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璋俯身,赞赏般吻她肩胛骨处的血珠。
腥甜中夹杂着百合花香,在口中蔓延开。
她连骨血都不纯粹了。
她当真已经忘记自己是谁的人,该忠诚于谁。
他又执起她因为恨意而紧扣的手,轻嗅虎口处。
果然,令人作呕的味道挥之不去。
“既然喜欢,我们再在这里刺一个如何?”
“不要!”
后背的纹身尚能遮挡,佯装看不见,若将他的名字他的血印在手背上,那以后不是要时时刻刻面对?
何况腕子上还有剑伤,暂时用腕带缠着,若被他仔细了看去,恐怕他立刻就会发现蹊跷。
薛兰漪脱口而出,抽开了手。
魏璋方才还挽着的笑凝固在嘴边,近在咫尺的脸上火光跳跃,半明半昧。
两人相对而视,沉默几息。
“太、太疼了,让我缓缓。”
“娇气。”
刺青虽会出点血,也无非是绣花针扎指的痛,又有多难忍呢?
魏璋没打算放过她,又伸手去捞她的细腕。
薛兰漪的手紧攥着软枕,赶紧劝道:“你就算不为着我,总得为着你自己些,新婚之夜见血总归不吉利,我亦想你好。”
身后男人的手停在了半空中。
薛兰漪见他吃软,趁热打铁继续地劝:“人说‘新婚见血,乌纱落土’,又说‘红帐染赤,白首成孤’,云谏你方晋秩不久,有些事忌讳些总归没错的。”
“再者,我与你长长久久,你要想刺往后日日夜夜何时不成?非要赶在洞房花烛夜的?”
……
身后的人静默无声,薛兰漪以为他听进了她的劝诫,绵绵不断地说。
而从魏璋的角度俯视下去,只瞧见俯趴在身前的女子腰身挺翘有致,下半身衣裙整洁,上半身却只虚虚挂着件小衣。
回望他的模样,宛如勾人的猫儿。
她每说一个字,衣裙就有一下没一下蹭着他,似那张红唇不停开合。魏璋被她磋磨着,是以动作才顿住。
薛兰漪却不知,将手腕主动伸给他,“你定要刺,我也拦不住你,只一会儿手和臂膀都肿了,你莫要再拿旁的折腾人。”
她一回身一扭腰,动作幅度稍一大,魏璋更陷入一片温软。
今日在冨室被她牵引的画面忽地涌入脑海,魏璋胸腹发胀,眸光愈沉。
灼热的呼吸喷洒在薛兰漪腰窝处,她恍然意识到什么,定睛一看。
魏璋正饶有兴味盯着两人衣衫相接处。
薛兰漪忙要往前空开些,可却一脚踢在书桌上,一个趔趄,反而迎上了他。
魏璋闷哼一声,指尖抚过她眼角的湿意,“想了?”
薛兰漪的脸顿时涨得通红。
眼中的泪是因方才磕疼了,她才没有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
薛兰漪又羞又愤,一掌挥向他。
魏璋轻易接住了她的手腕。
她一闪即逝的真实情绪并未让魏璋恼怒,反而更生兴味。
他很难得的,一贯深邃阴郁的眉眼都攀上了笑意,“我命硬,见点儿血倒也不至于毁了官途。”
他这话的意思,今晚必须要在她手上刺青吗?
可他半晌没有执起针,只是将薛兰漪的手搭在他虎口处,漫不经心拨弄着她的软指。
生了薄茧的手揉捻她的指端,手法薛兰漪在冨室中待他的手法一模一样。
丝丝缕缕酥麻顺着指尖游走。
薛兰漪知道他的思绪其实已经被旁的事勾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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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明天上夹啦,明天的更新会在23点左右,0点还会加更。
之后都是0点更,量大管饱哦
第28章
今晚若不想刺青,只怕这双手逃不过他的折腾。
犹豫了片刻,薛兰漪蜷着指尖回握了他的手。
两人对视,各自心知肚明。
下一刻,薛兰漪眼前天旋地转。
魏璋将她掐腰抱起,跨坐在了他身上了。
两人共坐在竹编摇椅上,面面相对,来回轻晃。
魏璋颇为闲适地仰靠着,一双沉静的眼观赏着她的一颦一动。
终究,洞房花烛,是逃不过的。
薛兰漪沉了口气,扶住他肩膀,倾身吻向他的唇。
魏璋撇头避开了。
她身上现在还残留着许多旁的味道,并不好闻,他不喜欢。
他径直拉住她的手摁了下去。
薛兰漪甫一触及,甚至隔着衣摆,便清晰地感觉到坚实的腹肌。
魏璋虽行事起来不知餍足,但并不是随随便便就能撩拨起兴的人。
此刻,薛兰漪还没做什么,他却内火中烧。
只能证明今日在冨室里那场火一直长在他心里,未曾熄灭。今晚他突然早归也是因为此事。
这与素日那个克己理智的魏璋大不一样。
薛兰漪脑海中一个危险的念头闪过,不动声色忆着教司坊书中所绘,去撩拨他的每一根神经。
原本微眯双眼休憩的魏璋忽地眉头紧拧,眼前一片白光。
让人窒息的潮涌不停侵袭着他。
他扬起脖颈,喉间上下滚动,一滴汗珠顺着凸起的喉结滴落,落在薛兰漪手背上。
汗水炙热的温度无不透露着他的身体和思绪都在燃烧。
薛兰漪冷眼看着他深陷,动作愈发撩人。
魏璋周身的空气开始松动,破绽百出。
此时手中若有一把簪子,立刻就可以锁住他的脖颈,让他……
骨节分明的手摁住了薛兰漪。
魏璋徐徐掀开了眼皮,眼尾潮红未褪,瞳中却如冰川一角渐次掀开,寒芒毕露,瞬间击碎了薛兰漪的所有妄念。
他察觉她的心思了?
薛兰漪脑袋“嗡”的一声,下意识往后闪避。
魏璋扣住了她的后脑勺,端坐起身,吐息喷洒在她脸上,越来越近,越来越凉,宛如丝绦绕于脖颈。
身居高位之人,怎会被困于这点小手段。
身居高位之人,又怎容旁人在他面前使色诱这种幼稚的手段?
薛兰漪惶恐地心跳加速,不自觉间手指僵硬。
魏璋略瞟了下她紧张森白的指尖,逼近的脸稍稍偏移,贴在她耳边,“要到了。”
沉磁的声音吹进耳朵。
薛兰漪浑身一颤,一股灼烫没入肌肤。
她方见他沉浸其中,未有愠怒。
他再神通广大,也总不能读心吧?
应是没察觉她的心思吧?
薛兰漪心跳稍缓,眼尾因为恐慌而生的粉色淡去。
而魏璋观赏着她恐惧、知错、后悔的表情。
很有趣。
他还没玩够,自是不能拆穿的。
魏璋挽着若有似无的笑,握住了她的手腕对烛反复观赏。
薄汗自指尖蜿蜒而流,如兰似麝,t再不闻百合的味道了。
薛兰漪受不了他端详欣赏的眼神,“我、我去擦擦。”
正要起身去找手帕,魏璋扶住了她的腰,“坐好。”
她身上已经没有旁的脏东西了,自是该洞房了。
薛兰漪意识到刚刚只是开端。
他不会这么快放过她的,她吓得肩膀一抖。
方才教司坊那些手法过于极致了,所以魏璋现在也很……
薛兰漪连连摇头,“我不行。”
魏璋垂眸掠了眼,索性直接抱起她的腰肢放下。
薛兰漪顿时扬起脖颈,面色苍白,齿间溢出细微的痛呼声。
人总要为自己的胡作非为付出代价的。
自己种的果,自己要受。
魏璋松开她的腰,低笑:“看看,你什么不能?”
薛兰漪何敢去看,只埋在他的肩头战栗不已。
魏璋抬起她的下巴,“怎么止疼都忘了吗?”
薛兰漪咬着唇,思绪七零八落,终是不堪忍,俯身吻住了他……
发髻上百合花掉落,青丝倾泻而下,与魏璋的发丝交缠在一块儿分不开。
而那朵为魏宣簪的百合落在摇椅下,被来回碾磨,碾作了泥……
三更时,薛兰漪才被抱上了榻,整个人如同布偶般瘫软着。
身下发丝海藻般铺开,青丝、肌肤上沾黏着点点水泽。
鼻息之间都是她和他交融的味道。
薛兰漪木然盯着帐幔,自嘲地笑了一声。
她明明该恨他的,可在一阵阵的浪潮中,她还是服了软,甚至身体也动了情。
最终,沉溺其中,不可自控的是她。
她可对得起魏宣,又可对得起自己呢?
想到那个名字,薛兰漪无力地蜷缩起来,双手环臂,微闭上了眼。
魏璋沐浴回屋时,正瞧见她怅然若失的模样。
他立于榻前,指尖撩开耷拉在她脸上的发丝,“怎么,还没吃够?”
薛兰漪肩膀一颤,睁开困顿的眼皮。
映入眼帘的是他若有似无的笑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