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齐妤回头,不解其意。
宋浔舟倾身靠近她,随着他的动作,他身上的香味再度明显——完全是让齐妤失去多余思考能力的、犯规的信号。
宋浔舟伸出手,似乎想要触碰她,最后却没有,只隔空指指她的头发,提醒她:“你头发散了。”
来时扎的丸子头有些松了,齐妤干脆解开。
宋浔舟为她拉开车顶的收拢式镜面,又打开柔光顶灯。而后他在中央扶手的储物格里翻找什么,很认真,但没找到。
他抬头对上齐妤询问的眼神,懊恼地说:“这里没有梳子。”
这是宋浔舟日常出行的轿车,自然不可能有女生用的梳子,明知道没有,还不肯相信地执着翻找,有些笨拙的可爱。
齐妤笑了,说:“不用,你看——”她把头发拢向脑后,再从耳后梳向后脑勺,手指在发丝中灵活地穿插,三两下就梳好了一个马尾。
齐妤整理头发,宋浔舟在一旁静静地看,这是他完全不熟悉的、却不愿错过的、属于齐妤的细节。
等到两人下车,言嘉什如释重负,示意经理可以进去了。
天知道他和经理话题都快唠干了,宋浔舟还在车上等人睡醒,还不允许他叫齐妤,让他麻溜地滚下车,和着司机一道。
言嘉什招呼他俩跟上,“快,饿死了。”
下车后,齐妤看清周遭的环境。干净宽敞的里巷,门前停着一列豪车,黄金地段装修古朴典雅的院落。
经理带他们三人进去,里面别有洞天,是仅凭外面看不出的规格,一路上经过亭台楼阁,水池绿荫。
给他们安排的是位置极好的包厢,窗扉外有活水绕假山流过,隐蔽处布置了不刺眼的打光,不见一丝蚊虫的踪迹。
他们入座后,经理在一旁协助点餐,给他们介绍特色菜品和今日特供,身着旗袍的服务员动作麻利地端茶倒水递热毛巾。
言嘉什熟门熟路,三两下就点好菜打发他们出去,等菜的间隙拉宋浔舟和他组队玩手游。
言嘉什问齐妤会不会玩,齐妤淡定地拿出手机,秀出比言嘉什还高的段位,言嘉什跪拜,当场一句:“大佬,带我。”
连一向淡定的宋浔舟都有些意外了,他在好友列表里滑动,果然看到了齐妤的账号,立刻设为特别关注,开启上线提醒。
三人就这么开启了草率的三排,齐妤玩 ADC,宋浔舟打野,言嘉什走上。
整局游戏在言嘉什的“怎么有人只知道去 gank 下路,也不来我这上路看一看啊”,“皇上,你还记得大明湖畔的言雨荷吗”,“独守寒窑十八载,谁都能逮着我宰”的如泣如诉中斩获胜利。
齐妤不负众望,在被打野的宋浔舟养肥肥后成功 carry 了比赛,拿到 MVP。
三人玩了一局就收场,一列服务员次第有序地端菜进门。
齐妤起初被这阵仗惊到,担心言嘉什点山珍海味、满汉全席,那她可真下不去口。
等菜摆上桌,齐妤松了口气,虽说摆盘是精致了些,菜样倒还算常见。
响油鳝丝、浓汤豆腐煲、黑松露虾仁……都很好吃,只葱烤鱼头除外,齐妤不喜欢吃葱。
结束前齐妤借口去卫生间,绕到前台去结账——这里很大,齐妤险些迷路。
谁知过去报了包厢号,前台笑笑说不用给钱。
前台如此说了,齐妤只当他们中的谁提前付过,思忖只能下次找机会请回来。
当然,像上次那样的街头小馆肯定不行,回头得找些适合他们的。
- -
吃完饭,有些饱,他们让司机开了一段,而后下车,沿着霓虹闪烁的街道散步消食。
夏末的夜晚慢慢拉长,天边只剩下一抹薄暮,城市的轮廓因着灯光在青蓝里分外夺目。
路过江心公园,言嘉什说进去逛逛,三人便沿着石砖小径慢悠悠地走,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
夜色把树影拉得很长,草丛里虫鸣阵阵。湖边有夜间集市,售卖各种小玩意。
齐妤想去看看,言嘉什对这些不感兴趣,坐在长椅上等他们,他掏出手机玩游戏,嚷嚷着要重震上路雄风。
路过一个摊位,一个十岁出头的小女孩坐在矮凳上,面前的水桶里插着各色花卉。
有波斯菊、小雏菊、金盏花和其它的,都是这个季节常见的、不需要保鲜和运输的、小摊贩常卖的品种。
小女孩一边伸手挠被蚊虫咬红的小腿,一边撑着下巴打瞌睡,整个人困得东倒西歪,还在努力睁眼看有没有人要来买她的花。
齐妤和宋浔舟都看见了这一幕,两人停下来,齐妤还没想好怎么办,宋浔舟已经走了过去。
他弯腰和小女孩说了什么,小女孩揉揉眼睛,瞬间来了精神,从身边的布包里拿出牛皮纸和麻绳,利索地把所有花打包成一束——宋浔舟把所有花都买了下来。
“你可以回家了。”宋浔舟对小女孩说。小女孩果真开心地收拾起她的水桶和小包,还不忘抱起她的小板凳。
宋浔舟拿着花回去找齐妤,送到她面前。
“给你。”他说。
齐妤看看花,再看看宋浔舟,没说话。
宋浔舟难得有紧张的时候,他开始做一些不必要的、不是真话的解释,“小姑娘一个人在那里,都快睡着了,太晚了,不安全,就买下来了,你拿花好看。”
乱七八糟的说辞里混进去一句真话。
齐妤看着面前人少有的语无伦次,流连于花丛的蝴蝶好似飞进了胸腔。
她弯了弯眼睛,伸手接过花束,说:“谢谢你。”我很喜欢。
一束再普通不过的花——没有修剪,不讲颜色搭配,甚至有些蔫了。
在宋浔舟的手里,神奇地失去了凌乱和纷杂的形状,露出了最干净的底色,是少年最隐晦的心意。
齐妤想,她有些懂了。
画面再度黑屏,言嘉什骂骂咧咧,他走前排挡伤害死了说他送,不挡说他怂,这些队友都是些什么牛鬼蛇神,到底会不会玩!
言嘉什愤然抬头,怒气刹时就没了——在装点着彩灯的推车旁,他远远看见两道身影。
行动比思想更快,言嘉什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举起手机拍了下来。
并在往后的某天,靠这张照片的“著作权”狠狠敲了照片其中一位主人公一笔——买卖双方都忽略了肖像权这一事实,只因卖家有恃无恐,买家心有所图。
画面里,蓝调夜幕下,少年身形挺拔,少女裙摆飞扬。
暮色藏光,明明是一天中最为暮气沉沉的时刻,他们却毫不在意,她在看花,他在她,仿佛与外界隔绝,自成一个小世界。
在青空下,在清风里。
被捕捉进镜头的他们的第一张照片,没有触碰,没有言语,甚至没有对视,却流露出了不敢太亲密的、属于青春的心动。
怎么肥四,每次凌晨我都有好多票票要投给大大捏
来噜
某作者害羞地跑到没人处旋转跳跃
来~(伸出手指勾引)
第40章 Crush On Loop (8) 送花的普通朋友
学校给各班留了两周准备时间,定班服,编队形,排表演。
服装等一应费用由每班自理,在校方“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默许下,为昂扬班级风貌,展现青春活力,各班干劲十足,发挥最大主观能动性,选择的服装风格五花八门、各式各样。
在众人掰着手指数日子的等待中,两周过去,校运会如期而至。
清晨七点出头,操场上清风凉爽,天还没热起来。学生们三三俩俩陆续聚拢,不少手里还拿着早餐在吃,风中满是热闹的气息。
放眼望去,各式各样色彩斑斓的衣服和一面面随风飘扬的班旗像流动的色块,铺点着绿荫草场。
2 班这次男生统一穿粉色 T 恤配白色休闲裤,裤侧有极浅的蓝色条纹。女生白色衬衣搭粉色领结,下身是粉白蓝相间的百褶裙——其实和她们夏季校服风格相似,但为了整体配色和谐,还是选了这一套。
上周五刚拿到衣服那会儿,大家已经兴奋地小试穿过一轮,按理说新鲜劲已经过去,可等今天真正换上,大家仍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忍不住笑作一团。
原因无它,不是衣服有多花哨,而是平时大家都穿夏秋两季校服,看久了毫无新意,只剩视觉疲劳。
如今乍一换装,身边熟悉的同学朋友仿佛套了层皮,哪怕彼此仍穿的一样没有差别,哪怕跟校服比仅仅只是换了个颜色,也足以让他们一个二个兴奋到发出猴叫。
尤其是男生那边,一开始还因为穿粉色而拘谨扭捏,在克服他们强加于自身的、自我施加的心理羞耻后,很快转向群体作战,把压力给到晚到的男同学。
谁晚到了,立刻沦落为他们的靶子,他们一边暗自比较到底谁穿粉色更显黑,一边表面笑嘻嘻,起哄“谁谁谁你穿上怎么像个黑蛋”,又说“某某像果冻粉糊在黑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