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少年语气敷衍，单手插兜，和她并肩往学校走。
他左手插兜，金菲雪就学着右手插兜，“她们眼光真差。”
程南柯轻轻瞥了她一眼，不说话。
这个时候金菲雪就已经察觉到来自旁边不同女孩的目光了，初二情感懵懂的时候，她们把金菲雪当做假想情敌，倒不是故意计较什么，也不是比什么。
金菲雪有时候难以分析那样的目光，里面有几分的向往又有几分苦涩，没有明目张胆，站在不能被注意的角落里默默看。
金菲雪看着她们，只是困惑，为什么不够勇敢上前来交朋友呢。为什么明明近在咫尺，却从不再往前走一步。
暗恋也许是不说话。
可同一个时间，程南柯也注意到身边那些男生看向金菲雪的目光变得不同起来。
他并不在意，因为金菲雪每天的时间要么在训练场，要么就在学校和他呆在一起。
她不会再多出其他更好的朋友。
除了那个和金菲雪一起升同一个高中的女孩，宋温书。
程南柯在高中发现金菲雪不再和他天天黏在一起后，才有了女孩们原来会有闺蜜这个概念。
他有点讨厌宋温书，她占了金菲雪的时间。
他还讨厌学校门口那些小猫小狗还有小朋友，他还讨厌散打，分走金菲雪时间的东西，他都挺讨厌的。
那段时间老师给程南柯的评价是，聪明的头脑，火药的脾气。
也就是话少，不然什么都会被他骂上一句。
程南柯高冷哥的刻板印象也是高中时候传出来的。
“程南柯！”那天下午，骄阳当头，金菲雪灰头灰脸从训练场上跑了出来，头发乱糟糟的，很狼狈。
程南柯坐在训练场外面的阴凉地，嘴里叼着个冰棍，手里还刚拆了个，准备递给金菲雪。
也不知道她哪来的火气，一把打掉了程南柯手里的冰棍。
粘了泥土的冰棍，就肯定不能吃了，糖水摊在水泥地上，程南柯不解地看着她。
“他们说我天天打他们，是男人婆，一点女人味都没有。”
那是程南柯难得看她一副要哭的表情，那天可能她真的很难过，眼泪不受控制地掉下来。
虽然那个时候程南柯也不明白到底什么是女人味。
但是程南柯在认识金菲雪的时候，她就是这个样子了。
训练的时候，高抬腿，弯腰，打空气拳，哼哼哈哈的，小辫子甩得老高，什么样狰狞的表情，程南柯都见过，但是大家练习都是这个样子。
程南柯还不会呢。
“打散打很丑吗？”金菲雪哭丧着脸看向程南柯。
程南柯低头，用手里的塑料袋包着，掐掉冰棍前面的一小段，后面的他没有吃过，然后安静地将冰棍塞到金菲雪嘴里。
冰凉甜丝丝的，金菲雪下意识咬住了。
“你不一直都这样？”程南柯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你的意思是，我一直都这么丑吗？”金菲雪哭得更大声了。
“他们欺负你了？”程南柯微皱眉。
他那个时候，其实也没法报仇，真打起来，人家专门练的，他一个人哪里打得过呢。
可就是莫名有勇气梗着个脖子准备闯进去。
“没有。”金菲雪垂下头，“那些男生说，祁妄应该都喜欢有女人味的。”
程南柯再次听到了这个人名。
可是，散打不是你一直热爱喜欢的吗，不是你一直坚持的吗。
为什么会被此刻的你看作是拿不出手的缺点呢。
那个人就这么重要，他的眼光就这么重要，那种人就会让你自卑吗。
明明在我的眼里，这些是你的骄傲。
程南柯气愤。
他觉得金菲雪的暗恋真是昏了头了。
愚蠢至极。
那一阵子，程南柯偷拿了程志为买的相机，那会索尼相机最新款的价格很贵，是一家人出门玩的时候，程父拍照用的。
丢的时候，想过是保姆和司机手脚不干净，都没有怀疑到程南柯头上。
程南柯没什么摄影天赋，只是在他镜头里，金菲雪却出奇的好看。
他想把拍好的照片给金菲雪看，或许能让她自信一些。
后来金菲雪很快又恢复成开心的小太阳了，她说，“祁妄告诉我，有梦想的人都很美丽。”
“他在作文里写了这句话，我觉得他说得真棒，他说我和他都是有梦想的人。”
哦，原来不要眼见为实。
只要说得漂亮。
程南柯不舍得删照片，转存到电脑上后，就把相机还回原位了。
当时他没有云存储的概念，结果电脑改革换代的时候，把数据弄丢了，找不回来。
干脆他就去学了计算机。
程南柯无所谓，他没梦想，干什么都会成功，要什么梦想？
年轻时候的程南柯就这么狂妄自大。
那会金菲雪其实算不上多喜欢祁妄，只是她跟风觉得自己是该喜欢一个人了，祁妄还鼓励她，看起来是个不错的人，选他没错啦。
说没有好感是假。
其实是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