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根据着自己在云姒身边的所学,扒拉着手指算着:“前三周就是个受精卵,第四周开始,就成胚胎了,像个小海马一样,到时候就能查验是谁的孩子。此法狠辣,但是跟萧将军受的罪相比,若不行此举,萧将军会被这家吸血鬼吸死。真相大白那天,就是韩家上下的死期。”
云姒仰头,看着灰暗下来的天,隐约间,还能看见点晚霞。
“空青,这样的日子对咱们来说,其实已经很好了。我不知道自己在担忧什么,或许是担忧不在眼前的人。”她想起霍慎之。
——“我给你们跳舞!”
一声清脆的女声骤然一扬。
所有人看了过去。
东陵初阙一身红衣如火,在这样的暮色下,美得不似人间物。
一颦一笑,触动心弦,让人恍惚在天上,瞧的是瑶池仙子。
“我给你弹一曲!”傅娥媓遣贴身婢女疏影拿来了琵琶,曲开始便是如珠滚玉盘,急促而鲜明。
东陵初阙跟一团火一样,活得肆意鲜明,对即将到来的“消息”,还毫不知情。
云姒看得有些入神之际,眼前多了一双手,递给她一壶酒。
顺着看过去,却看见,是……
“二哥。”
云令政没有改装,只挨着云姒坐下,朝着南绛所在看了一眼。
他淡淡一笑:“恭喜你,西洲女君。”
第1848章 交锋,云姒与二哥过招
云姒接过酒来一笑:“什么西洲女君,都是几位兄长不嫌弃,愿意辅佐我。”
“那也得看是不是值得辅佐的人,有没有远见的人。若是那些满脑子胡涂的女子,别说是掌权,就算是为妻做妾,也只配跟个下等的男子,劳碌一生的命,抱怨抱怨丈夫,埋怨一下儿女,背地里骂骂公婆,有倒霉的被她盯上,再被她骂骂,如此一生罢了。”
云令政叹息着,声音之中多了几分唏嘘的味道,一口烈酒喝下去,他眼底笑意甚是分明。
“二哥纵有这样的感慨。”云姒也仰头倒了一口在嘴里,就被四哥接了过去喝去。
“没办法,蠢人太多了,蠢而不自知的人更多,这几天这些人见多了,有些烦。”云令政再度仰头,一坛子酒,这就见底。
云墨裴坐在云姒对面,笑着道:“二哥这样想,若是没有那些蠢人,这世上不是人人都能成功了。无知也不是罪,否则这天下哪来那么多的牛马牲口。”
两位兄长言辞尖锐,云姒不过笑笑,接过了小厮递过来的酒。
云令政再拿了一坛子,开了封笑起来:“这么算,还是遇见蠢人好,看得透,就是不知道她下一步会犯什么蠢。”
云姒觉得今晚的二哥有些不同寻常,看似在说无关紧要的话,却不知是不是在骂这世事。
花园里热闹了起来。
火星子一下子被风吹起,连着笑声飘远了去。
云姒在这时候,低声问云令政:“南绛的药?”
“今晚我就能给她弄来,我还搜罗了不少巫族的书籍药典,这些日子见了不少巫族的人,了解了蛊虫的事情。只要跟巫族有关的书籍,能找到的,我都看了一遍了。”云令政笑意明灭。
云姒挑眉:“巫族被南汉的人灭了之后,那些典籍书籍,也被南汉带走了许多。二哥,你还要执着解开南绛身上的噬心蛊跟忘忧蛊吗?”
“如果我跟你说……”云令政的笑意彻底熄灭。
低头,用只有彼此能听见的声音,同云姒道:“我非得到她不可呢?不惜一切代价。”
云姒的目光骤然一闪。
她似乎是明白了今晚的不宁从何处来。
只是还没有等她开口说什么,云令政忽然别开眼去:“云姒,如果这忘忧蛊跟噬心蛊当真能解,那就是天给我的机会。若是不能,那也是天不给我机会,你便不要插手,可好?”
“如果你是我,我会怎么应你这话?”云姒没有直接回答。
云令政也没想到,云姒会这么说。
“当真是越来越会迂回,也越来越会跟人周旋了。”
云姒垂下眼:“二哥你谬赞了,南绛现在没有别的亲人了,她把我当亲人,我要是还卖她,我还是人吗。
二哥你不一样,你只要松开手,还有更加广阔的天地等你,你还有家人有我们,兄弟姐妹,南绛可是一个兄弟姐妹都没有了,唯一的嫂嫂还在西疆可汗那里,两个女人,在这乱世如何苟活。我且不管外人说我如何没良心白眼狼,南绛我都不能任由你如之前那般……”
“你怎么就知道我还会如之前那般?”云令政目光锐利地看向了云姒。
第1849章 内伤,勾着她心疼一下
云姒眼底带着笑意,同样看着云令政:“二哥,受伤的不是我,没了家人的不是我,你不如去问问南绛的意思。我只能护着她,让你别在伤她,何况她现在已经嫁给了萧天策,前几天传来奏报,萧天策在战场上不要命的拼,为的就是给南绛一个随心所欲的未来,让她想要依靠的时候随时可以依靠。”
炉子被云姒拨弄了一下,火星子一下子飘了一起,她沉静的眼底带着几分冷然的笑意,犹如一口幽幽古井,静静注视着火妙:“二哥你又给了南绛些什么呢,这世上不是所有知错愿意回头的男人,都有女人愿意原谅的,起码,南绛不是这种胡涂人。二哥,你观人入微,比我更加了解南绛,还用我多说吗?”
云令政如何不知道,但凡是南绛再记起来从前,也绝不可能跟他有任何牵扯。
如果她的父母没有被他害死,兄长没有被他害死,一切还有挽回的余地,但是现在,当真不能了。
所以云令政才会让云姒松手让她。
这说来多可笑,得到的时候不珍惜,失去的时候,不惜毁了自己也毁了别人,也要重新得到。
云令政未曾在开口,他即便是坐在这里,南绛也不在看他一眼。
他搜罗的那些关于巫族蛊虫的书是怎么说的……如今字字在眼前,事事都证明,南绛心中即便是没有萧天策,也再无他云令政。
“没关系,是好事。”云令政低声呢喃。
如果她记得,他们才是真的不可能了。
“萧天策不介意南绛有了孩子吗?”他忽而嗤笑。
云姒笑着看向了云令政,从怀中拿出一封书信来:“这是萧天策送来的书信,一封给南绛,这封是给我的。他同我说,他不在意,从前是从前,现在是现在,南绛应该有个光明的未来。”
云令政深吸一口气,扯过那封信看了个明白。
最后,嗤笑着将信封扔在了火焰里。
一旁的云墨裴什么都没说,只站起身,准备走。
即便是自家兄弟,也得非清楚是非,二哥做的那些事情,他属实不能不支持。
只是才站起身,就看见了萧慈来了。
这会儿刚好云令政走,云墨裴挨着云姒过去,捂着心口咳嗽。
云姒还以为他被风呛着了:“四哥怎么了?”
云墨裴早年的病早就好了,只有秋季会偶尔发作一下,只是除了晚晚,还没有第三个人知道这件事情,都还以为他是小时候弱不禁风的样子。
萧慈越来越近了,云墨裴开口:“被韩清流一掌给我震出来内伤,过来的时候找大夫给我看了一下,吃了药好了些许,现在又不舒服了。”
萧慈闻言快步过来,没有开口出声。
云姒给云墨裴把了脉,不由蹙眉:“是很重的内伤!你找的什么大夫?四哥你身体原本就不好,还这么撑着,要不是反复了,明天你就凉了。”
“这样严重?”萧慈也惊了。
云姒点点头,让人拿来了伤药:“四哥,先吃下去。”
晚晚在一旁,无人注意时,他撇撇嘴,小声道:“有病,乱吃药……”
公子内力深厚,接着韩清流那一下自己给自己震成了重内伤,就算是不治,以公子的本事,明天就好了!
公子到底在装啥呢?
晚晚抢了东陵初阙的烤肉一口咬下去:“真让人不理解。”
“大块头,这是我的肉!”东陵初阙恼怒地看着晚晚。
晚晚作势要吐出来还她。
珈蓝摸上了腰间的匕首,林晚晚怂了,嘿嘿一笑,帮着烤。
还没有拿到肉,就听见那边乱了一下。
看过去——
云墨裴接萧慈的水,不小心撞了她的手,萧慈手里的水全泼他领子里了。
“还好不是滚烫的。”云墨裴瞧着深绿色的衣袍湿了,起身就要去还。
这会儿云姒去给云墨裴找好药去了。
萧慈急忙开口:“我叫晚晚扶你去。”
云墨裴恨她是个木头。
“不用了。”他声音低低,有些可怜的味道:“晚晚跟着我吃了不少苦,这些年走南闯北的,我们孤寂久了,他现在好不容易有伴儿玩儿,过了几天,明天不知道什么样,我自己可以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