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刚想说，噢，这不是我点的外卖吗。
但是下一秒，她的目光重新落到体积很大的袋子上，发现不对劲——她只点了一份粥，没有这么多菜。
于是，她委婉地说，“是不是送错了？我没点这么多东西。”
谢衍把袋子放到桌上，拆开，波澜不惊道，“我点的。”
“你什么时候点的？”
姜黎觉得有点不可思议。
自从进门开始，谢衍一直在她眼皮子底下活动，她并没有看见他点外卖。
“来的路上点的，”谢衍把袋子里的菜品一一拿出来，揭开盖子，不紧不慢地说，“先过来吃饭，吃了饭再开空调。”
看着她茫然不解的眼神，谢衍笑了下，开口解释，“饿了这么久，吃了饭增强抵抗力，不然贸然开空调容易着凉。”
对于他的细心周到，姜黎向来是服气的。
她噢了声，乖乖坐到餐桌前吃饭。
然而更让姜黎感动的还在后面。
桌上各种菜应有尽有，清蒸鱼、白灼虾、芋头蒸排骨、炖牛肉……
菜品新鲜，香味扑鼻。
每道菜看起来都特别清淡，没有葱花，没有辣椒。
锁住了食材最原本的味道。
姜黎正在发愣，对面的谢衍慢悠悠地剥了双筷子，递给她，又去剥自己那双，“快吃，黎黎，趁热吃。”
说着，又把刚拿出来的那两份汤放在她面前。
一份红枣银耳汤，一份乌鸡汤。
此时的谢衍，在她眼里就像个哆啦A梦。
面前普普通通的外卖袋子，就是哆啦A梦的口袋。
最后，他从里面拿出一份米饭，和一份南瓜粥。
“你想吃米饭还是喝粥？”
“粥，”姜黎轻声说，“想吃点热的。”
“好。”
谢衍把粥递给她，揭开盖子，南瓜粥的香甜瞬间溢出来。
然后又去吃自己那份米饭。
还不忘把清蒸鱼，最中间的部位挑出来，放到她面前的空盘子里，柔声叮嘱，“趁热吃。”
一套动作行云流水，再自然不过。
姜黎难以形容自己现在是什么心情。
像在做梦。
做了她有生以来、最温暖最不愿意醒来的梦。
饭菜的香气频频传来，让她确信不是在做梦，她确确实实，和这么温暖的男人结了婚。
并且，有可能共度余生。
认知到这一点的时候，姜黎没有想象中对未来的恐惧，不知所措，而是带着一点欣喜和期待。
期待未来。
期待和他共度的余生。
吃饭中途，门铃声再一次响起。
谢衍抬头看向姜黎。
姜黎迟钝地开口，“可能是我外卖到了。”
“你的外卖？”
“在你来之前点的，”姜黎干巴巴地解释，“之前看定位一直在别的小区。”
谢衍嗯了声，拦住她，率先起身，“你坐着，我去开门。”
外卖用透明袋子装着，一眼就能看出来里面是什么。
一份白粥，一份下饭小菜。
看着这两张东西，谢衍脸色沉了沉，“你就吃这个？”
姜黎：“啊？”
谢衍把东西拿出来，放到餐桌上，袋子扔进地上的垃圾桶里。
“你生理期，就喝白粥吗？”
姜黎不明所以地眨眨眼，“怎么了？”
“生理期不是应该吃点有营养的？”
“你怎么知道？”说到一半，姜黎反应过来，“在网上查的？”
谢衍点点头。
姜黎失笑，“没事，偶尔吃一顿没事的。”
“别吃了，”谢衍把白粥拿到自己面前，见她一直盯着他看，他又笑着说，“你要是觉得浪费，待会我把它吃了。”
“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
“嗯？”
姜黎保持着那个姿势，定定地看着他，半晌才开口，“谢谢你，我说真的，谢谢。”
谢衍勾了勾唇角，温柔地看着她，眼眸深邃，“要是真想谢我，那就快点好起来。”
对于他来说，这才是最大的谢礼。
姜黎不会知道，她刚才的样子有多让人心疼。
小小的一团蜷缩在沙发上，碎发被汗水打湿，湿哒哒地贴在脸颊，她蹙着眉头，抓着抱枕的指尖用力到发白，小脸苍白，往日嫣红的唇瓣也失去了颜色，整个人毫无生机。
当时谢衍唯一的想法，大概就是，如果痛能转移该多好，他愿意代她来受这份痛苦。
双倍也行。
只要不是痛在她身上。
那种感觉太无力了，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痛苦，一点忙都帮不上。
第73章 她喜欢他的身体
饭后，谢衍收拾餐桌，和各种外卖餐盒。
姜黎开了空调。
“滴”地一声响起，谢衍的动作一顿，抬眼看来，“真要开空调？”
姜黎盯着他湿漉漉的衬衫，“嗯，我热。”
谢衍笑了声，好像拿她没办法，可话里话外又透着温情的宠溺，“想开就开吧，温度调高点，别着凉了。”
姜黎抿了抿唇，“知道了。”
他身上的白衬衫被汗水浸湿，带了一点透视的功能。
他正好站在窗边，光线很好的地方，从姜黎这个角度，能看见衬衫底下的旖旎风光。
劲瘦有力的腰身，以及沟壑分明的腹肌，充满了力量感的腰身，性感的要命。
再往上移，猝不及防的，姜黎撞进他幽深漆黑的眸子里。
东西都收拾好了，谢衍懒懒散散地倚在桌边，抬着眉，好整以暇地看着她，“看什么呢？”
明明很正常的语气，姜黎却听出了一种暧昧的气息。
她条件反射般地收回视线，“没、看什么。”
“是吗？”
谢衍明显不信的样子。
她飞快地思考着说辞，“我就是看看，你把餐盒收拾好了没？”
她心虚地撇开视线，不敢直视他。
谢衍了然，不动声色地笑笑，没有拆穿她，而是顺着她的话往下说，“收拾好了。”
“你在客厅等我，我去冲个澡。”
姜黎噢了声。
等他进了浴室后，姜黎坐在沙发上发呆。
某一瞬间，她脑海里突然冒出个没头没尾的念头——
她肯定要在客厅等她的，难不成还一起洗吗？
下一秒，姜黎彻底被自己的想法震惊到。
一天到晚的，她到底在瞎想什么。
尤其对象还是谢衍。
不应该。
太不应该了。
姜黎默默地坐在那，自我检讨了好一会儿。
直到外婆打过来电话，熟悉温柔的声音在耳畔响起，“黎黎。”
姜黎笑了下，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外婆。”
“你今天来那个没有？”
外婆一直记得她的生理期。
偶尔紊乱，她也会仔细问清楚，然后在小本子上记好新的日期，提醒她注意饮食之类的。
只是，听的时候，确实认真听了。
但看见冰激凌和冰西瓜时，外婆的嘱咐便成了耳旁风，抱着侥幸心理，心想吃一口两口应该没事。
现实不会辜负你吃的每一口冰淇淋。
全都回馈到了下一次的生理期上。
“来了。”姜黎回外婆的话。
“疼不疼？”
“不疼了。”
“真的假的？”外婆语气担忧，“别骗外婆啊，不早了，你吃饭没有？”
“吃过了。”
姜黎摸了摸小腹，确实比之前好很多了，不会疼得撕心裂肺，五脏六腑都在拉扯的感觉。
身上也没冒冷汗了，空调的温度刚刚好，整个人都放松了许多。
“没骗您，真的不疼了，”姜黎弯起眼眸，笑着说，“我吃过药了，还贴了暖宝宝，不疼了。”
“那就好，那就好。”
片刻后，外婆想起什么似的，刻意压低了声音，问，“黎黎，你和谢衍……挺好的吧？”
“挺好的呀，怎么了？”
“没事，”外婆抬手拢了拢花白的头发，温柔笑笑，“我就是问问，你过得好，外婆就安心了。”
外婆明显是在担心她。
担心她过得不好，担心谢衍的为人。
外套从白皙的肩膀滑落，姜黎拎着外套领口，重新把自己裹上。
进浴室前，谢衍把这件外套披到了她身上。
又把空调的风量调小，温度调高，像个老妈子似的不放心地嘱咐道，“先开28°，一会适应了再调低些——喏，披上外套——不然别开空调了，生理期不能受凉。”
姜黎只好乖乖披上了外套。
表面上不太情愿，心里却甜滋滋地冒着泡泡。
那一瞬间，她莫名想起了山顶的露营基地。
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
那时，谢衍也是这样，给她披上了外套和绒毯，遮住她裸露的肩膀，和冻得青紫的小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