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这个时候,她才发现自己好像完全不了解舒长延的喜好。
舒凝妙躺在宿舍里,抱住抱枕,纠结地翻了一个身。
舒长延就像白开水,根本就没有什么特别的偏好,他在舒家住了这么多年,房间里仍然像没住过人似的,没有一件自己添置的东西。
他也没有时毓那样对某方面极为明显的兴趣,面对艺术反应平淡、兴致缺缺。
她不缺价值昂贵的东西可以送,但处在庇涅金字塔顶端的行使者同样不缺昂贵的礼物。
舒凝妙盘算了一会,索性决定让他自己挑,拿出终端打给舒长延。
那边瞬间接通。
学校被普罗米修斯入侵之后,舒长延给她发消息的频率就越来越高。
可能是和因妥里休战的缘故,舒长延最近都没有离开庇涅主都的打算,应该有空,舒凝妙才会打电话问他这件事。
舒长延压低的声音从听筒中传过来,带着几分失真的清冷:“怎么这么晚给我打电话,是看到新闻了?”
他声音顿了顿:“那些人已经解决了,不会有事的,你不用担心。”
“什么新闻?”舒凝妙懵了一瞬,她一整晚都在忙着对付普罗米修斯,应付治安局的审查,根本没看新闻。
“没什么。”舒长延见她不清楚,也不想平白让她担忧庇涅的局势,将话题轻轻带过。
她隐隐觉得有些不对,怕被舒长延从话里发现什么端倪,岔开话题:“你休息日有时间吗,能不能陪我去逛街?”
“……我想去买个礼物。”她补充了一句理由,想让自己突兀的要求显得更合理一点:“一个人,不安全。”
-----------------------
作者有话说:『其他人物:羽路』
治安局局长秘书,现兼任治安局特殊事件处理部门主任。毕业于科尔努诺斯弦光学院,曾祖父是平邑人,经过多代通婚,在庇涅的基因库已经被认定为庇涅人,但家族里仍然保持着平邑传统的习俗。
曾经的梦想是进入国立研究中心工作,但被拒。
第46章 白衣送酒(9)
那头陷入寂静,一时没有回应,但舒凝妙耳畔还能听到他平缓的呼吸声。
舒长延半晌才开口:“给谁挑礼物,让管家去买也一样,哥哥出钱,好吗?”
他心不在焉地拨弄着落地窗前摆放的观赏花,眉间渐拢。
舒长延了解妹妹的脾性,若是没有别人提醒,怕是谁哪天生日都不知道,怎么会想起来特意花时间给别人挑礼物。
脑海中思索了一圈,似乎只有时家那孩子这个月生日,他记不太清时毓的详细资料,但结合下来最有可能的人就是时毓。
毕竟……俩人还在谈恋爱。
舒凝妙忽而开口:“你没时间吗?”
舒长延微微蹙眉,仿佛在想些什么,浓黑的眼睫垂下投出柔和的阴影:“有。”
“上午来接我。”舒凝妙可不和他客气:“晚安。”
舒长延无奈勾唇,手里的终端已经迅速暗了下来,他望向窗外的无数高楼大厦,内透的灯光连成一道如同河流般的霓虹灯光,窗里倒映着小半片庇涅主都。
也许这就是联合大厦采用通体透明的外墙的原因,他从联合大厦的顶端看下去,整个城市都像是罩在一层玻璃里。
注视着这座被他们守护的城市,他才能感觉到守护着重要之人的真实。
为此,他愿意相信拔剑时的正确,愿意将生命和灵魂置于国家的正义之上,直到被榨干最后一滴价值。
——舒凝妙早上双眼一睁就开始找微生千衡。
果不其然,他请假了。
耶律器也没来学校,维斯顿还在课堂上抽出了几分钟强调耶律器只是因为消化道出血没来上课。
——绝对是有人要求他这么说的。
维斯顿像是会特意和学生八卦其他老师的人吗,太刻意了。
男人讲完课依旧走路带风,恨不得打铃下一秒就从教室瞬移走,不带半天停留,舒凝妙跟在他身后,到办公室门口才喊住他。
维斯顿早就感觉到她跟过来了,她这个时候过来,百分百不是什么好事。
不是问他耶律器的事,大概就是要他帮忙签这个签那个,维斯顿闻言偏头瞥了她一眼,面无表情,伸手就要把办公室的门关上,给她吃个闭门羹。
舒凝妙头一低,从他的胳膊下穿过,灵活地从门还没完全合上的缝隙间钻了进来,熟门熟路地坐在他办公桌对面。
维斯顿将门关上,深呼吸了一口气:“舒凝妙小姐,你们的体能课老师请假了,不代表你们的体能课取消。”
“不会耽误你太长时间的,老师。”
“一秒钟也不行。”他将书重重放在桌子上,激起一层细小的灰尘:“如果你不想被我扣掉所有的平时分,就现在、立刻、马上回去。”
舒凝妙踢了一脚升降椅,椅子旋转一圈,反过来面向维斯顿,刚好避开所有浮尘。
她眨了眨眼:“我想问……”
还没说出口,她感觉到一股无形的力量糊在了她的嘴上。
维斯顿用潘多拉堵住了她的嘴。
“不许问问题。”维斯顿阴沉地坐在她对面,又缓缓强调:“任何问题。”
舒凝妙又慢悠悠地转回来,用指尖戳了戳自己的嘴角,从被控制的状态回复过来,带着微笑:“我不问耶律器老师的问题。”
“你什么时候做了耳蜗摘除手术?”维斯顿的声音散发出一股针刺般的冰冷,一字一句,清晰无比,刮得人生疼:“我说任何问题,都——不许问。”
“把你的无知当做一种幸运,并不是什么事都有好奇的必要。”
他看也不看面前的舒凝妙,径直拿起手边的羽毛笔,不耐烦地在纸上划动,似乎打定主意今天不会回答她任何一句话。
这蓦然森冷的声音对听惯了恶言恶语的舒凝妙来说无效,维斯顿今天就像是吃了炮仗,格外不耐烦,耶律器的事情对他似乎并不是毫无影响。
她在维斯顿说出更多尖酸刻薄的话之前轻拍了下桌子。
一时间,他手里的羽毛笔、试卷、课本,全部被潘多拉『控制』着飞到了天花板上。
“看来你很想卖弄自己新学到的能力。”维斯顿松开手讽刺,东西哗啦啦地掉了一桌,打断了他原先驱逐的话语:“为什么不去马戏团就职?”
“听我说话,好吗?老师。我只是想问问微生千衡的事情。”舒凝妙做了个停战的手势:“你知道他的异能是什么吧。”
维斯顿敲了敲桌边:“出去。”
舒凝妙不为所动,继续道:“他之前说自己的异能『宽恕』,可以阻止范围内异能者使用异能,没错吧?可我在异能实践中感觉他表现的异能似乎和自己说的有些不一样。”
“所以?”维斯顿不置可否地摘下单片眼镜,桌子上的狼藉自己缓慢地开始移动堆码,变得整齐起来。
“我只是想和你确认一下,他所说的异能和档案上记载的是否一样。”舒凝妙倾身看向他:“他明明可以不说,为什么一定要对我说谎,你不觉得可疑吗?普罗米修斯已经造成好几起事故了,我也是为了学校以防万一。”
维斯顿听了她的话,也不见得有多认同:“舒小姐,我提醒你一点,圣职者是不能说谎的。”
这点她还真没想到。
之前在终端上搜索仰颂教会,好像有什么教义就是不说谎、不敛财之类的,但她没放在心上。
“教义是死的,人是活的。”舒凝妙憋了一会儿气,理直气壮道:“……人不就是说一套做一套的吗。”
“……那是你。”维斯顿指尖抵着鼻梁,垂眸道:“仰颂教会的圣洁性注定信徒不会和普罗米修斯合流,但为了防止你整天怀疑同学,我可以告诉你,他的异能没有问题,和档案一致,并且有国立研究中心的检测验证,不可能作假。”
舒凝妙蹙眉:“会不会是检测出了问题。”
维斯顿冷淡道:“比你脑子出问题的概率应该要小。”
“那一个人可以有两种异能吗?”舒凝妙不死心地问他。
维斯顿用看白痴的眼神看了她一眼:“不能,出去。”
舒凝妙这次没有反驳他了,心不在焉地站起来,无声地关上他办公室的门,异乎寻常的安静。
维斯顿注视着她的动作,不自觉蹙眉。
不t是微生千衡,是谁?
她脑海里盘旋着这个问题,愈发不解,微生千衡在异能实践中使用的那种能力绝非『宽恕』,她亲眼所见。
走到训练场,体能训练课已经快开始了,今天不是耶律器上课,但大部分人都在。
代课的是E班的体能老师,不了解之前耶律器的授课方式,索性让他们在训练场里自由活动,别离开训练场就行。
他们纷纷在训练场里散开,训练场的主控是可以模拟其他体育场馆的,一些人开始闲到三三两两聚在一起玩别的运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