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误惹冷郁权臣后_一念嘻嘻【完结】(71)

  沈惊澜沉声。

  恰一盏祈福的孔明灯从眼前升起,昏黄的光映照出他面上的阴狠之色。

  魏璋不是让他放开手脚查祁王案吗?

  那就一查到底。

  前些日子,他去画坊买女子上妆的书册时,偶然得了一幅红梅图。

  那幅画已经褪色发黄,并不起眼。

  但沈惊澜看出画卷用的是宣德瓷青纸,是东宫独用的纸张。

  也就是说红梅图出自东宫,而画作的落款日期正是祁王死的前一日。

  沈惊澜将此画买回研究后,更是发现画作题诗竟是一首藏头诗,曰:“东宫承新天”。

  恰逢那一年先帝无故染病,忌金忌火。

  偏偏东宫这幅画红梅似火,且镶边金箔,还要承新天。

  分明就在忤逆、诅咒圣上,谋反之意明显。

  祁王当年恐怕就是因为发现先太子党谋反的证据,连夜拿着证据入宫觐见,才被先太子党的人痛下杀手,毁尸灭迹。

  沈惊澜经多方核验,那日在东宫饮酒作画的就只有谢青云、陆麟、周钰、薛兰漪四人。

  依此证据推断,杀害祁王的凶手就在谢、陆、周、薛以及先太子这五人中。

  沈惊澜还在那画卷上发现了血迹,以及卷轴处极深的凹痕。

  他于诏狱施刑颇多,一眼就能看出那卷轴上的凹痕形似人的肋骨。

  很有可能当初凶手毒杀祁王后,拿走了这幅画,试图隐藏谋逆罪证。

  但被祁王府的人发现、追打,凶手过于慌张,抱着画卷跌倒,卷轴戳进了他的肋骨中,受伤不轻。

  这凶手极有可能至今仍留着肋骨断裂的旧伤。

  只要把这些嫌疑人抓起来,细细验身,谁是凶手一目了然。

  “周、谢、陆三府上下老小一个都不许放过,反抗者以谋逆罪格杀勿论!”

  沈惊澜率领众锦衣卫,抽刀曲臂,绣春刀自左臂臂弯划过,银亮如霜。

  上百锦衣卫手持火把,夜行于市,浩浩荡荡往正热闹的城中去……

  另一边,诏狱的审讯室,火苗忽闪了下。

  魏璋坐在圈椅中,瞥了眼将熄的残灯。

  几只老鼠窸窸窣窣偷吃着灯油,忽感一束寒芒,纷纷逃窜进了幽暗角落。

  审讯室这么重要的地方,灯油不添,蛇鼠横行。

  “沈惊澜做事可真是越来越潦草了。”

  魏璋初来乍到,都能看出诏狱里失了规矩,没了体统,整个混乱的。

  “沈大人的心思并不在诏狱,自然对诏狱疏于管理。”青阳蹲跪在魏璋身侧,一边帮他处理心口的刺伤,一边应道。

  其实,沈大人的心思不仅不在诏狱,不在锦衣卫,甚至不在官场。

  他仿佛终日所行只有两件事:一则圣上是否安好,二则先太子党是否抓捕归案。

  “说是此刻又去抄周、谢、陆三府去了。”

  青阳摇了摇头,“罢了,世子莫要操劳旁人,还是照料自身伤势为紧。”

  他给魏璋胸肋骨处的血孔上了药,血到现在才堪堪止住,还未结痂。

  玄色衣衫看不出什么,但内里的中衣已经被血晕湿了一大片,一只巴掌覆不住。

  按理说薛姨娘一个娇娘子就算刺伤魏璋,也并无大碍的。

  偏生她刺在魏璋断了肋骨的地方。

  那处肋骨自小就没了,如今也极是薄弱的。

  一簪子下去,难免沉疴旧疾都犯了。

  青阳有些担忧,“不若还是按大夫的,打了板子,缠上白纱才好……”

  魏璋压了下手,俨然是并不打算听青阳的意见。

  瞥了眼胸口的伤已经处理好了,便拢起衣襟,起身欲走。

  青阳也知道世子若被姨娘戳一下就打个板回去,或是裹尸似的回去,难免招笑。

  世子自是不想让人知道自己肋骨处有弱点。

  可正值夏日,蛇虫鼠蚁颇多,伤口若在牢房里染了什么脏东西就不好处理了。

  “世子,何不回府歇息?”

  反正他入狱也不过是给外面一个交代,沈惊澜不会管他住在哪儿。

  外面的人更不会知道他去了哪。

  “回家里好歹舒服些,也有人伺候……”

  魏璋甩了个眼刀子,未再言语,踱步去了。

  青阳挠了挠头。

  无缘无故,干嘛非要留宿诏狱?

  魏璋款步回了牢狱。

  刚至青石台阶上下来,一眼就看到了倚靠在牢栏上发呆的薛兰漪。

  她长发披散,白皙的脸仰望着天窗。

  窗口皎白的月光照在她脸上,连颊边的细小绒毛都如此清晰,透出近日难得的柔和平静之色。

  魏璋忽地想起,往常这三年的晚上,她也是这般靠在窗边,望着月光等他。

  她习惯稍稍仰着面。

  如此,魏璋只要从窗外经过,她就能第一时间看到他,然后眉眼俱开地上前,接过他的披风,问他:今夜冷不冷饿不饿?要不要试试她新制的抹额……

  往昔密密麻麻的话涌入脑海,魏璋的目光在她身上停滞了片刻。

  薛兰漪立刻感知到了,蓦地转过头来,眼中只有深深的防备。

  嘴巴紧抿着,冷得未有只言片语。

  两人相对而视,片刻,魏璋眸色冰封,负手进了隔壁布置好的牢房。

  透过牢栏,睥睨着她,“想清楚怎么认错了吗?”

  “我没错!”

  告发杀人凶手,救走自己的心上人,有什么错?

  薛t兰漪不知该向他认什么。

  魏璋的脸色更沉了些。

  薛兰漪清楚惹怒了他,可能会受酷刑。

  可对他极尽讨好,就会过得好些吗?

  薛兰漪不想再做违心的事了。

  况且,周钰的例子在前。

  这几年,周钰在魏璋和沈惊澜面前极尽卑躬屈膝,忍辱偷生。

  可他们何曾放过周钰?

  听闻沈惊澜就经常示意下属找周府的麻烦,要么无故辱骂打人,要么在周府乱砸一通。

  周府大门外的赤金匾额上,至今满是锦衣卫醉后的尿液。

  还不能擦,擦了下一个遭殃的就是周家祖宗的灵牌。

  所以,无罪认错从来不是结束,只是羞辱的开端。

  薛兰漪不想日日活在魏璋的凌辱中。

  她深吸了口气,将手指递过了牢栏:“要绞手指,你便绞吧。”

  大不了就多受些刑罚,反正终究不能活,早受早解脱,也好过时时刻刻恐惧着那些未知之事。

  思量至此,薛兰漪的心神反而安定了很多,仰看魏璋的眼神也多了份决绝。

  魏璋双目微眯。

  她不知悔改,一直直视着他。

  两人在一步之隔的距离僵持。

  周围的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万籁俱寂。

  魏璋负在身后的手微蜷,眼中暗流涌动,沉甸甸的眸光落在薛兰漪手指上。

  仿佛比观音铡的刀锋更锋利,似要把人的手指切割。

  薛兰漪本能地指尖一颤,但未收回,反而问他:“你何时行刑?”

  反正魏宣已经离开了,薛兰漪不想再跟眼前人有任何无谓的拉扯。

  与他同牢而居,都让她厌恶。

  魏璋捕捉到了她眼中一丝不耐烦的情绪。

  她想脱离他,就此解脱?

  可众人皆苦,哪有那么容易解脱的?

  她今生背叛的业障还没还清呢。

  魏璋更进一步。

  颀长的身影如阴云遮罩住了薛兰漪。

  薛兰漪的手下意识缩了缩,可最终意志胜过本能,手未收回,反是微闭上眼,扬起脖颈。

  好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

  魏璋微微折腰,握住了她的手腕,徐徐往暗格处去。

  铁链又开始收缩,滞涩的机械声更加清晰地回荡在薛兰漪耳边。

  吱呀吱呀,一上一下。

  闸口似在咀嚼着什么。

  薛兰漪浑身骤寒,僵直了脊背,耳边仿佛传来什么东西一截一截被铡断的声音。

  声音离她越来越近……

  可良久,预料中的痛楚并未到来。

  指尖上反被一股热气喷洒、包裹。

  第45章

  薛兰漪骤然睁开眼,魏璋正握着她的手反复打量,如同打量什么完美的器具。

  白皙如玉,软绵入骨。

  就这么剁碎了喂狗,可太可惜了。

  “观音铡是用来惩处不忠之臣的,你不一样。”魏璋另一只手漫不经心拨动轮盘,关停了观音铡。

  齿轮响声戛然而止,被吞入暗格的铁链也尽数吐了出来。

  薛兰漪的手得以自由。

  可魏璋的话和这些许自由并未让薛兰漪感到任何救赎。

  她看到了他眼中更甚的攻击性,而那攻击性中又隐隐透着要将她吞没的力量。

  周钰是“为臣不忠”,所以以诏狱刑罚处置。

  那薛兰漪呢?

  有何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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