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时间久了,她男人不知道是听了谁的风言风语,还是单纯被她妈怂恿的,竟然怀疑她在外头跟别的男同志有关系。
今年过年,两口子大吵了一架。
她赌气之下,索性回了娘家,孩子也没带。
知道她回家的原因,娘家人却把她说了一通。尤其是她嫂子,说她如今发达了,就看不起平头老百姓了。让她不要端架子,不能忘本,把她气得够呛。
她妈也站在嫂子那边。全家人把她说了一通。
幸运的是,大年初二,她男人带着孩子来了,接她一起回家。要不然,她台阶都没得下。
可她显然放心得太早。到了她出发准备去上班的时候,她男人竟然提出要跟她一起进城。
他们不会以为城里有钱捡吧?还是说,城里就是她开的,她什么都能安排好?
她试图跟男人讲道理。可她一表示出不愿意让他进城的意思,人家就反问她,是不是真跟外头男同志不清不楚,她当场就反驳了。可她男人却铁了心,要跟她一起到城里了。
为这事,两口子又闹了两天。
到了她出发的这天,只好敷衍她说,自己先进城安排好,他晚些再来。
可她能安排什么,到如今为止,她自己还是租房子住。
要分到单位的职工宿舍,简直太难太难。她的资历远远不够,。更何况,还有前头那些事。
她没有办法,只好省吃俭用,每个月多寄钱回家,暂时安抚住了老家那边的人。可她知道,长期这么下去也不是个办法。
她再次想到了舒珍珍。
当初,舒珍珍帮她争取到这份工作,她也是表示了的,还咬牙送了重礼去舒家。
她自认为,这段关系,她维持的不错。
可她去找舒珍珍,意图还没说出口,就被后者堵了。
在她眼中风光无限的舒珍珍同学,竟然拉下脸与她大吐苦水。
什么学校领导难伺候,什么同事相互算计,她每天上班都是煎熬。曾经她们心中无比神圣的H大,在舒珍珍口中,竟然成了炼狱。
只把她听得目瞪口呆。
来时的话,也忘得一干二净。
甚至,还顺着她的话,关心了几句。两人就此吐槽了一番上班的不容易,仿佛又回到了大学时期。
等她回到家,才迷迷糊糊反应过来,自己这是被人拒绝了。
她不甘心,知道直接去找舒珍珍,估计会是相同的结果,就去找曾经与她走得比较近的同学打听她的消息。
马屁送了一堆,又送了点小礼物,人家才开口说了实情。
听完舒珍珍的处境,她彻底沉默了。
第709章 各人近况
舒珍珍当然没有她自己口中说的那么惨,可过得也并不幸福。
工作上是不是真的被人刁难不好说,她的婚姻生活据说一塌糊涂。
她虽然订婚早,结婚却一直拖到了毕业大半年之后才办。
而且,婚礼办得很低调。
按理说,舒家和白家都是有头有脸的人家,场面应该会很大才对。
可是,结婚的时候,却只请了亲近的亲戚。新人的朋友同事一个都没请。
当然,有消息灵通的,主动去参加了婚礼。
即便如此,依旧不是太热闹。
这位同班同学,也属于没请,但自己去了的行列。
据她说,结婚当天,只是亲戚朋友正规正矩吃了顿饭。两位新人神色似乎都不大好看。尤其是新郎,脖子上似乎还带了伤。男女双亲的笑容更是勉强。
有人悄悄议论,说是新郎脖子上的伤口,看着像是被女人挠的,也不知真假。
所有人都察觉出不对劲来,却没有谁傻到张口问,各自默契地闭上了嘴。
所以,明明是喜宴,气氛却相当压抑。
据那位同学猜测,舒珍珍应该是被婆家所不喜,并没有她平日表现出来的那么幸福。
所以说,她刘学红想请舒珍珍帮忙,估计是不行了。
人家如今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
是以,她又想到了舍友。
哪怕她不愿意承认,也不得不说,宿舍里头几个,除了她都混得很好。
尤其是留在星城的这三个。
可毕业前夕闹得那么难看,她就是想要重归于好,也得找到机会。
她等来等去,还打算请中间人说和,还没想好怎么说,机会就找上门来了。
张兴国要结婚了。
人家没请她。
也没关系。
为了生存,面子算什么。
被社会毒打了一年多,刘学红早就学会了向生活低头。
可真到了婚礼现场,她又被现实狠狠打了一巴掌。
那个不修边幅,整天只知道吃吃喝喝,喜欢跟男同志混在一起的张兴国,竟然嫁得那么好。
婚礼在星城最好的国营饭店举办不说,来喝酒的,一看就是非富即贵。
甚至,她还看到了她们炼钢厂的领导。
只看到这场面,她就像是喝了一大坛子老陈醋,差点没把自己酸死。
于是,她心里暗暗恶毒地猜测,张兴国的对象,肯定是个肥头大耳,找不到对象的油腻中年男人。
可见到新郎官的那刹那,她知道自己想错了。
新郎官比她想象中要帅气的得多。甚至,眉眼间还有几分上位者才具备的气势。
再看到他与宾客们觥筹交错,谈笑风生,一副如鱼得水的模样,她就知道,自己错得相当离谱。
那个男人,社会地位应该很不一般。至少,很有钱。
因为,她认出来他手上戴的那块亮闪闪的手表。
她们炼钢厂的老总也有一块。据说是上海那边买的,还限量。
那一瞬间,她心尖仿佛有上百只猫在挠。
她后悔死了。
早知道张兴国他们有这样的门路,自己为什么要舍近求远,走到了舒珍珍那一边。
她明明可以有更好的前途的。
参加婚宴不过半小时,刘学红就觉得自己仿佛是放在油锅里炸。
好在,这一年多的磨砺,没有让她当场崩溃失态。
等见到周小满王冬雪两人时,她已经调整好了自己的情绪。
“老幺,老大,”她挤出一丝自认为十分得体的笑来,“没想到你们坐在这一桌。早知道,我跟你们坐一块。许久没见,大家刚好聊聊天。”
周小满却只是神色淡淡地点了个头,算是打招呼。
王冬雪冲她笑了笑,就道:“可惜坐不下了。”
两人的反应都十分平淡。
不过,这也在她预料之中,刘学红咬了咬嘴唇,就转移目标。
“是天天吧,都长这么高了。还记得阿姨不?”
她蹲下身去,想要摸摸余天天的头。
余天天此时正啃着鸡爪,被人打断了,十分不高兴。
他头也没抬,只鼓着腮帮子,道:“不记得。”
然后,继续啃鸡爪。
现场的气氛有几分凝滞。
周小满与王冬雪都低下了头。
桌上其余人,则是不清楚情况,目光纷纷投向刘学红,也没人吱声。
刘学红就这么不尴不尬地晾在了那。
足足过了一分钟,她才强笑着给自己找了个台阶,借口说,自己那桌还有人等,就先走了。
离开的姿势相当狼狈。
等人走了,周小满与王冬雪都趴在桌子上闷笑起来,笑得毫无形象可言。
王冬雪男人不了解情况,就问:“看着也是你们同学,你们怎么这副反应?”
王冬雪擦掉笑出来的眼泪:“同学是同学,还是舍友。”又对余天天道,”咱们天天今天给咱们出气了。来,阿姨,奖励你一块鸡肉。”
说完,她亲自夹了一大块鸡肉放到余天天碗里。
余天天高兴地挥舞着筷子,“啊呜”咬了起来。
王冬雪当然高兴。
她们对刘学红有再大的意见,却也不能在今天发作,毕竟是张兴国的好日子,怕触了霉头。
而且,成年人不好撕破脸皮。
由一个小孩子让她吃憋,知难而退,实在是太合适不过了。
在王冬雪男人的追问之下,王冬雪就将刘学红的风光事迹说了一通。
男人们听完,都沉默了。
尤其是余安邦。
当时自家媳妇的工作被人顶替,他以为只有白家舒家的事。没想到,竟然还有她一个舍友涉足其中。
简直欺负他们家没人。
炼钢厂么,他没记错的话,今天有个来喝酒的客人,就是炼钢厂的一个领导,他得帮刘学红出出名。
余安邦是想到就做的性子,借口要上厕所,直接从桌上溜走了。
几天之后,刘学红再一次体验了穿不完的小鞋是什么滋味。
当然,这都是后话。
张兴国的婚礼风风光光办完了,日子又波澜不惊地往前走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