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姜荀借口称身体不适,搀着楼梯扶手踉跄着往楼上书房走的身影,姜妤跟了上去,想要搀扶,被他甩开手:“我还没老到这个地步,不要上来打扰我!”
无端被吼,姜妤站在原地,看着逐渐消失在楼梯拐角的身影,眼眶红了瞬。
都是姜棠!
就不应该让姜棠回来!
她所期待的姐妹情深好像一场笑话。
主角走了,祝情充当好贤内助的角色,周旋在宾客之间,蓦地瞥见失魂落魄的姜妤,她皱了下眉头,压低声音呵斥:“眼泪汪汪的像什么样,赶紧擦干净。”
等姜妤止住了泪意,祝情柔下嗓音告诫她:“眼泪是最无用的东西,只会暴露你的软弱,让别人看轻了去。”
“行了,让你爸休息一会,半小时之后叫他下来吃蛋糕。”
“可是……”姜妤对姜荀的怒火还心有余悸,明知他不想被打扰还去叫他,那不是要撞枪口上。
“没什么可是的,难道你想现在的一切被姜棠抢走吗?”
祝情内心最深处的恐惧是被夺走所拥有的一切。
若姜荀今夜被这三言两语挑唆起了愧疚之心,万一哪天想把姜棠接回来……
这是她想都不敢想,更是不愿意看到的。
宴会结束,等一一送走了宾客,祝情返回客厅,对坐在沙发上发呆的姜妤使了个眼色。
姜妤迟疑片刻,在祝情的目光下缓慢往楼梯口挪。
视死如归般龟速挪到书房门口,她抬手敲了敲:“爸,出来吃蛋糕了。”
无人应声。
她深知如果无法把姜荀请出来,祝情是不会善罢甘休的,悬在半空的手落到金属门把手上。
犹豫了一下,手上微微用了些力。
书房是姜荀的私人领域,这么多年,就连祝情都没踏足过。
某一次,祝情好奇心使然,借着保姆打扫的由头,想溜进去一探究竟,结果刚推开一条缝,就被姜荀抓了个正着。
那次姜荀是第一次红脸。
此后,书房都会落锁。
书房内一片昏暗,只有几缕凄冷月光从窗户照进来,有一种死寂感。
姜妤摸着黑往里走了几步,指尖在墙壁上摸索着想要开灯:“爸,你怎么不开……”
话刚起了个头,窗外响起一道巨大的雷声。
与此同时,一束刺眼的闪电划过天际,照亮了书房一瞬。
也让姜妤清晰看到书房的景象。
“啊——!!”
仿佛看到了可怖的东西,她瞪圆了双眼,抖着手紧紧捂住了发白的唇。
转身落荒而逃。
第27章 27
陷进软和沙发时,姜妤的身体依旧在轻微地颤抖。
她的话语断断续续,带着明显的紧张:“妈……我、我看到温尔雅……”
再听到温尔雅的名字,祝情的手一哆嗦,低声打断她:“别瞎说,我亲耳听到医生确认她死亡,不可能的……”
“是她的画像——”
姜妤终于缓过劲来,不可置信般,补上那句未说完的话。
回想起方才在书房里,借着一闪而过的闪电,目睹到的那一幕,还是心有余悸。
昏暗书房里挂满了温尔雅的画像,有浓墨重彩的油画,也有占据整面墙的照片。
只匆匆扫了那一眼,她感觉温尔雅活了过来,活生生站在她面前一样。
怪不得姜荀不愿让任何人踏进这间书房。
原来这就是他要死守的秘密。
祝情不自觉地掐着虎口处,直至掐出一道深痕。
沉默良久,她似乎想明白了什么,长呼一口气:“没关系,温尔雅已经死了,一个死人凭什么跟我们斗?”
“不能再等了,我们拥有的一切不能就这样拱手让人。”
“可是——”
姜妤犹豫了,似乎于心不忍。
在对上祝情不复平静的凌冽目光中,她把本想说的话咽回去,默默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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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来杭城是临时起意,没有事先和徐淑兰说。
从香山公墓离开后,两人住进了一家高档豪华酒店。
姜棠身上沾满了雾气,发丝湿漉漉地紧贴在后背上,隔着一层外套都能感觉到刺骨的凉。
在回来的路上,她的情绪已经逐渐平复。
除了在墓园说多了话,导致现在嗓子干涩,难以发出一个完整的音节。
其余一切都很正常。
陆寻昭让她先去泡个热水澡,避免感冒。
往浴室走时与陆寻昭擦肩而过,她脚步停顿了一下。
忽而转身,白皙指尖抬起轻轻碰了下紧贴在他身上隐约勾勒出他身形轮廓的衬衫布料。
触感湿润冰凉。
没有多想,她下意识扯着陆寻昭的衬衫下摆,向浴室走去。
等停住了脚步,她伸出小手从下往上,一粒粒解开他衬衫上的纽扣。
在解到一半时,陆寻昭攥住那只费力解纽扣的手。
他垂着幽暗深邃的狭眸,不放过姜棠面上任何表情,明知故问:“这是什么意思?”
姜棠抬头对上他直白到不加以掩饰的视线,眨了眨星眸,费劲从喉间挤出一句话:“湿…了,一起、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