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误惹冷郁权臣后_一念嘻嘻【完结】(105)

  天边一阵闷雷。

  猝不及防。

  薛兰漪眼皮一跳,往天边看去。

  方才停了一夜的风雨又有将起之势,天边黑云如海,滚滚而来。

  真正的暴风雨还在酝酿。

  薛兰漪的话凝在了嘴唇。

  受了惊吓的脸上,洇湿又干结的脂粉一片片落下,仿是那漆了许久的墙面,斑驳不堪。

  柳婆婆昨夜未归,薛兰漪自己又病恹恹的,无人帮她洗漱,脸上雨迹泪痕狼藉一片。

  “柳婆婆呢?”

  薛兰漪此时才想起一夜不见柳婆婆的身影,眸中担忧之色愈浓。

  她就是羁绊太多,才落得被魏璋处处钳制欺压的下场。

  苏茵没见过柳婆婆,但知道薛兰漪经不得忧思过度,便撒了谎,“国公爷愠怒,将姨娘身边的人都罚去祠堂洒扫了。”

  “这是好事。”

  起码不用跟着她提心吊胆的。

  薛兰漪弯起唇角,脂粉又扑簌簌地落。

  苏茵挽帕,给她擦拭了脸颊。

  “不说这个了,看我给你带了什么。”

  苏茵歪头一笑,话音轻巧。

  她从药箱里抱出了一只荷叶鸡,配着普洱茶,还有杏林坊的枣泥酥、桂圆糖,一件件放在矮几上,变戏法似地。

  屋子里盈满荷叶鸡的香味。

  薛兰漪看着矮几上琳琅满目的吃食,竟觉饿了。

  昨日忙着魏璋的袭爵宴,从早至晚都没吃东西。

  苏茵送来的吃食也算及时雨。

  何况苏茵带来的每一件吃食,都是薛兰漪从前的心头好。

  “你怎知……”薛兰漪几不可见咽了口口水。

  苏茵难为地瞥了眼薛兰漪。

  她从前与薛兰漪不熟,自然不知道她的喜好。

  说来也奇,她今日进国公府前,被西齐萧王爷拦住了。

  那王爷虎背熊腰,将她堵在暗巷里好一番挑逗。

  后来他挑着苏茵的下巴,告诉她去买这些吃食给薛兰漪吃,还特意嘱咐配一盏一品居的熟普洱。

  言语轻佻,说是:“莫让她饿瘦了,也莫吃得克化不了,生了病,可就不好陪本王多玩几轮了。”

  萧王爷嘱咐得很具体,在哪家铺子买什么食物都一一告知。

  苏茵于是抱着试一试的态度,按照他说的吃食买了一遍。

  没想到真对薛兰漪的胃口。

  不过,其他腌臜话就没必要告诉薛兰漪了。

  苏茵一带而过,“我之前问过表兄你的喜好。”

  “周钰呀。”薛兰漪有了亮色。

  他倒真记得一样不差。

  连荷叶鸡的熟度和蘸料都是按照薛兰漪的喜好配比的。

  闻着满室清香,薛兰漪忽又觉得呼吸开阔了。

  她昨日怀疑人心皆虚假的想法,太过偏执了。

  其实真心换真心,才是亘古未变的道理。

  她身边还有苏茵、柳婆婆,还有一直牵挂她的好友。

  怎能为了一些不值当的人消极厌世呢?

  要好生活着,断没有跌倒在雨里,就泥足深陷,与那腌臜之人共沉沦的道理。

  薛兰漪掰了鸡腿递给苏茵,笑容仿似雨过天晴,明媚了好些。

  “我们干杯!”

  苏茵跟她以鸡腿为盏,干了一杯。

  晚间,苏茵帮她熬了药,清洗一番,才踏夜离开。

  走到崇安堂外时,正与魏璋迎面相遇。

  魏璋风尘仆仆,玄色披风翻飞着,比平日威压更甚。

  苏茵让道,给他屈膝行礼,他仿佛未察觉,径直走过。

  身后还跟着礼部重臣和沈指挥使,各人面色沉肃,微弯着腰,亦步亦趋,不敢靠他太近,又不敢不离太远。

  “爷,可要备膳?您和四位大人整日未曾进食,要不……”

  青阳跟在最后,话到一半,书房的门落锁。

  门环震颤,让夜更寒。

  书房里,昏暗逼仄。

  魏璋负手立于多枝灯架前,一根根不疾不徐点着蜡烛。

  昏黄的光晕自他身边渐次延展,一点点扩散至身后大臣身上。

  沈惊澜只在他身后一步之遥,离他最近,光晕最先照出了他迫切的神情。

  “我不明白,圣上已金口玉言许诺你魏国公首辅之位,更有皇庄千顷,蟒袍玉带之荣耀,如此皇恩浩荡,只求你将一妾室赠与西齐,平息两国战火,这有何难?”

  沈惊澜摊手,“我倒不知你魏国公还是个爱美人不爱江山的风流公子。”

  魏璋未搭理他,只是若有所思地点着烛光。

  沈惊澜拿他没辙,话锋一转,“况当下大庸百姓皆闻你魏国公不费一兵一卒,就平息战乱,称你为:只手定乾坤。

  你要名得名,要利得利,到底还有什么好犹豫的?”

  这句话倒叫魏璋指尖动作顿住,眉头深蹙。

  昨夜,他入宫路上,被一群边境百姓拦住了马车。

  在最繁华的龙虎街上,几人感激涕零地磕头,谢魏璋大义,阻止了萧丞的侵略之战。

  还送了一块“只手定乾坤”的匾额。

  此事以野火蔓延之势在盛京传开。

  经此一日发酵,他的名声恐怕大庸朝上下无人不晓,便连孩童口中歌谣也是赞颂他深明大义,力挽狂澜。

  此事,于他擢升有益,于他官声更有益。

  可魏璋并高兴不起来。

  更不觉得那几个边境百姓的出现是巧合。

  “青阳,查清楚传言从何处起了吗?”

  边境百姓出现那一刻,魏璋已洞察有人在暗中推动舆论。

  青阳这边也已焦头烂额查了一日,在窗外躬身禀报:“回爷的话,属下已查明孩童歌谣是顺着桦城、岩城……一路往南传播的。”

  此传播路径与萧丞赴京路线全然一致。

  也就是说,萧丞在入京路上就已经在传播他舍妾室,为百姓的传闻了。

  如此一来,百姓已经笃信魏璋之义举。

  所谓,捧高跌重。

  他已经被架在高阁之上,若再拒绝和亲之事,民间舆论会走向另一个极端。

  倘若边境因为和亲失败,再次开战,那么魏璋将成为色欲熏心,为一己私利的奸臣。

  大业未成,官声还是很重要的。

  萧丞便是拿捏住了魏璋这一点。

  魏璋记得六年前的萧丞虽战功赫赫,但匹夫之勇,没想到如今竟长了这般百转千回的心思。

  魏璋缄默着,放下火折子。

  灯只点了三盏,半明半灭。

  沈惊澜见他凝眉思忖,立刻劝解道:“你无须管传言从何而起,只要放人,于你而言名利双收。

  你心如明镜,应当知道怎么选最有利,何至于被一个女人左右,毁了……”

  “我的事,无须t沈大人多言。”

  魏璋不喜欢他这般指手画脚的模样,抬手比了个请的手势,“青阳,送客。”

  “魏云谏,你莫糊涂……”

  其余同僚拦住了沈惊澜。

  魏璋脸上的阴翳已经很重了。

  如今他爵位官位加身,此番休沐回朝,势力更为人可比肩,谁能与他争个长短?

  在他羽翼下,沈惊澜自知已经不可能再杀掉薛兰漪了,这才退而求其次,想让薛兰漪远赴他国。

  可到底他也不敢一直激怒魏璋,只能循序渐进。

  各人恭敬拱手,离开了。

  门被带上。

  吱呀呀作响。

  今夜书房格外空旷,滞涩的余音久久不散。

  魏璋面无表情,立于原地思忖良久,方淡淡道:“宽衣。”

  从昨夜入宫到今日下朝,足足十二个时辰,几乎满朝文武都在为和亲之事争执辩驳。

  满朝风雨让魏璋有些疲累,换了一身轻便宽松的寝服才略松快些。

  “晚膳可备有红豆粥?”魏璋疲倦的声音落下来。

  帮他系腰带的影七动作一顿,抬起头来,正对上魏璋镇静的眼。

  两人各自沉默,魏璋眼中浮现些许诧异。

  俨然,全程他都未注意到是谁在为他宽衣。

  此时,眉心隆起。

  影七只当自己伺候不周,咽了口气道:“属下粗手粗脚的,爷恕罪。要不然属下叫旁人过来伺候爷,他在……”

  “不必。”

  魏璋孤身一人二十余载,难不成离了她无法过活了?

  他自个儿在腰侧系了结,拂袖而去。

  门来回轻晃。

  影七怔在原地,望着魏璋怒气冲冲隐入夜色的身影,纳闷地挠了挠头。

  国公爷这是跟哥吵架了?

  为啥还没提到哥的名字,爷就脸色大变的?

  搞不懂……

  另一边,魏璋回寝房,沐浴过后,便上榻休息了。

  昨夜疲累,熬了通宵。

  可今夜时至二更,还是睡不着。

  在榻上辗转了一番,看到了薛兰漪放在床榻内侧角落的丑兔子。

  她很喜欢那兔子,后来跟他申请了几次,终究把兔子从衣箱里取出来,还给兔子做了小衣服、小红帽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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