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棣的面色瞬间沉了下来,他脚下用力,踩得让韩信邦伤上加伤,惨叫着又晕倒:“养不教父之过,今天,要么你死,要么你儿子死,你选一个。”
“黄口小儿,敢在我面前大放厥词,叫你父母来,我非要他们跪在我面前认错,你才知道你无知的代价!”韩清流从小厮口中知道了“景昀”的家事,就无所顾忌,直接提剑,朝着嬴棣砍过去。
多少,要削掉嬴棣一层皮才行!
只是嬴棣甚至都没有动弹,看着那剑离自己越来越近,抬起脚,朝地上已经昏迷的韩信邦好的那只手踩下去。
他学了太多东西,尤其跟韩仲景学了人身上那些关窍,知道哪里最致命,最柔软。
他没有用人命练过,可是日日夜夜蒙着眼的训,隔着衣服,准确地踩在了地上人关节。
“咔嚓”一声,韩信邦打人杀人的那只手,粉碎骨折。
剑,也在这时,距离嬴棣一指停下。
“你!”韩清流怒喝:“把他父母抓来,我要他父母死!”
剑尖再动,嬴棣闪身一脚踢开韩信邦。
韩清流也是大意,低头看自己儿子的时候,手中的剑就被夺了去。
等他反应过来,看向了嬴棣,那剑已经以极快的速度,狠狠削在他小腹下三寸……
“啊——!”
断子绝孙的叫声,伴随着天枢的喊声起。
“世子!”
嬴棣看着倒在地上的父子,那些小厮这会儿齐齐冲过来要对嬴棣下手。
天枢及时出现挡住的同时,云墨裴他们刚好到。
“放肆,居然敢动大周摄政王嫡长子!”云墨裴下意识要抽晚晚腰间的软剑,但是再看见萧慈上前时,堪堪止住手,维持住了他的弱公子样。
一句话,直接震慑住了众人。
嬴棣笑着看向了倒在地上的韩清流。
韩清流脸色大变:“你是……”
嬴棣含笑看着下面的人退后:“我父王名讳我自不敢宣之于口,我母妃是你前几日刚跪过的西洲女君,你儿子偷袭的,是我胞弟。”
韩清流诧异地看向了萧慈。
萧慈点头:“是,他是。”
“这件事情都是小孩子打闹!”韩清流只知道自己刺痛了一下,身下是血,这会儿不疼了,以为没什么,没有伤到那处关键:“世子已经伤了我儿,也算是为了……”
嬴棣:“我说出的话,从无收回的道理。你死还是你儿子死?”
韩清流此生没有这样被动过,偏偏对方隐藏来历,他刚才还说了那么多大逆不道的话。
这时下面的人也求情,让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韩信邦现在都已经废了。
韩家闭门闹嚷,这会儿白马书院先生上门。
知道了事情经过,再看见地上的人,忙道:“可以了,得饶人处且饶人。”
“不行。”
嬴棣就认了这两个字,一点讲条件的余地都没有,甚至开口:“你不选,我帮你选……朱厌,该补补身体了!”
第1844章 一局接着一局,嬴棣开始不谨慎了?
其他人还不知道“朱厌”为何。
就看见正堂顶上忽然之间跳下来一个黑色的影子。
等站定了,众人才看清楚,是一头黑豹,气势凌人,张口之间牙齿锋利逼人,吃过人的野兽就是不一样的,行动之间,已经让人毛骨悚然。
韩清流脸色瞬间苍白:“你敢!就算你是女君大人的血脉又能如何,你无辜伤害无辜,我要上奏朝廷审你!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你这是在给女君大人添麻烦,她现在还有一身麻烦没有洗清呢!”
一番话又是威胁又是恐吓。
嬴棣笑了笑:“不是景昀的话,我想我这辈子也接触不到想你们这样的人。”
话音一落,嬴棣一脚就把韩信邦朝着朱厌踹了过去。
韩信邦知道自己惹了不应该惹的人,平日又是欺软怕硬的骨头,正在装死。
谁知道会被踢得这样突然。
下面的人甚至想要拦都不敢拦,那可是一头野兽在。
韩信邦当即就大叫:“爹!”
才喊了一声,朱厌就扑了过去。
野兽猎杀,都是会死死咬住猎物的脖子,直到猎物停止挣扎断气为止。
朱厌早年跟着上过战场,这样一口下去,韩信邦的声音戛然而止。
云姒这会儿恰好派人撞开韩家大门,从影壁处过来,就看见这一幕。
她身形一震。
这一瞬间,几乎万籁俱寂,天地无声。
韩清流整个人都发不出声音,站在原地,啊啊了两声,猛然跪在地上,张大嘴巴,瞳孔颤抖。
就连白马书院的夫子,也直愣愣地瘫倒在了地上。
寻常人,哪里见过这么一幕,顷刻之间腥气蔓延,血流汩汩。
“咯吱咯吱”嚼碎的声音,更是让人毛骨悚然,浑身战栗。
云墨裴想要上前一步,去“安慰”一下韩清流,谁想不小心趔趄一下。
站在他跟前的萧慈以为他见不得血腥,又是受了伤,挪动步子,挡住了云墨裴。
云墨裴挑眉看着她目光冷漠,不由低声问:“你不怕?”
“大将军麾下有一只白虎,当初九爷的朱厌就是跟在大将军麾下训了一段时间出来的。”萧慈怎么会怕这个,她甚至挡了挡云墨裴道:“你是个药罐子,实在不该带你来瞧这些,是我失误。”
云墨裴心中微微一荡,旋即觉得不对劲。
萧慈觉得他现在还是个处男身,觉得他不行,这会儿说又说他是个药罐子,所以?
那一点荡漾一下子烧成了火,云墨裴转头就攻击已经僵硬了的韩清流:“韩将军,恭喜你了。”
韩清流猛然回神,看着那一滩,一下子呕了出来。
云姒也快步上前,想要拉住嬴棣时,天枢居然挡在了她的跟前。
景昀有事,云姒没有多想其中关键,来的路上,她都想通了。
天枢怎么这样的人怎么可能找不到嬴棣,就算是没有天枢,天璇也在。
这两人都是拔尖的,今后是跟随在嬴棣身边的左右手。
这两人是只听嬴棣的,说什么找不到,其实是嬴棣不想要人管束打听,才吩咐他们这么说的。
第1845章 暴风雨之前的平静,嬴棣被关天牢
云姒看着天枢受嬴棣的令挪开步子,身为母亲,她第一次正视嬴棣。
这件事情,不能说对也不能说是不对。
韩信邦有错,应该开府衙审理,不应该私自处置。
尤其是他们现在这样的身份,一切事宜都要放在明面下。
嬴棣仰头同云姒对视,韩清流忽然就扑了过来:“你仗着自己有权有势,杀害人臣之子。女君您今日瞧见了,便是白马书院的人也看见了,韩家不会这么算了!”
白马书院的夫子被搀扶着过来,一下子瘫倒在云姒跟前,抬手指着嬴棣,还以为他是景昀:“你你你你……丧德败行,因为口角之争,居然就纵畜伤人。这是什么教养,你这是以权欺压!”
文人最不怕强权,最要争一个理,何况是当年明帝都敬重几分的白马书院夫子之首。
嬴棣一笑,看着云姒道:“母亲,我做这些的时候就想过了,我知道您现在身在高位,不能插手我的事情,否则会有偏私之嫌。还有一点,便是您要避嫌。嬴棣一人做事一人当,韩信邦的人命是我要了的,他打杀同龄乞子在前,前些日又几乎凌辱一个八岁小姑娘致死,这种人死不足惜。我本想着为民除害……”
韩清流刚要辩驳。
就听见云姒开口:“为民除害自然有京兆尹,何须你插手?”
嬴棣:“男儿郎自有血性,见不得这些东西。母亲不必为我操心,我自愿入狱,等真相大白。有我在天牢之中,我不信下面的查不出韩家之事。”
说罢,嬴棣挑衅地看向了韩清流。
也就在这时,大门被人彻底撞开。
京兆尹的人来了。
一问,居然是嬴棣报的案,什么时间来都说得清楚。
看着一地的血,京兆尹的人也不能顾及权贵颜面,这种事情又发生在大庭广众之下,只能将嬴棣暂时收押。
西洲本就是一个律法等级森严的地方,更不要说云姒曾说过,也要摆布律法,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
他们这些权贵更应该遵从律法,不得私设刑堂,更不得私自裁决人生死。
她身为女君更要以身作则。
只是这一切来得太巧了……
掐着点来的,她刚把律法颁布下来,嬴棣就做了这样的事情。
而且,嬴棣做得太突然了。
云姒定定看着嬴棣远去,母子对视最后一眼,嬴棣且微微一笑,叩头再做拜谢:“母亲,儿子且去,无须担心。”
云姒忽然就明白了。
嬴棣在做她的踏脚石,为她开心法,做这个投名状给众人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