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误惹冷郁权臣后_一念嘻嘻【完结】(38)

  薛兰漪自是感激,“阿茵姑娘何时来府上?我略备了薄礼想送给她。”

  “近日不成,老太君那边脱不开身呢。”药童作揖离去了。

  魏宣如今成了锦衣卫通缉的罪人,老太君心急不已,早些日子去瞿檀寺敬香祈福时,病倒在了寺庙里。

  怕是中了风,不得动弹。

  阿茵颇得老太君喜爱,约摸也困在瞿檀寺。

  薛兰漪暗自思忖着,心不在焉进了寝房。

  房门吱呀呀被推开,滞涩的声音回荡在屋内。

  迎面的墙体上一道影子从地面一直拉伸至房顶,如巨网,在薛兰漪眼前晃了晃。

  薛兰漪一个激灵,定睛一看,正见魏璋在影子正中,伏案翻阅什么文书。

  男人只穿着宽松的寝服,衣领处坚实的胸肌隐露,乌发倾泻而下,一支青玉簪半束成髻,微湿,显然已经沐浴了。

  薛兰漪跟在魏璋身边三年,他办起公务来最少两个时辰起底,从无一次例外。

  怎的今日不过半个时辰,就回来了?

  薛兰漪有些意外,“云谏……怎么在这儿?”

  “夜深了,不应该我问你怎么不在这儿吗?”

  魏璋悠然抬眸,看上去云淡风轻,可他些微一动,巨大的影子也动。

  犹如巨兽之口,冲击着薛兰漪的视线。

  一阵寒风从薛兰漪背后灌入,吹得桌上蜡烛的火苗将熄。

  魏璋陷在一片漆黑中。

  薛兰漪心跳加速,僵在原地。

  两人遥遥对视,沉默几息。

  “方、方才从冨室回来时,见湖边的百合开得极好,一时忘了时辰多逗留了会儿。”

  薛兰漪僵硬地走向魏璋身边,将一束百合递到了魏璋眼前,扯唇笑道:“特意摘来送你的。”

  她确有想过魏璋可能早她一步回来,也有想过魏璋闻到她身上的百合花香会起疑,所以临回屋时摘了一捧花给他。

  “喜欢吗?”

  她在花束后,笑得如往昔一样明媚。

  可魏璋一眼看到了花瓣上斑驳的虫洞。

  眸中阴郁一闪而过,道:“喜欢。”

  寒风过境,火苗重新跳跃起来。

  薛兰漪看清他脸上并无愠怒,松了口气,“那我去找个花瓶插花。”

  “不急,有更重要的事。”魏璋拉住了抬步欲走的她。

  稍一用力,薛兰漪跌进了他怀里。

  他衣衫轻薄,薛兰漪清晰地感受到腿部强劲的力量,一时如坐针毡,几不可查地往外挪了挪,却也不敢有太大的动作,故作轻松问:“何事?”

  魏璋将那张红纸妾书扯到了她面前,轻扣着她的名字,意思自是让她画押。

  这妾书来来回回已经折腾三次了,若然薛兰漪再推辞只怕不妙。

  何况妾书上官家和魏璋都下了印,只差一个她的手印,其实摁与不摁,“薛兰漪”都已经是魏璋的妾了。

  薛兰漪主动取过丹砂,在“薛兰漪”三个字上摁下指印。

  “好啦。”她嘴角上扬,俏皮地将染红的食指在魏璋眼前晃了晃。

  魏璋等了须臾,未听她再有旁的话或旁的举动。

  半日之前,薛兰漪还是个黏人的话痨。

  因着今日要行纳妾礼,她抱着他的脖颈不知絮絮叨叨说了多少遍:我们当真要成婚了?云谏,你会不会一直喜欢我?反正我会一直喜欢云谏……

  她真开心的时候,是不吝表达喜悦的。

  而现在她如此果决地摁下妾书,显然不是因为喜悦,而是她觉得自己不是薛兰漪,所以一纸妾书困不住她。

  到底心高气傲了。

  魏璋不动声色,刮了下她的鼻尖,“这么乖,今晚好生奖励你一番?”

  “奖励什么?”薛兰漪耸了耸鼻尖。

  预感却不好,手指扣住了桌面。

  果见他抽了只软枕放在桌面上,低哑的声音贴在她耳侧,“衣服脱了,趴上去。”

  “云谏,我……”

  薛兰漪其实知道决定了与他虚以逶迤,就不可能全身而退。

  可一想到那种事,她心里事实抗拒,嘴唇张了又合,合了又张。

  “月事来了?”

  魏璋问她,一句话截断了薛兰漪的退路。

  魏璋洞若观火,薛兰漪逃不过他的眼睛。

  她将后半句话咽了回去,舌头打了个滚,“不是,时辰不早了,明日还要上朝,怕你累着。”

  “前儿个折腾到丑时还喂不饱的时候,怎么不见你如此善解人意的?”魏璋鼻尖轻蹭着她的耳廓,手已绕过她的腰肢牵住了她的手。

  前儿个夜里,他覆在她身上时,她就是这般与他十指相扣不让他离去的。

  往昔那些炙热大胆的画面涌进脑海,一波一波侵袭着她。

  薛兰漪不知道魏璋是不是故意勾起她的记忆,此时的她只觉又窘迫又难受。

  濡湿的长睫低垂,恰见他正手把手带着她从下往上一颗颗解开短衫衣扣。

  外衫滑落下来,她裸露的后背贴着他炙热的胸膛。

  魏璋的呼吸沉了些。

  薛兰漪知道逃不脱了,咬了咬唇故作羞怯,“只一次,你莫累着。”

  身后传来男人的低笑,指尖勾勒着她玲珑的腰际线,酥酥麻麻的痒意漾开。

  他掐住细腰,猛地往上一抬。

  薛兰漪变换做俯趴在桌面的姿势。

  身材颀长的男人笼罩过来,宽厚的肩膀几乎把她的影子完全吞没,只能瞧见那一手便能遮住她腰的大掌扶住了她的肩膀。

  他那样浑厚有力,她那样削瘦,在他身下不堪一折。

  男人还未有动作,薛兰漪已觉腹中阵阵钝痛。

  失忆时,她待他情浓似海,凭着一腔热血才能勉强承受住他。

  如今她对他只有惧怕,没有丝毫感觉,可以想象要遭受怎样的痛楚。

  她紧闭着眼,额头渗出细细密密的汗。

  可许久,想象中的痛没有到来,她紧张地睁开眼皮,闯入眼帘的是一把匕首。

  银光在眼前忽闪而过。

  薛兰漪险些惊呼出声,却见魏璋划破了他自己的手掌。

  他指骨微蜷,随着骨节滞涩的响声,血顺着掌纹落入砚台。

  滴答,滴答,汇成红黑的一片。

  薛兰漪咽了口气,断断续续道:“云谏,你做什么?”

  魏璋不紧不慢将墨汁t搅匀,而后取了银针,蘸取些许朱墨,对准了薛兰漪的肩胛骨。

  另一只手则在白皙的肌肤上打着圈,寒凉之意渗透肌理,直达骨髓。

  薛兰漪战栗不已。

  窗外一束月光刚好落在她光洁的背上,细腻的肌肤泛着光晕,仿若上好的丝绸无瑕。

  偏就肩胛骨处拓着一个“奴”字。

  “这刺青不好,要改。”

  刺青是她进教司坊时,官府拓的。

  如今她不是李昭阳,不属于官府。

  她是薛兰漪,她属于魏璋。

  这一点,她需牢记在心。

  魏璋捻转着银针刺破皮肉,徐徐往深处探。

  “疼!”

  刺骨之痛让薛兰漪扬起脖颈,呼出了声。

  魏璋则俯身轻吹开刺青上血珠,“莫动,我与兄长名字相似,若一不小心弄错了,岂不受罪?”

  他话音仁慈,可说出口的每一个字都让薛兰漪心中瑟瑟。

  她不知道他要让谁受罪。

  她不敢再动,惶恐地耷拉在软枕上。

  鬓发松落下来,被汗打湿,贴在脸颊上遮住了她半张脸。

  温凉的指又将她的头发掖到了耳后,并在她眼前摆一只铜镜。

  “看着。”

  那只铜镜刚好能折射出魏璋在她身上刺的纹路。

  他敛袖一笔一划雕琢得极仔细。

  魏大学士的书法造诣并肩颜柳,大庸学子争相效仿。

  而此时却在一个女子背上描摹出了血淋淋的“魏璋”二字,还有天下独他一人用的云纹。

  薛兰漪的肩胛骨如被数只蚂蚁不停地夹着,密密麻麻的痛楚在心头每个毛孔进进出出。

  不仅是因为身痛,更是这枚印记刺痛了她的眼。

  魏璋刺在她身上的纹样与他印鉴上的纹样一模一样。

  他名下的良田私产、房屋地契皆用此印,连薛兰漪的卖身契也用的这枚印鉴。

  而今,他把印鉴拓在了她身上。

  纸可以烧毁,身体发肤却不能。

  曾经的李昭阳连耳洞都不愿意穿,如今却要被形形色色的人刺上各种印记,带着它们走完一生。

  薛兰漪真恨不得一把推开这个罪魁祸首。

  可她不能,就算要跟魏璋撕破脸面,也要等赎完对魏宣的愧疚。

  她只得闭眼不看。

  魏璋却抬起她的下巴,迫她欣赏他的得力之作,“喜欢吗?”

  印鉴已经刻好了,密密麻麻的血点从后背滑落,仅留下“魏璋”二字。

  她几无血色的唇翕动着,“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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