悉芳一愣,没想到此事来的如此容易。

  “这不合规矩!这——”

  “朕就是规矩!”燕玓白敲定,“封李明绍为大司马!赏五进宅院一座!”

  “阿姐,”他皱着眉,十分真挚地考量:“珈蓝寺修缮快要完毕,改明儿我带你去那头祈福。鬼神什么的虽虚无,偶尔信一信却也无妨。”

  “我为阿姐燃一万盏明灯,再叫一群道士烧香。驱驱陇西那鸟不拉屎地带来的晦气。”

  燕悉芳还要说话,燕玓白眼睛亮亮的,再道:

  “马上岁首,还有上元节,到时候满城彩灯,我带阿姐出去玩儿!”

  她面色僵硬。

  不论如何,目的达到了。只是还不忘提醒:

  “阿弟,莫要闹得太大。更不要与蔺相作对。”

  说到早前气昏后赌气在家多日不来上朝的老丞相,燕玓白挂了脸。

  燕悉芳适时一抚他的发顶:“蔺相为国鞠躬尽瘁,是百年难见的忠臣。我在回京时便听闻你与他不睦。何苦呢?”

  “阿弟...还是偶尔照看照看百姓好。”

  燕玓白凝眸,燕悉芳叹:“君如舟,民如水。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偌大的宫室倏而静默。从不在姐姐面前摆脸色的少年帝王头一回凝固了笑容。

  “阿姐也觉得朕昏庸残忍么?”

  弟弟话超乎预料,燕悉芳连忙要起身,“阿姐不是那个意思——”

  燕玓白楞了楞,见姐姐脸上的惶恐,瞬时握住她的手让她躺回去,“阿姐盼我好,我懂。”

  眼波流转,他轻声哄她:“阿姐不怕,我再也不如此了。”

  美人怯怯点头。

  “阿姐休息吧。”

  宫外冷气扑鼻,少年刚踏出宫室脸上就晴转阴。

  渥雪不敢吱声,小跑着跟在后头。

  拐角处,燕玓白停了脚。忽而笑问渥雪:

  “你是不是也恨朕?”

  渥雪腿一软跪地上:“奴婢怎敢!陛下t哪里听信了谣言?奴婢去撕祂的嘴!当年是陛下选中奴婢救奴婢脱离苦海,陛下是奴婢的恩人,奴婢早发誓要做牛做马回报陛下恩德!奴拿奴祖上九代起誓,奴绝无异心!陛下就是天,就是地!陛下——”

  “得了。”

  燕玓白厌烦啧声,“表什么忠心。”

  觉察到少年只是随口一问,渥雪拍拍胸脯,眼珠咕噜乱转,试探道:

  “陛下是发现哪个贼人了?上回宫外那刺客,在着人抓了。不日就能逮住!陛下放心!”

  贼人?

  燕玓白嗤之以鼻,而后又忽然发笑。

  “你说,这世上有人真心待我么?”

  “这。”渥雪心一紧,“自然有。公主...不就十分疼惜您么?”

  渥雪并非从小侍候燕玓白长大,对于这些事,也只是听过一些风言风语。

  虽则上次搜查杨柳青的住所找着了那么本真假不明的册子,但上头的姐弟分明感情甚笃。

  若悉芳公主不真心待陛下,还能有谁待他?

  是啊。

  少年望着连绵的大雪,鼻尖渐渐泛红。

  “除了阿姐,还有谁真心?”

  往昔的种种时光,似也湮灭在明德四年的这场雪中。

  说不上的躁郁。燕玓白沉呵口气。素雪上下飘动,隐隐遮去眼中的晦暗。

  渥雪隐声不发。

  安生日子过多了。他这时才慢慢记起,早年陛下也常如此。

  那时他还年幼,不似如今的癫狂,总有些阴郁。

  侍从的想法燕玓白不知道,也不在乎。揪一把雪,他报复一般大力捻动。任融化的雪水淌在掌心。

  “阿姐需要静养,这几日朕不过去。遣几个妃嫔,每日在外头为阿姐诵经。”

  这,渥雪一口气又卡嗓子眼里。

  哪有这样的?

  诵经不找尼姑,让宫妃来。这可不是一下得罪几方人了?

  他还是应声:“是。”帝王之令难以违背。

  造化便看自己了。

  当天下午,王大监带入挨个敲开门,询问谁通读佛经。

  几个妃子欣喜若狂,以为好运要到,纷纷举手报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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