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误惹冷郁权臣后_一念嘻嘻【完结】(156)

  仍觉不安全,她害怕、惶恐,突然抱着衣服冲出了冨室。

  魏璋并未想到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竟然能冲开穴道,怔了须臾,才见一团火苗从窗外闪过。

  外面秋风大,她就这样携着火迎风而去了。

  魏璋眼皮一跳,提步追出去。

  薛兰漪往风最烈的观星楼去,逶迤拖地的裙摆上火苗蔓延,迅速攀升。

  她整个人都罩在一团火中。

  “拦住夫人!”

  魏璋沉声交代,声音被风吹得颤抖破碎,紧随其后往观星楼去。

  薛兰漪跑得很快,即便魏璋轻功疾行,诸多护卫拦截,也没有阻止薛兰漪往观星楼上跑的脚步。

  一团火在暗夜里飘忽不定,疯疯癫癫的,可魏璋却隐约察觉她并非漫无目的,她是向某个目标去的。

  魏璋脑海里骤然浮现她曾从观星楼跳下去的画面。

  他瞳孔一缩,掀起衣摆,疾步攀爬楼梯。

  他的脚步刚踏入顶层,正见那团火在顶楼平层奔跑,直奔向西南方。

  她没有回头,没有丝毫犹豫,从栏杆上一跃而下。

  红衣飘飘,如晚霞远去。

  远处的魏璋脚尖轻点槛墙,飞身横卧,朝薛兰漪扑来。

  半截身子跃出栏杆的薛兰漪,被人拦腰截住。

  她往后一仰,身体撞在坚实的胸口。

  冷松香再次袭来,她厌恶透了,拼命用手肘击打身后的人。

  魏璋躬身将她整个人包裹着,两人距离很近,空气很稀薄。

  薛兰漪身上的火苗才熄灭。

  魏璋却迟迟缓不过劲来。t

  观星楼西南方脚下是公府工坊,那里有熔炉,是用来给府兵锻造兵器的。

  薛兰漪从这里跳下去,会跌入熔炉中,尸骨无存。

  下面很危险,简直炼狱。

  他欲开口警醒她,一个念头突然闯进他脑海。

  他不可置信看着她。

  薛兰漪的目光正锁着栏下熔炉。

  她知道此地有熔炉,她根本就是故意往熔炉里跳的。

  九天前,魏璋威胁她要缚住她的尸体。

  于是,她这几日不言不语,就是在想怎么死才会不留全尸。

  她宁愿灰飞烟灭,也不肯跟魏璋生生世世捆绑在一块。

  她木然看着楼下,还僵硬地挪着步伐往前走。

  “别、别……”魏璋断断续续喘息着。

  方才她跳下去那一瞬,胸口裂出巨大的鸿沟没有办法填满。

  他真真切切感觉到了失去。

  他险些就再也要不回她了。

  “不要……”他的声音些微哽咽,冰凉的鼻尖贴在耳侧,“我爱你,漪漪我爱你。”

  他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只能一遍遍重复这句话。

  他爱她,他会对她好。

  她不能死,不能死……

  人前说一不二的魏国公第一次感觉到了无可奈何。

  高大的身影佝偻着,紧紧与她相贴。

  而身前的人麻木望着夜幕,没有一丝反应,眼珠子也没转一下。

  良久,她冷笑了一声。

  她并不想与他在这高楼之上上演什么情深义重,给楼下众人看。

  甚至不想自己的名字与他一起出现在盛京百姓的茶余饭后。

  既然这次逃脱失败了,她愿赌服输,轻推开了他,打算折返崇安堂。

  不想多言,也懒得争执。

  关于嫁衣,他爱怎么想怎么想。

  薛兰漪抱着破碎的衣服,转身回去。

  魏璋抓住了她的手腕。

  他有很多话要质问,有很多怒未消减。

  可方才突然跳楼的那一举动,其他的事好像都没那么重要了。

  他只是双目一瞬不瞬紧锁着她,实是后怕。

  怕她再做出突然跳楼这种事。

  他白皙的脸上染了一层寒霜,眼尾漫出一丝猩红。

  那抹红越来越艳。

  薛兰漪的手腕被捏疼了,才抬头看了他一眼。

  她以为他的眼神是一种威胁,威胁她继续顺从于他。

  “这次你又想拿谁威胁我?周钰、苏茵,还是……阿宣?”

  她与他对视,忽而笑了,笑意中又带着些癫狂,“魏璋,你威胁不了我了,我什么都不在乎了。”

  任由他拿谁来威胁她,她都不会再去讨好一个杀了她朋友的凶手!

  她与魏宣共度的十日,也早已说好了:无论再遇到什么险阻,都绝不在屈服于魏璋。

  阿宣不会再为了她,给魏璋跪下了。

  她也不会在为阿宣,曲意逢迎魏璋。

  他们会理解和尊重彼此的自尊心。

  纵然一起死,也好过毫无尊严的活。

  虽然,今日她没成功逃脱他手心,还有来日。

  日子很长,总有他不察的时候,她也总有解脱的时候。

  薛兰漪猛地甩开他的手,转头而去。

  背影如此决绝。

  这让魏璋深刻意识到,她其实已经一心向死了。

  一个想死之人,防得住一时,防不住一辈子。

  她的气息决绝远离的一瞬,魏璋胸中的沟壑坍塌得彻底。

  他拽住了从他掌心拂过的衣袖。

  薛兰漪厌烦地一扯,他捻得更紧,一步步走向她,沉甸甸的目光笼罩着薛兰漪。

  薛兰漪知道他不容忤逆,知道他捏死她犹如捏死一只蚂蚁。

  她扬起脖颈,微闭着眼,求一个痛快。

  姑娘站在月光下,明明衣衫褴褛,可银白的月光洒在她脸上,她浑身泛着淡淡的光晕,好似还是从前那个住在云端的小郡主。

  矜贵,高不可攀。

  没有什么人什么事能束缚住她。

  而此刻,魏璋就站在她面前,一臂之隔的距离。

  他从未这般近距离地站在小郡主面前过。

  此时,他心里没有太多愠怒,他只有念头——摘下月亮,揽月入怀。

  他喉头滚了滚,“他做的,我都可以。”

  温热的气息喷洒在薛兰漪面颊上。

  薛兰漪并没想到他会说出这样的话,长睫轻颤,狐疑望他。

  魏璋的眼神没有闪避。

  他尝试过了,真心待一个人是愉悦的。

  既然如此,魏宣做得,他为什么不可以?

  他可以给她的甚至更多。

  只要她想,只要她要。

  “漪漪,我们可以重新开始,我们……”

  “我们开始过吗?”薛兰漪打断了他。

  从前种种,不都是他偷来的,抢来的吗?

  一个小偷,一个强盗,一个杀人凶手有什么资格谈情爱?

  他这话只让薛兰漪觉得虚情假意。

  她懒得理他,扯着衣袖。

  魏璋指尖轻捻,明明没用多大力气,薛兰漪却扯不开。

  他根本就像一块烂泥粘在她身上,摆不脱,恶心透顶。

  “魏璋,你一定要让我把话说得再清楚点吗?”

  薛兰漪一字一句吐出唇缝:“李昭阳已经见过这世间最完美无瑕的爱了,谁还会稀罕你这种烂泥巴粘在身上所谓的爱?”

  魏璋的爱其实也不能称之为爱,不过是满足一己私欲罢了。

  “他做到的,你也能做?真的吗?你从小到大模仿你兄长还少吗?连吃穿喜好都模仿,你学会了吗?学好了吗?”

  “你扪心自问,你到底哪一点比得上他,又有哪一点值得人爱?”

  姑娘的话音一句比一句洪亮,响彻夜空。

  楼下追随而来的每个人都听到了。

  众人面面相觑,各自垂头退下了。

  夜,变得更加寂寥无声。

  魏璋站在风中,捻袖的手指僵硬。

  他发现自己好像真的答不出薛兰漪的问题。

  他幼时模仿过魏宣的一切,可终究连血脉相连的老太君的心都拉不回来。

  更何况是薛兰漪这颗从小到大,都向着兄长的心。

  薛兰漪的话像冰棱子扑面而来。

  他意图辩驳,无从辩驳。

  薛兰漪没有精力跟一个彻头彻尾的禽兽谈论爱或不爱。

  她趁他松动,扯开衣袖,抽身而去。

  擦肩而过时,他握住了她的手腕。

  沉默两息,声音喑哑,几乎用尽毕生勇气,“你可以告诉我该怎么做。”

  “我凭什么要教你?”

  没有道理放弃一个完美爱人,去渡一个伤她至深的禽兽。

  薛兰漪挥开他,未尝回顾。

  她的身姿很轻盈,可擦肩而过时,魏璋趔趄了半步,刚好站在了房檐的阴翳下。

  天上月照不到他。

  他陷入了一片漆黑。

  秋意寒凉,风吹得衣袂翻飞。

  太过空寂的夜,连衣衫拍打的钝击声都如此清晰。

  他站在原地,久久目视前方。

  其实眼前空无一物。

  薛兰漪早就离开了。

  又或者说,她其实从未来过他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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