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前是一张手术台的床,旁边放着一些手术的设备。
地上有几个导流管,像是那些卖水产品的商铺地上经常流水一样,引导着流水流向一个地方。
而面前是一个焚化炉。
也就是说要把人在这里焚烧,但为什么要弄个手术台呢?
屋子里都很黑暗,屋子正中央是手术台,屋子靠里侧是焚化炉。
屋子外面靠门的一侧。乌泱泱一片黑,像一片墙,柒月没有看清。
等走近一看,柒月惊讶地说不出话来。
一个个透明的玻璃大罐子里面用福尔马林泡着脑子。一个个的人脑。
恍惚间似乎有些还在跳动着,有些甚至长出来神经突触,像水母触手般拍打罐壁。这些人脑被放成了一排在一个传送带上。传送带此刻是静止的,旁边有一个按钮。
传送带通向另一间屋子。这个屋子里面有一个很大的铁板。铁板的中间有一个小管道。向下倾斜的管道尽头有个透明的玻璃大水缸,这个装置的大缸里全是黑色的液体。这个液体柒月再熟悉不过了。
是清洁工涮拖把的水,也是那些医生吃的药片里的墨汁。清洁工刚才想做的就是把自己的大脑切出来放到传送带上,然后运送到这个提取装置里面,经过加工和萃取墨汁。
再将墨汁装到黄色药片里。
顺着屋子往下走,不用说,那肯定就是制药房。
从焚烧到提取,再到制药,这才是地下室的中心。
柒月不放过任何一个地方。
即便焚烧炉再恐怖,她也打开看了一下,看看里面有没有记忆锚点。
她甚至想到了在黑色的墨水缸里搅一搅,说不定里面有记忆锚点呢。
如果楼上小白他们找到了,副本肯定已经通关了,没有通关说明他们还没有找到。
记忆锚点一定是在地下室。
这个屋子再往地下室所剩的房间只有院长的办公室了吧?
这几个屋子,柒月又一遍遍翻找,确实是没有。
再出来的时候看着传送带上的人脑。
感到一种生理性的恶心想吐。
原来最后死人的归宿都是这里。
咚咚咚,又有人敲门。
“好了没有?这个脑子院长要用的,不要送到提取器上。”
门外又来人了。柒月赶忙去拿起了刚才的那把刀站在了门后。
她没有说话。
门外的人扭了扭门把手。
大门吱呀一下打开了。进来的依旧是一个红衣服的人,清洁工。
幸好刚才没有开门,本想着开门再处理了他,还好没有这么做。
看来在地下室永远都不能开门。
柒月跟在男人的身后,男人看到了前面的手术床上躺着一个红衣服的人,瞬间就明白了。
一转头,又被抹了一个脖子。
手术床上便有两个人了。
“院长要我的脑子干什么?”柒月不解。
柒月缓缓地走出来,公共的走廊里,尽头就是院长的办公室,只剩下最后那个屋子了。柒月并没有急着去院长的办公室。
而是先返回了停尸房,找到了那个推车,从中间取了几张纸过来,同时取下一箱子黄色的药片。咬了一口手指滴了血在纸上,瞬间点着丢到了黄色的药片里。
瞬间腾起浓浓的雾气,仿佛着了大火一般,浓雾弥漫看不清根源。
此刻的柒月已经换上了清洁工的衣服,戴上了清洁工的口罩,将头发挽了起来。唯一奇怪的是,即便换了衣服,胸口的牌子也换掉了,可是那个数字在当柒月穿上红衣服的时候还是014,看来这个牌子的数字是跟人不跟衣服的。
柒月试着把自己的衣服换回来,胸前的牌子又变成了014。果真如此,数字是跟着固定的人的,更改不了,不会因为这个人的胸前的牌子的变换而变换。
一切准备妥当,柒月焦急地在走廊里跑,直接跑到了走廊尽头院长的门口。她慌慌张张地敲了敲冰冷的门。
只听屋子里皮鞋声,懒懒地走向门口,缓缓地开了门。
柒月低着头,尽量不看院长,嘴里说着:“不好了院长,着火啦,着火啦,焚烧炉着火了,地下室着火了院长。你看那边多浓烈的厌恶啊。”
同一时刻,柒月快速扫了一眼院长的屋子。
听到着火的一瞬间,院长的眼睛瞟向椅子旁的一个保险柜。
保险柜。院长的屋子里竟然有一个保险柜。
柒月心中一阵窃喜。
再抬头看了一眼天花板。这里依旧有那怎么也甩不掉的倒计时。
从下地下室开始都太紧张了,她没有看时间。
此刻还有一个半小时。
够了,一个半小时的时间够了。
院长看见眼前的人愣了一下。
同时身子往后退了半步。
呵呵呵地笑了一声,有恃无恐地说着:“看来刚才的药片果真是对你起了帮助呢,你都没有违规呢,是吧?好,就算多你过了不吃手的这一关,娜你的血条也没多少了吧。”
柒月唇角微笑,她猜到自己伪装骗不了多久的。虽然全身只露了个眼睛。她缓缓地摸着身后藏着的那把刀。
院长十分有恃无恐。
“规则被叫名字三次,你已经被叫了两次对吧?”
柒月猛地抬头。他知道我的名字!
“外面并不是着火了,”院长已经看到,“我只看到了烟,但没有看到火,所以是你故意放的烟雾。
“所以呢,你刚才也是故意说的放火?”
不能再给他说话的机会了,也没有时间了。杀了他!
柒月根本不等院长把话说完。
举起刀,想像之前那样想一刀将院长解决了。
“柒月,柒月,柒月,柒月,柒月,柒月,柒月。”
柒月的名字回荡在院长的办公室里,当他喊出第1次柒月的名字的时候,柒月只觉得一阵头疼,两次三次名字叫下来之后。柒月的手逐渐变成了一个无比巨大的瓜子。
柒月忍着头疼在清醒与模糊之间,用刀一下剁了自己左手
的一根手指。
鲜血流出,火焰顺着瞬间燃烧起来。
巨大的爪子像是被烤焦了一般。剧烈的疼痛把柒月拉回到现实。整个左手烤得焦乎乎的。
院长惊讶地看着眼前的这个人,拿刀毫不犹豫剁了自己的指头。
只是他没明白为什么剁了指头碰到血之后手会着起火来。
院长转头就想跑。
柒月哪里给他机会?刀子直接飞出去扎在院长的右腿上。
院长一个匍匐跪地。柒月用烧焦的左手支撑着,用右手拔刀。
二话不说,往院长的左腿上又砍了一刀,确保院长两条腿都受伤。
立刻逼问:“保险柜的密码是多少?”
院长颤颤巍巍地说:“6666。”
柒月盯着他:“如果你说错话或者乱喊名字,我可以让你变哑巴。”
柒月拖着双腿受伤的院长走到保险柜前,眼前是一个9位键的密码键。
“六什么六?后面是什么?”柒月厉声问道,抬头又看了一眼时间,半个小时过去了。
院长呵呵一笑:“这个密码箱如果输错的话自己会爆炸哦。”
柒月冷笑:“我刚才说的话,你是当耳旁风了吗?”
说着手起刀落,直接剁了院长的左手小拇指。院长疼得啊啊直叫。
“10个指头够说10句话,刚才已经说第1句话了,现在要你说第2句话——密码是多少?”
“987654321。”
院长随口说着,柒月眉头微微一皱。
这么随意吗?这是真的吗?
院长带着乞求的眼光望着柒月:“这是不是真的?你试一下就知道了,我现在就在这跟前,万一真爆炸了也会炸着我呀。”
柒月一想他说的确实有道理,试一下就知道了。如果密码箱能打开,也可以用他的手去开,自己不用在跟前。
这段数字实在太长,柒月转过头,在密码箱上输入数字。她输得很快,刚输到“1”的时候,听见密码箱“咔嚓”一声。
同一时刻,一只钢笔戳到了她胸前的牌子上。柒月愣了一下,不明白为什么院长会拿钢笔戳她胸牌。
下一刻,只觉脑袋突然一热,低头看着钢笔上的墨汁渗染了写着数字的白色牌子。
自己的脑子越来越混乱,一些熟悉又陌生的记忆出现在脑海里。
之所以熟悉是因为这些记忆她都经历过,之所以陌生是因为记忆里的视角不是她。她站在第三视角看着这些记忆,同时记忆里也有自己——准确说这个视角更像是姐姐的视角。
柒月低头看着自己的牌子,想动却动不了,脑子一片混乱。
“姐姐!柒颖!”柒月大声喊了一声。她找到了,她找到了记忆锚点,不是在保险柜里,而是在那根钢笔里。
明明墨汁开始侵染牌子,可不知怎么了,在听到柒月那声呼喊之后,墨汁渐渐散开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