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错把暴君攻略后_不溯生【完结】(8)

  然后流火七月的清早,一只棕色的鸟飞到了正在洗脸的杨柳青面前。

  她今天第一个起床,热醒了实在睡不着。冲了半天凉水一抬头,嚯,这不是上次那只鸟么?

  雀鹰这时已经伤愈,十分健康,站树上伸一只爪子梳毛。

  杨柳青有点奇怪,但这次也不敢起抓鸟吃的心思,继续拧麻布。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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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章

  棕毛鸟一面眼珠子滴溜蹿。安安静静待那,也不扰人。

  杨柳青抬手试着把鸟赶走,不巧,刚伸手,鸟哗一下振翅跑了。

  “…”

  水淅淅沥沥打铜盆里,杨柳青把洗脸巾挂另一棵树上晾,趁烈日还没当差前加紧干自己的那份活,顺手还帮俩姐姐洗了点不知哪个宫里丢来的绢裤。

  其中一件裤脚针线不对,看着挺乱糟。

  她不经意观察下,丢池子里过清水。

  待到邓猛女打着哈欠出来,院里头扎着襻膊的青衣小丫头已抱着木盆刷洗残垢。

  抠抠眼角,她正想过去,王姐姐穿衣出门,一点她胳膊。

  杨柳青再回头,只看到大家陆续起床。她擦擦手,准备去领饭。进门找邓猛女却不在,王姐姐也不在。唯有吴姐姐坐床沿上,弯指涂香膏。

  见杨柳青找来了,她平缓道:“青娘,今儿个活多。栖禾宫上下要送一大批衣裳来,若是去打饭黄花菜都凉了。我们索性到膳房领饭回来发,你推个小车去吧。”

  她当然不能有什么异议,不过没忘问了句:

  “为何突然有这么多的衣服要洗?”

  吴姐姐抬眼皮,冷笑:

  “贵人随意找个乐子,受害的是我们。昨晚我回来就听说陛下招了批伶人进栖禾宫玩闹,许是一块扔来了。”

  “…”这个玩闹,不出意料应该只是字面上的意思。

  不过如果是燕玓白,那着实很正常。杨柳青回想起那天的凶险至今都还心有余悸。

  她颔首:“我马上回来。”

  膳房一早得到消息,准许杨柳青独自搬了两筐烀饼一桶稀粥t上车。饿还是挺饿的,虽然依旧不喜欢粥,但这种环境下也没得挑。只能吴姐姐后续帮忙开小灶。

  分完餐,刘媪才施施然从自己的屋子里出来。上下扫视一遍帮着递碗的杨柳青,脸上是一贯的不搭理。杨柳青热火朝天,擦着汗抬头,就瞧见她抱着胳膊若有所思。

  再会,刘媪面前被端了碗吹凉些的粥,配一只烀饼。

  她蹙眉,好些天没和她说过一句话的杨柳青启了嗓:

  “您吃吧,正合适下肚。”

  刘媪转眸,猝不及防对上一双分明晴朗的眼睛。她眼皮跳跳,没动,冷漠道:

  “不还记恨我害你挨打么,都和她们投诚了,又来我这讨好什么?”

  原来她也记着。

  杨柳青垂眼,弯腰把东西放围栏边上,顶着后边探究的眼神,嗓音不大不小,将将好听清:

  “没讨好您,只是分给我的活我得做好了。您先吃吧,我还得把粥桶箩筐送回去呢。”

  说着,正巧脏衣服也到了,掖庭瞬间闹哄,都跑上去挑好洗的衣服洗。杨柳青没再理会刘媪的怪异脸色,推车路过看了眼,发现今天的衣服颜色都很艳丽,有些还染着大片红色,乍看像血。

  她收回视线,闷头推车。

  鬼使神差,杨柳青偏了路线二度入深宫,这回路上的人明显增多。杨柳青恨不得把脸埋地缝里,生怕招惹是非。然经宫婢们扎堆,都在神色肃穆地谈论什么。

  这浑水本不该趟,但出于某种目的,杨柳青放慢了脚步。

  宫婢的嗓音窸窣迭起:

  “到底是什么贼人这么久了都不曾抓到?中郎将焦头烂额,满宫规矩越发严,我拿着牌都不准出朱雀门。”

  “据说是个粉罗裙女子,单这宫里诸多后妃,有罗裙的就多得去了。”

  “横竖陛下不在乎,我们连带着怕啥呀!都散了吧,若让王大监看见了定要责罚。”

  “你这话。近日红珠夫人勾得陛下魂不守舍,怕是来不及在乎什么贼人。昨儿那个动静,可真羞人!我听说啊,马上要升坐贵妃了!”

  ……

  什么动静…不对,居然还没逮住?

  系统关于燕玓白周围人士的科普其实挺稀薄,两句话带过。仅有的人物介绍也只针对燕玓白。

  可能是为了提高任务难度,除了知道多点未来以外现在的处境就和原杨柳青没啥区别。

  以至王大监、中郎将什么的,她完全得通过邓猛女了解。

  当然,邓猛女也所知不多。

  所以这就成了难题。

  后续的吴姐姐王姐姐,终极目的是为了推翻刘媪自己上位,并不会谈论无关紧要的人。杨柳青理所当然得不敢先张口问,就怕她们多想。

  正思忖,“散了!”人群突然作鸟兽散。一道清透的少年男声斥道:

  “都在这等死?还不快滚回各自宫室去!”

  这波人立即逃向四面八方。突然之间就剩下刻意靠边听八卦的杨柳青。

  渥雪环视一周,阴寒的目光果然盯上了低着头的丫头。

  杨柳青不敢转头,望着车板懵了。

  怎么每次都被抓现行?

  横据路中央的渥雪挑眉,觉着这把住小车不动的粗使丫头似乎有点熟悉。不过此时还需快点找回陛下才要紧,他忽视少女,率人继续搜寻。

  隔了好久,杨柳青才敢回头看。这一看,后知后觉。

  靛蓝直袍乌纱笼冠。拐角时的侧颜,是当时跟燕玓白身后的宦官?

  步子好急,也不知道遇上啥事。

  既然无八卦可听,麻溜把东西还回去,杨柳青就小跑回掖庭洗堆成山的衣服。

  这日可谓忙得话都来不及说。硬熬到晚上,四肢疼地和灌了铅一样。除她以外的同事纷纷倒头就深度睡眠。杨柳青粗略洗个澡躺床上十分钟,“……”好难受。

  热的,累的。

  疼得睡不着。

  沉沉叹口气,她爬出大通铺透气。今晚大家睡得都沉,没人察觉到动静。

  费力踮脚,一步步挪坐到月亮底下,杨柳青摊开手,颦眉。

  泡水太久,刚好没几天的冻疮和皮肤一起裂了。指腹干瘪蜕皮,满掌心细碎的血口子自指尖到腕部,不规则遍布。

  指甲搓搓,疼也不算疼,就是痒。

  杨柳青定定看了会,突的把下巴搁膝盖上,抬头看月亮。古代的月亮很圆,夜幕上还缀着密密麻麻的星星。

  和童年的夜晚出奇类似。

  杨柳青闭闭眼。

  她突然很想奶奶。

  满头白发,矮矮小小。吃不出咸淡,也不认识几个大字的小老太太。

  小老太太苦了一辈子,唯一的娱乐活动是老收音机里的越曲黄梅戏,却也反反复复只听那么几首固定的曲目。

  《女驸马》《林妹妹》…耳熟能详,甚至能唱两句。但也就两句。

  锤着腿,回忆着小老太太笑眯眯的脸,杨柳青半晌深吸一口气,蓦地又有了干劲。

  能做到的!

  月高风凉地,比闷热的卧室好。杨柳青给自己打完气,维持这姿势迷迷糊糊打了会盹才摇摇晃晃地打水洗脸,预备回通铺。

  刚转身,黑夜里的邓猛女吓她一跳。

  “邓姐姐,你?”

  邓猛女披了件衣服,也不知站后头多久。见杨柳青发现了,竟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忽而走她身边,靠她坐下。

  “青娘,你坐外头想什么呢?”

  邓猛女声音平时偏粗犷。和她的外表与名字一样,听在耳朵里有股劲头。今晚却很柔和,让人不再虎躯一震。

  杨柳青没见过这样的她,一时摸不着头脑。但她似乎是想谈心放松的样子…杨柳青又坐下了。

  “我想家了。”她一哂,老老实实。

  邓猛女咧嘴:“我还以为就我一个想家呢,原来你也是啊。”

  甩甩手腕,她闷闷一叹:

  “不瞒你说,从前我家没败的时候我真是一点活计没碰过。后来我爹死了家被抄了,我全家被充做奴籍,才知道做底下人有多难。”

  说到累,杨柳青深有同感。今遭的大家忙得水都喝不上一口,就为了把活做完。一个个死了遍似的。

  这倒让她讶异。“你不是庶民?”

  邓猛女哼哼:“当然了,我和你才不同。我爹以前可是二品将军呢,被世道害死了。我这名字这么好,寻常庶民谁敢取啊。”

  这时代的取名风尚杨柳青着实也不了解。但身边观察,家中有文化的女孩许多取单字,不怎么有文化的就是历来的xx女,或序号+娘。

  “猛女”,是很特别。

  她不禁笑:“确实很厉害。你爹对你定有期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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