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是,他想知道她每次写一个字都在想什么。
又或者是抱着怎样的心情去完成这些字。
甚至更夸张的是。
如果能变成她手中握着的笔就好了。
听到这些答案的金菲雪更加不理解了,“我能有什么想法,你不觉得我的笔迹里透露着绝望吗?”
“绝望?”程南柯看她。
“补不完作业的绝望啊,你小时候没有吗?”问完金菲雪就后悔了,程南柯小时候怎么可能有补不完作业的时候。
通宵绝望补作业,写不齐还会偷偷撕掉几页的这种事情,只有她会做。
程南柯失笑,当时他没有想到这一层,整天多愁善感,想很多不着实际的东西,现在回忆起来,既稚嫩又很好笑。
“可我还是觉得一个人的心情会体现在笔迹里的,比如这句,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我想,你写下这句话的时候,是不是在回味和他初见,所以笔划都很轻松,特别是候的最后一个笔画。”程南柯开始认真和她讲道理。
金菲雪愣了下。
候最后一撇,开心到都要飞天了。
“还有这句,我喜欢你,你写得很慎重,笔锋压得很深,却并不张扬,是很认真一笔一划,像是刻画上去的。”程南柯逐字逐句地分析。
一个人的时候没少研究她写给别人的情书。
金菲雪最初是以为程南柯嫉妒,或者在意这种事情,但是她渐渐就发现事情不对劲起来,这种看到她给别人情书所带来的酸楚感,似乎会让他爽。
这种偏爱没有落在他身上的痛感,程南柯是沉溺其中的。
他本就明白,金菲雪喜欢别人,不喜欢他,但是他还是受虐地一遍遍去验证。
得到答案后还抱着“我就知道”的爽意。
窥视别人的爱时常让他变得可怜。
“所以,我还是觉得你应该真情实感地给我写一封情书,我要看着你落笔,并且字迹里,要看到你的心情。”程南柯认真看着她说。
“这比毕加索还抽象,程南柯。”金菲雪略微无奈地看向他。
程南柯只是勾唇对她笑笑。
晚上,金菲雪就知道了。
写情书需要什么呢,纸,笔,还有写情书的人。
总统套房内开着冷气,香氛是淡淡苦木香,金菲雪洗完澡从浴室里出来的时候,就看见平日里只会出现在程南柯办公桌的那只昂贵钢笔摆在枕头上。
稿纸也是瑞丰集团通用的内部稿纸,纸面光滑细腻,很方便书写。
金菲雪是琢磨不清程南柯会玩什么花样的。
“都说了我写不出来。”金菲雪苦恼地看向他。
浴袍松松垮垮垂在她的身上,衬得她白皙的皮肤光滑,还有未干的水珠滑落,她可是白天辛辛苦苦画过设计稿了,怎么可能愿意晚上还要给程南柯加班呢。
“没关系,我可以等。”程南柯从身后抱着她,硬生生将那根有些冰凉的金属外壳的钢笔塞进她手心,笔杆不算太粗,坚硬的外壳硌着金菲雪的手心,让她无法无视笔的存在。
金菲雪裹着被子,趴在床上,苦思冥想起来。
最最最亲爱的程南柯。
她落了第一笔,转头得意地看向程南柯。
“嗯,这句话,告诉我你很开心。”程南柯躺在她身边,将周围的被子替她裹好,“还有呢。”
“还有......还有这个。”金菲雪探着身子,凑上去吻了吻程南柯的嘴角,试图讨好他敷衍过这个环节。
程南柯没有计较。
他回应着她的吻,那张写了一行字的情书被搁置一边,未干的墨水晕染了纸张。
只是到了后半夜。
“怎么了,已经握不住笔了?”程南柯以上位者的姿态俯视她,紧紧握着她的腰身,看她手颤抖地拿着笔,打趣她。
“呜呜......我写不出来。”金菲雪身体颠簸着,上下起伏得厉害,她用手臂支撑着自己的身体,下笔的时候,笔画扭扭曲曲得令人看不下去。
“这种字迹,代表着,你很爽。”程南柯咬着牙,轻声从喉间溢出闷哼说出这种话,他从后背压着她,轻手握着她的手腕,“你明明有很多话想对我说的,写出来。”
金菲雪被他语言刺激得连连摇头,脸色潮热,已经无法说出话了,就算发出声音,也是毫无意义的呻吟。
她的脊背彻底软榻下去,蝴蝶骨展露出来,连带着她肋骨的轮廓都那样明显。
程南柯慢慢地用手指勾画着,指腹压着她的腰侧,“拿不稳和我说,我稍微。”他说着没忍住轻声笑了出来,笑的声音被更浓烈的欲望覆盖下去,连着他低沉的声线都在颤。
“我稍微撞得轻些。”
金菲雪原本还支撑着的膝盖顿时跪了下去,膝盖摩擦在被褥里,吱吱呀呀地晃来晃去,炽热的吻落在她的后脖颈,生理性眼泪从她眼尾滑落,打在那封信纸上。
她乖了,她还是写了。
笔迹是她这辈子最歪歪扭扭,最丑陋的一次。
“给我看看,你都写了什么?”程南柯见她终于下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