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有权利接触最高级别的管理层，尽自己所能，把了解到的情况作风险评估。
包括公司风险历史，以及应对措施，专利技术外泄，突发意外导致市场规模骤缩，继而开辟新赛道，造就了今天的品牌效应。
细化到公司每周一次的管理人员培训，以及每月的外出学习，全都赫然在列。
钟秋怡仔细翻阅着她交上来的报告，眼里藏不住的惊艳，“可以，做得不错。”
“我就说我没看错人。”
翻到最后一页，她抬头看向姜黎。
原本到嘴边的话咽下去，她话锋一转，“你脸色怎么这么差？”
“人不舒服吗？”
姜黎抬起惨白的小脸，“没有。”
“……脸色这么白，”钟秋怡想了想，又说，“是不是这几天太忙了，没休息好？”
姜黎点点头，“可能是。”
钟秋怡低头看了一眼腕表，果断道，“正好，现在也不早了，你下班吧，反正你任务也完成了，早点回酒店休息。”
“明天是最后一天，来公司开个会咱们就回去了。”
姜黎愣了下，“我还以为要延迟。”
“这家公司比我们预评估的情况要好，”钟秋怡笑着说，“后续的合作回帝都再说，咱们的任务已经完成了。”
——
从钟姐那出来，姜黎慢吞吞地往前走，迎面撞上了一位研发部的女孩子，林竹。
很秀气好听的名字。
这几天两人经常接触。
林竹看见她，也吓了一大跳，“你怎么了？脸色这么差？”
偏头看了看后面的办公室，她压低声音，“挨骂了？”
姜黎笑笑，“不是。”
“那怎么了？”
姜黎蹙了蹙眉，她也具体说不上来哪里不舒服，感觉哪里都不对劲，哪里都酸疼。
她轻声，“可能是最近太累了。”
“是吗？”林竹观察着她的表情，小声问，“你是不是来月经了？”
姜黎猛然一怔。
怎么忘了这回事……
这一个月来发生的事情太多，她早忘了自己的生理期。
算算日子，好像差不多就这几天了。
巧的是，林竹这几天正好在生理期。
看着姜黎惨白的小脸，她说，”可能真是来月经了，你去洗手间看看，没事，我包里有卫生棉。”
“走吧，我跟你一起。”
到了洗手间门口，林竹没进去，把卫生棉递给她，又把她手里的包拿过来，“我给你拿着包，你去吧，我在这等你。”
瞥了眼她的手机，林竹想说什么，又咽了回去。
到底怕她误会。
姜黎主动提起，“顺便帮我拿下手机吧，谢谢。”
林竹笑了下，“好，你快去。”
等待的间隙里，手机响了一声。
应该是微信消息。
事关她人隐私，林竹偏过头，没看。
几秒后，一个电话拨了过来。
林竹直接走进洗手间，这会没什么人，门都开着，她提高了声音，“姜黎，你电话。”
“我现在递给你，还是等会你出来回？”
姜黎：“我出来回，很快。”
安静片刻，她问，“谁的电话？”
林竹犹豫了下，“我可以看吗？你不介意吧？”
姜黎笑道，“不介意，你看吧，看了告诉我是谁。”
“谢衍，你备注的是谢衍。”
里面好像安静了几秒。
“我马上出来。”
“好。”
话落，林竹便没再打扰她，安安静静地站在那等。
手机铃声响了一轮。
接着打来第二次，只不过响了几秒，就没再响了。
门被打开，姜黎从里面走出来，脸色苍白，一手用力地按着小腹。
林竹了然，“来月经了吗？”
姜黎点点头，“嗯。”
“疼不疼？”
姜黎抿着毫无血色的唇，“有点。”
“这是有点吗？”林竹又是敬佩又是心疼，“你脸色白得吓人，我送你回去吧。”
姜黎不好意思麻烦她，“没事，我打个车就行，几分钟就到了。”
林竹想了想，没再勉强，“那走吧，我送你下楼。”
“谢谢。”
“嗐，咱们是朋友，客气什么？”
这几天的接触下来，林竹真的很喜欢姜黎的性格，永远不骄不躁，做事有条不紊，性子沉稳，待人又礼貌客气。
和那些臭男人不一样，仗着自家公司处于优势地位，对他们颐指气使，出言不逊。
偏偏上头的领导还让他们无条件配合，完成这次合作。
林竹扶着她去坐电梯，“你每次来月经都这么疼吗？有没有药？”
“没，”姜黎说，“酒店楼下有药店，我一会去买点止疼药。”
“噢，那就好。”
林竹总觉得自己忘了什么事。
电梯下行到一半，她突然想起来，把口袋里的手机拿出来递给她，“你的手机。”
“刚刚我放自己口袋了，先给你，万一待会忘了。”
手机拿出来，林竹彻底傻了眼。
界面显示正在通话中。
备注谢衍的下方，显示通话时间——三分二十秒。
林竹：“……”
姜黎：“……”
第69章 不是故意要听的
电梯里顿时陷入一片死寂。
姜黎心跳都漏了一拍，她接过手机，由于太过紧张，手一抖，直接把电话给挂了。
谢衍：“……”
电梯到了一楼。
公司处于繁华地段，旁边是个大型商场，一排出租车停在那里等客。
林竹拦了一辆纯电动的出租车，“坐这辆，不晃，你人要舒服点。”
“好，”姜黎开门上了车，“放心，我没事，你回去吧。”
“到家了给我发个消息。”
出租车上。
姜黎坐在后排，给谢衍回过去电话。
嘟声还没响起，谢衍已经接起电话，嗓音温柔，“黎黎。”
姜黎抿了抿唇，主动开口解释，“今天人有点不舒服，钟姐让我提前下班，现在在出租车上，准备回酒店了。”
谢衍才不信她的鬼话。
有点不舒服？
几分钟前，同事还惊呼她脸色怎么那么差，又把她一路护送下来。
只是有点吗？
不过他到底没说什么。
“等会儿车牌号发我。”
“嗯。”
挂断电话后，姜黎依言，老老实实地把车牌号发过去。
谢衍：【酒店地址？】
姜黎以为他问这个，也是为了自己的安全着想。
并没多想，她把酒店的地址发过去，还附带了房间号。
——
下车后，姜黎去附近的药店买了止疼药，卫生棉，坐电梯上楼，回房间。
关上房门，她整个人都瘫软下来，慢慢地蹲在地上，使劲按着小腹，额头冒出一层细密的汗珠。
脸上浮现出痛苦的神色，所有强撑的伪装在这一瞬间全部卸掉。
她背靠着旁边的换鞋凳，不管不顾地坐在地上，呼吸声很重。
按着小腹的指节用力得泛白，可越用力越疼。
五脏六腑撕扯着，体内的器官好像都错了位，一阵一阵的绞痛袭来。
后背的冷汗打湿了衣服，姜黎却没力气去擦，手指死死地按着小腹。
蹲了半个小时左右，姜黎慢吞吞地站起来，强撑着烧了壶开水，剥开药片，吃了一粒止疼药。
冷汗不断往外冒。
姜黎浑身发冷，小腹下坠绞痛。
现在正值夏天，房间里没开空调。
她待在闷热的环境中，整个人又冷又热，极致的矛盾撕扯着身体，伴随着小腹一次又一次的刺痛。
意识陷入混沌，她迷迷糊糊地拉过被子，渴望着昏天暗地睡一觉。
最好醒了之后，小腹绞痛的感觉能缓解一些。
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滚落，沾湿了洁白的床单。
床上的人小小一团，闭着眼睛蜷缩在被子里。
她睡得并不安稳，皱着眉头，细密的长睫不停地颤抖。
不知过了多久。
姜黎终于从睡梦中醒来，房间漆黑一片，她摸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
八点半了。
疼痛并没有缓解多少。
肚子饿了，姜黎打开外卖app，点了份热腾腾的白粥。
把手机声音开到最大，她拽过被子沉沉睡去。
几分钟后，门铃声响起。
姜黎茫然地睁开眼，愣了几秒，一边感叹外卖小哥送餐的速度之快，一边去开门。
路过玄关时，她顺手拿了件外套披在身上——
T恤被冷汗浸湿，隐约露出一点轮廓。
门打开后，姜黎愣愣地看着来人，伸出去接外卖的手僵在半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