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误惹冷郁权臣后_一念嘻嘻【完结】(32)

  薛兰漪也同时感受到了四周侵袭而来的杀意,又想到上次魏宣令人绑架她,差点害她惨死于暗器之下。

  她如惊弓之鸟,拼命抽手。

  这一次,魏宣的手没有松开她。

  他已经鏖战太久,体力不支了,这是最后一次带走她的机会。

  他气沉丹田,不欲与魏璋再拉扯,凌厉吐出三个字:“断舌草!”

  魏璋方才还漫不经心的神色微凝,撩了下眼皮。

  青阳带着众人后退二十步,背对寝房。

  房间里只剩三人。

  兄弟俩的眼神暗流涌动。

  魏宣道:“若然今晚我和漪漪没有顺利离开盛京,那么你用断舌草毒杀祁王夫妇的证据明早就会出现在圣上手中。”

  六年前,正值盛年的祁王在生辰宴上七窍流血,咬舌而亡。

  而几日后,祁王妃和她身边的丫鬟小厮也被发现死在柴房中,断舌被鸟儿啄食殆尽。

  这桩悬案大理寺多年侦查未果。

  去年,魏宣在西境偶遇王府避难的管家。

  管家告诉魏宣是魏璋不堪忍受祁王夫妇日夜羞辱,用断舌草毒杀了夫妇二人。

  这断舌草能致人浑身抽搐,肺腑剧痛,九生九死,最终不堪折磨,咬舌自尽而亡,是极为阴狠的毒药。

  魏宣并不敢信彼时刚及弱冠的弟弟会做出这种事来,故而回京后未曾声张,只是暗自调查此事。

  就在五日前,他掌握了魏璋杀人的铁证。

  “你应该知道圣上查明真相会作何反应。”

  谁都知道当今圣上不得先皇宠爱,反而与祁王夫妇关系亲近。

  圣上登基后,甚至重新为祁王夫妇迁坟立碑,足见情谊。

  若是圣上知道魏璋杀了他的堂叔,只怕放他不得。

  薛兰漪眼皮一跳,恰看到了魏宣袖口藏着的火信筒。

  那不是信号弹,是随时随地都可以置魏璋于死地的催命符。

  她瞳孔骤缩,紧张望着魏璋。

  魏璋也看着她,须臾,搭在膝上的手微抬,“放人。”

  锦衣卫再退百步,金戈铁马隐入夜幕。

  魏宣拉着她往外间走。

  空荡荡的屋子,只余魏璋一人孤零零坐着,落寞地望向她。

  窗外,烟花还在热烈地绽放。

  火光炸开,他的眼里闪现温柔的光,隐有不舍。

  和昨夜两人相对而卧时,他看她的眼神一模一样。

  火光坠落,他却又陷入了漫无边际的黑暗中。

  光与夜在他脸上交替不定。

  薛兰漪依稀看到了在那个豺狼虎豹的洞穴里孤身徘徊的魏璋。

  他便是在嘴硬,事实上他也想要沐在阳光下的,只要有人肯伸手拉他一把……

  而此时,魏宣的白马踏夜而来,在门外扬蹄嘶鸣。

  那双历经沧桑的眼似又充盈了少年意气,“漪漪我们走!其他的事我稍后……”

  忽地,笑意凝在了嘴边,臂膀上钝痛汹涌而来。

  他讷讷望去。

  细长的发簪穿透了他的身体,一滴血自尖部滴落,砸在地上,碎成血花。

  “对不起!”

  薛兰漪不敢看魏宣那张震惊的脸,但更没办法冷眼看着旁人把索命的绳套在魏璋脖颈上。

  她想做那个把魏璋拉出黑暗的人。

  她忍着恐惧夺过火信筒,朝魏璋奔去。

  明艳的黄衣少女裙裾翩翩,像蝶。

  这一次飞向魏璋。

  窗外,最后一颗烟花燃尽了。

  往事化为乌有,一切归于平静。

  魏璋喜欢这样的平静,徐徐朝她摊开手。

  就在火信筒放到他手中的一瞬间,魏宣手中的剑同时松脱。

  呯砰——

  高大的身躯直直砸下来。

  他支撑不住了,没有办法救她了。

  漪漪,对不起……

  极弱的声音在薛兰漪身后响起。

  好生熟悉的一句话。

  薛兰漪脚步微顿,魏宣堪堪压在了她身上。

  涓涓血流淌在薛兰漪的肩头,浸透了她的衣衫。

  湿热感沉甸甸压着她,熨烫过寸寸肌肤。

  她感受到一个生命在缓缓流逝。

  恰如那年,伤痕累累的少年将她护在马前,涓涓涌血的唇贴在她肩头说:“漪漪对不起,我来晚了。”

  救她出军营的,是魏宣。

  她赫然回眸望向近在咫尺的男人。

  看进他瞳孔深处,那里只有对她的拳拳爱意,从不掺半分算计。

  “漪漪别怕,我们马上就要回家了。”

  “漪漪,交州大捷,我要回来啦!”

  “漪漪,我种的百合,好不好看?”

  往昔记忆迅速倒回。

  薛兰漪看清了盛放的百合花束后,是魏宣炙热又明媚的笑脸。

  红衣少年的眼亮得如星辰瀚海。

  那样广阔,却又永远只能装得下一个她。

  她的少年又怎会让她受万般苦楚?

  可她,却将利刃刺进了少年的身体。

  薛兰漪双腿一软,两人同时倒在了血泊里。

  魏宣整个人叠在她身上,因为失血过多,半昏半迷了。

  “阿宣,阿宣……”

  薛兰漪嘴里嗫嚅着,颤巍巍去捂他的伤口。

  可血止不住啊。

  涓涓t血流顺着她的指缝不断往外涌,明明是热的软的,却像冷刀子似地刮着她的皮肉。

  十指连心的痛。

  她模糊了视线,慌不择路地向四周求助,“大夫!大夫!叫大夫啊!”

  候在廊下的丫鬟婆子恨不能将头垂到地底下,无人回应。

  空气凝固了一般,只余她悲泣无助的哭音绕于房梁。

  而床榻上,魏璋还保持着伸手的姿势。

  他的手是空的,凉的,那只从来递向他的手抱住了别人。

  魏璋掀眸,目色如墨望着十步之外,相拥在一起的男女。

  他的妾,拥着旁的人。

  魏璋僵硬的指尖蜷起,“过来。”

  “叫大夫!叫大夫啊!”薛兰漪置若罔闻,失了控般望向四周。

  “我说,过来。”魏璋的声音更沉了几分。

  窗户上的大红喜字掉落了。

  艳红喜色顺着地面翻转、滚动,浸染了魏宣的血。

  而后飞向喜榻,摇摇落在玄色官靴下。

  魏璋轻抬脚尖,将喜字踏于脚下。

  血水迅速在喜字上蔓延,鲜红色爬上了官靴白底。

  纵横交错的裂纹,诡异而阴森。

  薛兰漪才如梦初醒,视线徐徐往上攀,看清了魏璋那张隐在帐幔阴翳下的脸。

  “给他擦擦吗?”魏璋不疾不徐从软枕下抽出一块丝绸。

  鹅黄色布料垂下。

  正是她与魏璋行初次那日穿的小衣。

  是她主动拉着他的手抚上她的胸口,求他要她的。

  是她在他耳边起伏娇/喘,一遍又一遍地说:“薛兰漪永远喜欢魏云谏,薛兰漪永远喜欢魏云谏”。

  想反悔?

  魏璋双目微眯,蕴着愠怒。

  薛兰漪脑袋“嗡”的一声。

  她认错人了。

  这三年,全错了。

  她战栗不已的手摸索着地面往后退,往魏宣身边退。

  魏璋仍保持着递帕的手势,饶有兴味摩挲着她的小衣。

  指腹轻揉的地方,依稀正是那日他俯身含住的一点。

  薛兰漪本能地心口一阵酥麻。

  她恨这样的反应,指尖自罚似地狠狠抠青砖尖锐的角。

  而身后,魏宣的血顺着青砖缝蜿蜒而流,堪堪没入薛兰漪指尖,涓涓不息。

  魏宣的武艺乃盛京之首,寻常武器伤不得他如此之重。

  薛兰漪方才也只是想刺伤他,拿到火信筒而已。

  为何她这点儿力气,凭一把簪子竟可轻易贯穿魏宣的身体?

  一个念头在薛兰漪脑海中闪过。

  她讷讷望向自己手中细而长的发簪。

  这削铁如泥的锋芒分明就是为魏宣量身定做的。

  从一开始,魏璋跟她讲豺狼虎豹的故事,送她暗器,到方才他看她依依不舍的眼神……一切的一切,都是为了引导她亲手杀死魏宣。

  他要她亲手杀了自己的心上人。

  他好歹毒的心思!

  薛兰漪放大的瞳中裂出血丝。

  然,魏璋云淡风轻端坐高台,再将小衣递给她,“不要吗?”

  他问的自然不是薛兰漪要不要小衣。

  他是在问她还要不要魏宣的命。

  想魏宣活,她就得臣服于他。

  所有的怨怒堵在喉头,她没有办法不顾魏宣的死活,只能撑起瘫软的身子,深一脚浅一脚朝魏璋走去。

  眼睛始终盯着他指尖的小衣,如同被控制的傀儡,一步一步,僵硬的。

  每近一步,魏璋身上的冷松香就更浓烈。

  刺鼻的气味提醒着她与他的每一句甜言蜜语、每一次肌肤之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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