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妤才坐下,宋浔舟就倾身环抱住她,脸埋在她肩上深吸口气,喉间发出舒服地感叹。
齐妤抬手抚摸他的头,感受着肩上沉甸甸的分量,和鼻尖淡淡的香味,“累了?”
宋浔舟摇头。
齐妤:“那你这是在——吸我阳气?”
宋浔舟点头。
齐妤十分大方让他吸,问他下午几点开会。
宋浔舟:“两点半。”
齐妤:“还有一个小时休息时间。”
宋浔舟:“唔。”
“你先吃饭,吃完还能休息……”齐妤话没说完,身体不受控制地一颤。
说着自己很累的人,饶有兴味地含着她颈侧的一点细肉吮吸,不时伸出温热的舌尖舔舐。
双手也不老实,从她衣摆伸进去,没太出格,就那么放在她盈盈一握的腰侧,带茧的指侧刮擦着她细腻的皮肤。
齐妤被他的动作引得头皮一阵酥麻,不过没有推拒,双手回抱住他,由他动作。
这是俩人的习惯。宋浔舟很喜欢在齐妤身上找温存,单纯地和她亲近,让他轻松心安。
高中时,宋浔舟尚且能控制自己,最过分的几次,也不过是紧紧抱着她,把她揉进自己的身体。
那是高二上学期,在十七岁的宋浔舟得知他父亲在外面有个只比他小三岁的儿子,而他母亲,再嫁不过半年,就为新任丈夫孕腹凸显时,他不得不接受真相,他的家是真的不复存在了。
或许从一开始,他的家就是存在裂痕的。摇摇欲坠的危房下住着一个仍心存幻想的,天真到可笑的男孩儿。
他一直努力让自己更优秀,更讨父母喜欢,似乎这样就能让想推平危房的大人停下来看他一眼,为了他,重新修建这个家。
可是没有用。
他们都选择抛下他,头也不回地离开。
刚开始他还安慰自己,至少,他们都还是他的父母,他是他们唯一的孩子。
可当他在路上看到那个对他从来只有严厉不苟言笑的男人,亲呢地搂着一个男生,他们相像的外貌,外人一看便知是父子时。
当他忍着母亲新任丈夫的不待见,去看望母亲,而女人饱含爱意的眼神只是看向孕肚,不为他停留时。
宋浔舟才真的认清并接受现实。
在又一次沉默地抱紧齐妤后,他变了,变得更加开朗善谈,优秀的他总能在人群中成为焦点。他永远和煦的笑容,使得大家都愿意和他做朋友。
他也变得更黏齐妤,他想要齐妤一直在他身边,就算他正和朋友们一块笑闹,齐妤也得待在他余光能看见的地方。
宋浔舟觉得齐妤是他的坐标原点,有原点的存在,他才能没有顾虑地无限延伸。
齐妤童年得到过很多爱,虽然也受过伤害,但她内心仍然富足,共情力强。
她能理解宋浔舟。那时的他只是心理太过压抑,无处发泄的少年,会控制不住对自己亲近的人提更苛刻的要求。
而现在,当二十五岁的宋浔舟像头小兽一样歪在她肩头不肯起身时,齐妤也知道,他只是单纯想腻歪了。
二十五岁的已经可以称之为男人的他,相较于十七岁的少年人,也有很多成长。
现在的他,优秀沉稳,心智成熟且理性。高情商的他在和人交往时更加游刃有余,不让别人触及他的私人空间,却也不会让别人觉得疏离。
要说唯一不变的,便是对怀中女孩的喜欢和依赖。
“喂。”齐妤双手撑开宋浔舟的肩,人稍微往后撤。
宋浔舟抬头,泛水的双眸幽幽看着她。
齐妤利落在他唇上一碰,蜻蜓点水,“好了,快吃饭。”
她拆开最上面的包装盒,拿出筷子递给宋浔舟。宋浔舟夹起薄皮的鲜虾肠粉一口吃掉,看齐妤继续打开其它盖子。
一碗云吞面,一份玉子豆腐,一盒奶黄猪仔包,一盒蛋挞,一杯冻柠茶,末了还从自己包里取出一叠纸巾放在他手边。
宋浔舟:……
求助。女朋友总投喂我太多怎么办。
他默默看向齐妤,当事人正手撑下颏笑眯眯看他吃。像极了看孩子吃饭的老母亲。
宋浔舟:……
见他不动筷子,齐妤抬抬下巴,“快吃啊。”
“太多了……”微末的委婉的暗示和挣扎。
“中午多吃点,你下午有的忙,晚上的聚餐想也知道吃不好,估计全聊天去了。”
“唔……有道理,还是我女朋友想得周到。”
趁他吃东西,齐妤在一旁说起今天中午的事情。
宋浔舟安静听完,表示早前有几个项目负责人联系他,问他要不要加入,他参与拿奖轻而易举,但他拒绝了,“那时候正忙着出国的事,没时间。”
齐妤蛮有兴致地问:“那如果有时间,你会参加吗?”她打趣,“说不定我可以和你一个组,都说和你一个组能躺赢,我的奖金岂不是轻轻松松就能拿到?”
“奖金?那有几个钱?连你基金一天的波动都盖不住。”宋浔舟不以为意,“你名下那支 ETFExchange-Traded Fund,交易所交易基金。光去年一年的分红就够买几台迈巴赫的了,更别说我们现在住的房子在你名下,加上现在外租的几套商品房……”
他伸手在她秀气的鼻头一刮,笑,“宝贝,你从来不用我的卡,细细算来,也是个有钱的包租婆。”
齐妤皱了皱鼻子,“我当然知道我有钱,可那都不是我自己挣的。”
“我的就是你的。而且,你怎么没有挣,你不是在教小朋友西班牙语吗?”
齐妤:……
可恶啊,敌人一招制敌。齐妤被拿捏,齐妤被 KO。
她知道,他明面上没阻止,内心其实一直不想让她跑那么远,去做 600 块一小时,在他眼里称得上浪费时间没有回报的兼职。
某个周末他想带她去射击俱乐部玩,她以一会儿要去给小朋友上课,路途遥远,要提前出发为由拒绝。
他转而提出开车送她,她再次拒绝,理由是开车没地铁方便,自己心疼他来回得开两小时。
宋浔舟:。
宋浔舟告诉自己要做个大度的男朋友,要体谅女朋友的工作,再小的工作也有它的……价值……
于是他想到一个好办法:“我记得你说过上课是在滨河别墅区?那儿的房子虽说购入价值不高,不过可以将就买一套,免得你每次来回路上折腾。你喜欢什么样的?联排,双拼,独栋?也不知道现在还有没有在售……”
齐妤眼看他自说自话,思维越飘越远,甚至拿起手机要给专门服务宋家的房产经理人打电话,立刻制止了他。
后面好说歹说才压下他说来就来的念头,表明自己上完今年就不上了。
为此签下的不平等条约不提也罢,其中心酸(关起房门的二三事)不足为外人道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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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地一声哭出来,见到家人的感动无法形容
第5章 里斯本蛋挞
这头安抚好因周末无人陪伴而闹脾气想买房的男朋友,另一头还得联系森森家长,把上课时间调到她没课的周中,顺便表示年后不能再继续。如果她那边需要,齐妤可以负责帮他们找好下一位老师。森森妈妈是很通情达理的人,说没关系,到时候再找也不迟。
思绪回转,齐妤发觉话题被某人带偏了,又问了一遍:“我是说,假如有机会和我一组的话,你会参加吗?”
本以为这是道送分题,正常情况下答案都会是毫不犹豫的“会参加”。
没成想宋浔舟神色怪异地撇她一眼,继续转头吃东西含糊道:“不要,我不要参加。”意料之外,不假思索,毫无求生欲的回答。
“为什么?”齐妤真心发问,“你不想和我一组吗?”
要知道他俩上大学后,由于在不同校区,像别的情侣互相陪对方上课这种行为他们从来没有过,更别提在同在一个小组了。
当然就算在一个校区齐妤也不会黏糊到随时随地和宋浔舟在一起,宋浔舟也不会,他们在正事上都是独立到厌烦别人搅扰的人,恋人也不行。
事实如此,提出假设又是另一回事。这种时候感性远比理性受欢迎,哪怕是谎言。
恋爱中的人问另一半“你会永远爱我吗”,回答“我会”比“不一定”更容易得到一个作为奖赏的吻。
玛丽问莫尔索“你爱我吗”,莫尔索坦言“大概不爱”。故事情节出自《局外人》加缪。
玛丽当真无知无觉?不,她不过是希望莫尔索成就她的虚构,她以此得到虚构现实化的快乐。
快乐是爱很重要的一部分,不仅对玛丽如此,对很多人亦如是。
宋浔舟对于另一半脑子里的弯弯绕绕一无所觉,仍是简单三个字,“没必要。”
齐妤手搭上宋浔舟的肩,后者任她动作,低头认真吃饭,竟有些难得一见的乖巧。
动作间轻薄衣衫下肩胛起伏,肌肉轻微紧绷,齐妤感受着掌下的温度,安静而结实的触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