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错把暴君攻略后_不溯生【完结】(69)

  她转身:“我去打水先把药煮了。代云的病不妙,寻常人哪里会一直这样发烧!”

  少年未搭腔,进门便闷头要干活。揭过青青打来的水,奉安对她粲然一笑,先从袖中取出一颗药丸喂了代云,便坐下煮起了药。

  “那是回春堂掌柜给的救急药,能先稳个一时半刻。待药汁下去了,师傅当舒服些。”

  青青默默点头。

  奉安微微抹了额角的汗,又想起什么,从药包中间取出一块饼,对她微笑:

  “青娘,今日来时就想给你垫垫肚子,不巧忘了。你若不嫌弃可拿去。”

  纸皮褶皱繁多,一摊开就是张白面饼子。青青愣了下,接过,突然对之前的不满而感到不好意思:

  “你怎么又烙饼子了…”

  “给你烙了那么久,不差这一回。”奉安的脾气是顶顶好的。

  青青默然,骤觉汗颜。

  为了不辜负他的好意,低头就要啃一口以示感谢时,屋中突然响起第三人的嗤笑。

  “什么东西都敢入口啊杨柳青,你也真是不嫌弃。”

  奉安煽火的动作陡窒,瞬时抬眼看向明显讶异了一下的青青。下一息,顺着声音与小小一团火苗,发现了从代云房中不紧不慢走出来的少年帝王。

  散发常服,火苗中却能见直滑锋利的下颚。独那双眼,于夜一般黑。仅仅能窥见顶点的锐芒。

  燕玓白倚在门框上,兴致盎然地看他。

  四下寂静。

  奉安静默几息,猛地跪地:“参见陛下!”

  青青僵硬地抓着白面饼,暗道不好。刚刚一时情急,忘了这尊大佛还在。

  她忙要起身解释一下奉安的来历,燕玓白不轻不重刺她眼,阴阳怪气:

  “你急什么?”

  青青怔,燕玓白笑容和蔼:

  “你忧心这瘸腿狗奴才?吃了他多久的饼啊,这般关心?是膳房里的东西不好吃?”

  奉安身躯微动了动,头低得更矮。

  青青看在眼里:“福安是代云大人的徒弟。代云大人从前教导我,我自然与福安亲近些。那饼是因为先前一段时日我难以果腹,央求福安做的。”

  她内心其实一直受不了这强权压人头的架势,先前不能随意说,如今终于能嘴两句:“身体有恙并非人愿,陛下何必如此挖苦…”

  她降低了声,虽是不满,人前却还尽量恭恭敬敬。

  但这地方就这么大,谁听不见?

  燕玓白浅顿。杨柳青说没饭吃时有些怨气。

  奉安眼中闪烁,迎着那少年帝王越发冷漠的目光稍稍挺起脖颈,“陛下,奴婢福安。杨御侍记挂代云大人,奴婢与御侍凑巧相识,并非私下频频来往。”

  他悄然借余光看一眼青青,眉尾下颦,像是示意她稍安。十足十地通情达理。

  这是当着他的面眉来眼去了。燕玓白面无表情。

  有意思,杨柳青不高兴他骂这跛子。

  就为这么个看上去像个好人的跛子。

  哈,这跛子在他不知道时给她做饭,一起缩这小屋里偷吃…真是有趣。

  先头他细细打量,脑中莫名响起那小宫婢说的话。那宫婢说起福安二字,语气黏着,无意的放缓。他自小长在纷乱的宫廷,不看神情也听出话里头的喜欢。

  宫里对食的很多。譬如那个管内务的王避,譬如先前死掉的探花探月是对磨镜。

  一种不知算不算危机感的危机袭来。

  知道杨柳青和他一起离开时,他无缘无故就记住了福安这个人名。

  福安在文德殿,是以,他也来了。

  然,燕玓白这会没有一丝一毫的好奇心。

  他只觉得不爽。

  “福安是吧?”

  少帝语气柔缓,奉安颔首。

  燕玓白忽而嬉笑,猝不及防发难:“朕让你说话了吗?”

  奉安立时重新叩首,一连重重三下。

  青青咬牙:“陛下!”

  燕玓白倏地看她,黑夜里精光烁烁。仿佛她下一刻敢说不,那些光刃就会穿透她的身体。

  青青抿唇,蓦地道:

  “陛下,奴的书还没抄,您也还未去看望公主,咱们别在此处浪费时间了吧?”

  一字也没提地上的少年。

  燕玓白眉宇间的冷煞更深,复而回了春。

  算她识趣。

  他重新微笑:“文德殿既缺人手,改日调个新的来帮衬。”

  奉安浑身一震:“多谢陛下!”

  倒是误打误撞,也算好事一桩。青青的紧张一扫而空,对福安悄悄拱个手,追着燕玓白跑了。

  奉安改俯为盘坐,望着那一前一后两道背影,轻轻将药罐挪下。

  药汁棕黑,气味浓重。

  他笑了笑。

  少帝未怪罪他拐带杨柳青,更私自出宫……还差人来监视。

  为何?

  难道对她真是…

  奉安捏一根枯枝扔入炉中,噼啪几下。热意翻涌,火势旺盛如春日的新苗,越攀越高。

  这一计,说是一石三鸟也不为过。

  他笑意深远。往后这药还真要入代云的口,再不能去浇灌草木了。

  -

  “陛下,陛下为何突然不悦?”

  半路上,青青追得气喘吁吁。燕玓白却仿佛有使不完的劲,一昧往咸宁殿冲。

  青青阻拦:“陛下走错了,那不是公主的居所。”

  燕玓白身影微顿,继续走,头也不回。

  青青只好闭嘴跟在后头。

  漫漫深夜,她亦步亦趋,时不时甩开身上地雪。

  快到玉阶时,燕玓白突然停脚。万籁俱寂地时刻,他的呼吸都能背风吹进她耳中。

  青青听见他似乎在压抑什么的嗓音:

  “杨柳青。”

  青青:“…何事?”

  他深深吸了口气,“珍惜现在的时光。”

  趁他还没腻味,还没完全折下她的骨。

  不要太过放肆。

  ……啊?

  她懵懂不明所以间,少年忽地转身疾步向她行来,行动间的身量似都比寻常高大几分。

  他伸手,猝不及防抓住她的右心房,美丽的脸庞寂寥地仿佛不是那个无法无天的少年帝王。

  他的一切情绪都糅进了雪中,化为眼睫上一滴无关要紧的琉璃坠。

  青青屏住呼吸。

  “朕要这个,你别忘了。”

  …

  重重的力道抓着自己,她啊地小小张圆唇。

  那触感却一下消失不见,燕玓白平静地仿佛之前的刁难都是一场梦。

  “明日来抄书,今夜朕乏了。”

  青青抿唇,一时未懂他的异样。

  只觉得…心口有点疼,也……有些热。

  这一夜翻来覆去,睡得不安稳。

  -

  年后就是正月,雪下得走路上都要看不清人脸。翌日,陛下一声令下,宫人们顶着满头白把卷卷藏书抬进咸宁殿。

  青青打着哈欠准时来抄书。燕玓白什么也没说,好像不记得昨晚发生了啥,让她去前殿磨墨。

  渥雪进来,看笑话似的看她眼。进去和燕玓白禀报。

  原是外头燕悉芳的宫室派人来通传,道公主心悸,需再度卧床静养。李二郎为此特进了几株灵芝入药。

  渥雪捧着手掌大的灵芝来问。燕玓白躺床上听渥雪事无巨细地把李二的话转述,瞟一眼那灵芝。

  “陇西李氏如此强盛,怎只拿得出这般个头的破落货?”

  渥雪也觉得寒碜,“奴婢瞧那李二那么能忍,当是故意藏拙的罢。”

  其实,这点子事大可不必走明路特地表现给燕玓白看。李明绍故意做这举动,无非就是为了告诉燕玓白,也告诉蔺相,他那点本事就如这巴掌大的灵芝一般,不配观探。至于那些府兵,死也死了。

  燕玓白语意不明,“真是孝顺。”

  “我去看看阿姐,这东西一并带上吧。”

  看也没看青青眼。她默,大力磨墨。

  守门的女使接了灵芝,道公主还不曾醒。燕玓白便不曾多逗留,情真意切地抓着姐姐苍白的手关怀了几句,道:“那李二朕不怪罪,阿姐休要忧思。阿姐好好休息,朕明日再来看你。”

  床上的女子抿着泛白地唇,轻皱了皱眉。不知有没有听见。

  待床边的重量消失,女使将那灵芝放燕悉芳跟前:

  “夫人,二公子送来的药,陛下亲自带来。无事了,他不怪罪。”

  燕悉芳的双目方才缓缓睁开,看一眼紫红t色的小灵芝,她面上却不如女使的乐观。捏那灵芝,燕悉芳不知想到了什么,微笑:

  “若我和绍郎的孩儿还活着,如今也该两岁整了。若当时有这么几颗灵芝,兴许他也不会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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