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他不信,瑶瑶直起身子,昂头又“嗷嗷”地连叫了几声。
随之密林深处跟着回应了几声。
众人匆匆下山,顾团长了解了原因后,立马叫人将瑶瑶和沈瓒打包送到县城,给买了最后一班去冰城的汽车票。
瑶瑶恹恹地卧在沈瓒肩头,丧得不行,它还没跟神枪手来个拥抱呢,就分开了。唉,有生之年,还不知道能不能再相见,唔……它的男神啊!
男神!男神!对于脑中闪现的这个称谓,瑶瑶觉得安在神枪手身上实在是太贴切了。长得俊,身手好,跟着他还有吃不完的肉,咋看都比沈瓒这个奸诈小人强多了。
唉,伤心!它还想着先套套交情,晚上大家一起喝杯酒,就此成了朋友,隔天找个借口回绝了沈瓒去南海的提议,搬过去跟男神住几天培养培养感情……唉!都怪自己太过得意忘形,一不小心又学起了狼嚎。
可是……狼嚎声听起来甚是威武啊!
它以为男神听了,对它会有一种英雄惜英雄,相见恨晚的感觉,近而升级成知己。唉,弄巧成拙。
买了火车票,沈瓒抬腕看了看表,离发车时间还有三个小时:“瑶瑶,饿不?想吃什么?
瑶瑶抚了抚咕咕叫的肚子,扭头四顾了下,指了指前面拐角处的国营饭店。
沈瓒点点头,将两大包山货和中午宰杀的黄羊寄存在柜台那,带着瑶瑶出了火车站,去了国营饭店,要了一碗汤面,三个大肉包子。
喝了几口沈瓒喂的面汤,瑶瑶啃了几口肉包,就不愿吃了,心情不好,它想它的男神了。
量很足,味道一般,知道瑶瑶吃东西嘴刁,沈瓒也没勉强,几口将剩下的食物吃完,抱起瑶瑶在附近的供销店买了包腌梅子、一袋水果硬糖,一包瓜子、一封点心就回了火车站。
含着糖,瑶瑶的心情才算好点,卧在沈瓒怀里,四下打量着候车厅来往的人们。
有穿着讲究的干部,工人,还有衣着破旧挑着大包小包怀包孩子挤来的农民。
“猫猫…… 孩子吸溜着口水,指着瑶瑶叫道。
瑶瑶懒懒地抬爪晃了晃,算是打了招呼。
男人放下肩上的扁担,规整好行李,抱着孩子在沈瓒旁边坐下,黝黑的脸上露着憨厚的笑:“同志,你带只猫能上车吗?
沈瓒点点头。
“唉,还真能啊?早知道我就把家里的鸡鸭挑上了。
沈瓒抽了抽嘴角,掏出钱包,抽了两张票出来:“我给她买了票。
男人怪异地瞅瞅沈瓒,又瞟了眼他手里的票,半晌呐呐道:“你这猫养的真主贵!
就那票钱,都够他们家吃上一年的肉了。
沈瓒收起钱包,点点头。
对面一位列宁装的女同志将两人的对话听在耳里,偏头打量了瑶瑶几眼:“同志,你这是杂种土猫吧?
杂种!骂谁呢?瑶瑶霍地一下站起来,瞪着眼冲女人呲了呲牙,张嘴就是一声狼嚎。
女人吓得猛然往后一缩,指着沈瓒、瑶瑶惊慌道:“狼,你带狼上车?
沈瓒无耐一叹,揽紧发怒的瑶瑶:“不是狼,它早前被人丢进山里,被一只母狼捡到养大,所以有些野性,会狼叫。
瑶瑶偏头晲了沈瓒一眼,骗子!果然不是什么好人,张口就是谎言。
沈瓒抬手轻敲了它一记,无声道:“还不是为了你。 说它被狼养过,是一种最有效、最合理的解释。
便是如此,也引得候车厅里的人一阵紧张,深怕沈瓒怀里的猫发起疯来,乱咬人抓人。
片刻功夫,沈瓒周围的人便都拎着行礼挪走了。
一人一猫互视一眼,齐齐冲对方哼了声。
作者有话要说:还有一章。
第11章
从冰城到南海三千三百多公里,现下的火车分了特快、直快、普快、普客,特快时速是一百公里,普客时速四十公里,中间相差可想而知。
然而便是坐特快,从冰城到南海加上中间停站,转车,绕道,没有个四五天也到不了。
沈瓒带来的钱大都留给了沈壁,剩下的不多,他买了两张到京市的硬座,京市有直达南海的火车。
背着行李带着瑶瑶上车,沈瓒拿着票找到位置,两个坐位已被一对老夫妻占住。
两坐相对,共有六个位置,老人对面是一对夫妻带着个五六岁的男孩,老妇人旁边坐着个十来岁的女孩。沈瓒一边往行李架上放行李,一边不动声色地听着年轻夫妻跟老人说话。
行李放好,也弄明白了双方的关系,这就是一家六口。
沈瓒掏出票:“大爷、大娘,麻烦您们让个位置。”
瑶瑶忙一指窗口,车厢里空气混杂,它要坐窗边。
一家人相互对视了一眼,老人只当没听到。
“大爷,麻烦您让让。”沈瓒再次出声提醒。
“嗨,小伙子,我说你怎么回事,还军人呢,能不能有点尊老爱幼的美德,没看我老伴都多大年纪了,你叫他出来,这过道哪适合他站,磕到碰到,你负责啊?”老太太叫嚷道。
瑶瑶咧嘴扫了眼沈瓒身上的空军制服,兴灾乐祸地想:让你出门不穿便装,让人道德绑架了吧。
沈瓒轻敲了瑶瑶一记,心态平和道:“大娘,我两张票,两个座位,让给您一个,自坐一个,不为过吧。至于大爷,他有子有孙,再怎么着也轮不到我事事孝顺。”
说罢目光直视对方坐着不动的儿子:“同志,你说呢?”
“什么轮不到你孝顺,”眼见儿子被说得要站起来让坐,大娘急道,“电视上、报纸上不都说,军人就是我们人民的子弟兵,既是如此,那你就是我们家的孩子,孝顺爹娘让个坐有什么?”
“扑哧!”瑶瑶捂着嘴乐了,哎哟,沈瓒要有四万万对父母、爷奶、兄弟姐妹和子女了。
“大娘,”沈瓒瞪了瑶瑶一眼,乐道,“人们常道,百姓疼小儿,你不能光心疼兄长,不疼我啊,那样他人岂不要说,你偏心偏性偏执不讲理。”
“哈哈哈……”周围的人全部乐了,就有人说,“你们可知足吧,人家两个座位都说让一个给你们了,还想咋地?”
“便是军人,那就不是人了,站着一路不累啊,你心疼自家儿孙,就多买两张票啊。”
“不舍得买票也行,男孩不大,夫妻俩年轻有力,就不能替换抱着吗?”
“孩子第一次坐火车,心里稀罕,想自己坐一个位置。”年轻妻子喃喃地解释道。
“嗨,你这话说得,和着人家军人就得站着是吧?”
“我……我站着。”妻子忙扶着椅背,委委屈屈地站了起来。
“妈、妈,你别走,我要妈妈。”男孩扯着妈妈不让走,妻子握着儿子的小手红了眼眶,不知道的呢,还以母子俩正在经历一场生离死别。
绿茶、小白花……一串的字眼从脑中闪过,瑶瑶歪了歪头,打量了眼女人无声落泪的模样,不由得叹为观止,便是它这个座位拥有者看到眼前的情况,都要大骂沈瓒是个恶霸人渣了。这年轻妈妈不去演戏真是可惜了。
沈瓒捏了捏眉心,冲女人摆了摆手,带着瑶瑶坚难地挤出车厢,跟人挤站在了车厢相接处。
一夜过去,瑶瑶从他怀里醒来,瞅了眼面露疲惫的沈瓒,不由心疼了他几分钟。哎呀,可怜的娃,看你下次乘车还敢穿军装不?被人欺负了还不能强硬地回击。
“你来时,是不是也遇到了这事?”瑶瑶好奇地在他掌中写道。
“没有,来时坐的是卧铺。”
“咦,真有钱!”
“呵呵……”沈瓒揉了揉它的头,“荣幸立了个三等功,上面给发了笔奖金。”
“呃!”沈瓒来农场大半月,瑶瑶也被他恶补了诸多知识,自然知道三等功不是那么容易立的,相当于拿命来换来。
“走,”沈瓒抹了把脸,“带你去餐厅吃饭。”
沈瓒带着瑶瑶挤到餐厅,点了两碗小米粥,十个煎包,一笼灌汤包。
瑶瑶昨晚没怎么吃东西,这会儿胃口大开,一碗米粥喝完,又吃了一个煎包,一个灌汤包。
晚上到达京市,沈瓒带着瑶瑶走出火车站:“还有时间,瑶瑶要不要在这玩一天?”
“除去回南海的车票,你还有钱吗?”瑶瑶在他手心写道。
“钱的事你别担心,我带有存折,明天去银行取些。”未来如何,他无从猜测,他只想在瑶瑶有限的生命里,带她多体验些不同的生活。
“好啊!”说实话,坐了一天一夜的火车,瑶瑶是真不想再接着坐了,它嗅觉灵敏,车厢里那驳杂的味道熏得它脑仁疼。只是人家沈瓒站了一天一夜都没喊累,它一个被抱在怀里的猫儿真要跟他吵闹起来,岂不显得很没素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