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不,不是的,不是的……”薛兰漪急得有口难言,嘴巴张了又张,想着解释。
魏璋将她放到了榻上,手臂撑在她脑袋两侧,好整以暇看着着急忙慌的她。
她在他眼里看到了通透和戏谑。
他这样聪明的人,怎会不知道床榻是谁收拾的?
他故意逗她。
她感觉自己像个傻子被他戏弄了,方才沉默下来,没好气地皱着眉。
他将她鬓边的碎发掖到耳后,“下次记得也挂两只栀子花香囊。”
“你喜欢你就自己弄。”
“所以,你知道我喜欢栀子?”
“……”
他不喜欢百合,他只是学他哥才说自己喜欢百合。
他喜欢栀子,他种了满院的栀子。
薛兰漪即便不刻意去了解,耳濡目染也会知道的。
她闷闷的,不解释。
魏璋又问,“那你可知我为何喜欢栀子?”
薛兰漪还是不说话,因为不知道一说话,又被他下什么套。
她只是小声腹诽,“不想你是如此油嘴滑舌之辈。”
从小到大只知他寡言少语,不想竟是诡辩奇才。
薛兰漪不跟他论长短。
他突然道,“因为你。”
因为她什么?
因为她才油嘴滑舌?
“你莫什么都往旁人身上怪。” 她冷哼了一声,却很是娇憨灵动。
魏璋笑了笑,“你若喜欢我话多,以后我就尽量多言。”
他好像听不懂她说话似的。
她推了推他的肩膀,很明确地告诉他,“我不喜欢你油嘴滑舌。”
“那你还是更我稳重寡言些?”
“……”
倒是怎么都说不过他了。
薛兰漪忿忿一拳打在他肩头,略略一品方才兜兜转转的话,喉间不忍,“噗嗤”,险些笑出了声。
原来,他也是可以让她笑的。
他拇指指腹轻抚着她的脸颊,抚过眼角的愁云,“放松些,试着接纳我,嗯?”
温热的气息喷洒在薛兰漪脸上。
她还是有些不习惯,但到底没反驳,咬着唇瓣,垂下眸去。
迟疑了片刻,捶他的手改做抓紧他肩头的衣衫。
“你、你慢些。”她支支吾吾的,“会疼。”
想到过往在榻上不好的经历,薛兰漪还是会后怕,魏璋什么都没做,她瘦弱的身子已控制不住战栗起来。
封闭的四方帐幔里,魏璋能清晰地听到了她尽量舒展、但仍紧张短促的呼吸。
他在她的阴影之下,如同一只受过伤的小兔子,蜷缩着,颤抖着。
魏璋心里百感交集,轻轻吻了下她的脸颊。
床帏之事原本可以过段时间再徐徐图之,但……
眼下有些特殊情况。
明日到来前,他想再要她一次。
魏璋倾身下去,不敢太快进入正题,只是断断续续吻她的脸颊,她的脖颈。
她那样瘦,紧张起来五官拧作一团,脖颈的筋凸起得格外明显,轻轻一撞就散了似的。
魏璋的身体到底没再继续往下压下,“要不要先吃点儿东西?”
半个月没好生进食,怕是受不住的。
这个问题薛兰漪倒没迟疑,立刻“嗯!”了一声。
许是潜意识里还是想逃避,听他如是说,她如蒙大赦,松开了他的肩,欲坐起身。
他仍伏在她身上,“坐我身上吃?”
“……”
他惯会想些奇奇怪怪的法子折腾她。
但他们都这样了,坐他身上也不是什么要紧事了,薛兰漪乖顺点了点头。
男人的身姿却还笼着她。
她推了推他的肩,他巍然不动。
薛兰漪才不明所以地抬眸看他,撞进他不怀好意的笑眼。
他又重复了一遍,“坐我身上吃。”
薛兰漪张了张嘴,还想再说什么,小腹忽地传来一股热流。
她不禁双膝一并,才发现不知何时他的手已探去了裙摆处。
薛兰漪本就没什么力气,被他一番撩拨,手更软得不像话,绵绵无力隔衣退拒他。
男人的指尖很柔,手腕却刚劲有力,薛兰漪根本推不开。
薛兰漪才恍然意识到他方才那句“坐我身上吃”根本话中有话。
他是想她那样坐着吃。
他真是一肚子坏水。
偏偏薛兰漪竟一口答应了,她窘迫不已,瓮声瓮气道:“你、你别闹,我没力气。”
“不用你费力,感受即可。”
魏璋高大的身姿卡在了她双膝之间。
他浑身的力量很强势,但裙下却不急不躁。
她在他翻覆手间,便很快陷落了。
身体的感受根本没办法忽略,她不得不承认他较之从前更懂得用巧力。
她的身体生出一股难以启齿的快意,扬起脖颈深深吐纳,却又忍不住暗自腹诽他不知从哪学来的腌臜手段,往她身上用。
“你不在时,每天都有在勤学苦练。”
他好像一眼就能看穿她的心思,在她耳边低哑轻笑,不问自答起来。
这么说来,他每日关在书房里,不是倒腾政务,而是研究这档子事。
坏透了!
薛兰漪赶紧捂住了他的嘴,不想听他浑说。
她分神的一瞬间,他更进一步。
薛兰漪始料未及,一声轻吟。
他站定在原地,给她时间反应。
薛兰漪从前最怕这云雨初起时的痛楚,不过这次没有感觉到剧烈的撕扯,竟生出一丝充实感。
她窘迫又羞赧地咬了咬唇,不让自己的情绪泄露。
但喉头悄悄舒出的一口气,还是出卖了她此刻心内的感受。
这样的反应让魏璋本能地加重,她的身子往上一冲,长发铺散下来,楚楚可怜的泪花儿也沁了出来。
今晚这次意义非凡,他想给她最好的感受,所以终究生生忍了下来。
他托着她的腰肢,翻身一转,两个人便调换了位置。
她面对面坐在他怀里,衣衫完好,偏偏……
薛兰漪忙要下来,他摁住了她的腿,“不急,吃饱了再来。”
“谁、谁急了?”她嗔他。
魏璋反而满含笑意,手从枕箱处随意一抽,变戏法般,一个花瓣形状的点心盒就拖到了床榻边沿,薛兰漪伸手可触的地方。
薛兰漪摇了摇头。
“吃饱。”魏璋倒真怕她一会儿撑不住又晕了。
他掀开食盒盖子。
这盒子应该是柳婆婆一个时辰前送过来的,想是御膳房现烤的糕点,一打开香气四溢。
薛兰漪实是饿了,而且也的确担心一会儿晕厥,耽搁明日的事。
但世上哪有人如此坐着吃东西的?
她满眼哀怨望向面前的男人。
魏璋没打算撤开,反而手臂撑在榻上,好整以暇仰坐着看她。
一边与她肌肤相亲,一边看她吃糕点。
“魏璋。”她唤他。
“嗯?”
“你是不是有病?”
薛兰漪实在想不出用什么词形容他。
她发自内心骂他,他反倒笑了。
他很少笑,素日在人前总冷着一张脸,今日笑得眉眼俱开,竟也有了些许青年人的意气。
薛兰漪才恍惚意识到他不是五旬长者,不久前他才过完二十五生辰,骨子里到底藏着青年人的痞气。
她越骂他,他笑得越深。
真的有病。
薛兰漪懒得理他了,转眸去看糕点。
她心里很清楚,今夜他都放不过她,她不能真把自己饿死在榻上
于是,伸手去取芝麻胡椒饼。
她一动,小腹处便也一动。
她蹙了蹙眉,动作幅度尽量小些,双手握着芝麻饼,小口小口的啄咬和吞咽,不让他感知,不让他得逞。
她头垂得很低,从魏璋的角度看不清她的脸,只能瞧见粉扑扑的两腮一鼓一收,手里的饼便缺了拇指大的缺口。
好生可爱。
他从前怎么不知道她连吃东西都这般有趣,实是比那些冷硬的账目公文有意思多了。
他不催她,静默仰坐着,将她的一颦一动收尽眼里。
待到一粒芝麻粘在她腮边,他方伸手抹去,“你喜欢吃辣?”
薛兰漪吃饼的动作一顿,抬起头来,正撞进那双柔得能化出水的眼中。
这样的眼神她从另一个人眼里也见过,她懂它的深意。
她避开了视线,“你管我。”
小时候皇姨夫会拿甜糕逗她,魏宣也会拿蜜饯哄她,所以t旁人自然而然都以为她喜欢吃甜。
吃甜是好的,活泼可爱的小姑娘们都爱吃甜。
吃辣就不好,不够端庄,容易长痘上火,会变丑。
所以,她很少吃辣,更从未在人前吃过辣,也绝对绝对没有告诉过任何人她喜欢吃辣。
魏璋怎么会知道她的口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