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姜黎脸颊贴在抱枕上，无意识地拖长了调子，像在撒娇，“最近好忙的，回来倒头就睡，压根没注意过什么夜景。”
“现在呢，夜景漂亮吗？”
姜黎点点头，由衷地说，“漂亮，特别漂亮。”
高楼大厦镶嵌着漂亮的灯光，流光溢彩，放眼望去，有种纸醉金迷的错觉。
姜黎专心致志地欣赏夜景。
再转回头，看见谢衍正站在那，手里在捣鼓着什么，发出轻微的响声。
第71章 希望谢太太无条件配合
“你在干嘛？”
谢衍从罐子里倒出两块红糖，不紧不慢地回她，“煮红糖水。”
伴随着红糖落入水中的声音，他继续说，“店里有两种，一种方块红糖，一种是姜糖，我想着，你好像也不太喜欢吃姜，所以就买了红糖。”
“我问过店员，她说两种效果差不多，只要喝热的就会好受一点。”
“你先试试，如果不行我们再换姜糖水，好不好？”
姜黎动了动唇，发现自己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她怔怔地望着不远处背对着她、忙前忙后的背影。
为了让她看夜景，他没开灯，此时正弯着腰在找墙上的插座。
样子有点可爱滑稽。
姜黎却莫名红了眼眶，鼻子酸酸的。
像是有颗石子投入湖面，泛起层层涟漪，经久不息。
姜黎清晰地听见了自己的心跳声。
许久没听见回话，谢衍转过头，看向她，“怎么了？”
还好此刻房间昏暗，谢衍看不到她红红的眼眶。
她轻轻吸了吸鼻子，“没事。”
谢衍没多想，以为是她是因为小腹痛而导致的情绪变化，心想喝完红糖水就会好一点。
于是连忙转身，忙自己的去了。
开水壶通电后，他回头问姜黎，“你是先喝红糖水还是先吃止痛药？”
姜黎：“止痛药我吃过了。”
她话音刚落，谢衍才注意到旁边的电视柜上，放着一盒止痛药。
和他买的那盒一模一样。
谢衍走过来，在她旁边坐下，柔声问道，“吃了止痛药，还是这么疼吗？”
“可能是吃得次数太多，免疫了，”姜黎认真地想了想，说，“以前刚吃的时候，效果挺好的。”
谢衍紧挨着她坐，劲瘦的手臂蹭过她的胳膊，姜黎能感觉到他的肌肉纹理。
接着，他自然而然地牵过她的手，轻揉慢捻地捏着她白皙的指尖。
捏完指尖又去揉她的手背，拇指指腹摩挲着她的肌肤。
明明是色欲满满的动作，搁在平时，姜黎脑子里的车已经壮观得不可描述，完全刹不住了，到最后被自己的想法吓到，落荒而逃。
可现在，她并没有感觉到一点旖旎暧昧的迹象。
她肚子痛，用力抓了好久的抱枕，为了给她放松手指，谢衍才这样做的。
而她现在只有一个想法。
她很想和他多待一会。
哪怕今晚一整晚，就这么待着也好。
哪怕一句话都不说。
揉完一只手，谢衍又牵过她另一只手，慢慢揉着，嗓音温柔，“我记得你以前上大学的时候，好像不会痛吧？”
何止是不痛。
简直和平时没任何区别，吃嘛嘛香，活蹦乱跳像只猴子一样。
姜黎自觉地检讨，轻声道，“那会是不疼，上班之后作息不规律，饮食上没注意，慢慢就开始痛经了。”
“作息不规律是指？”
姜黎解释，“熬夜。”
“因为工作吗？”
“也不全是，”姜黎不好意思地说，“主要是舍不得睡觉。”
谢衍显然不能理解这种思想，眼神少有的茫然。
姜黎：“总觉得一觉睡醒之后，就要去上班了，所以哪怕困得不行，手机都砸脸上了，还是忍不住熬夜。”
谢衍：“……”
谢衍唇角牵起，轻轻笑了声，“那饮食上不注意，具体指的是什么？”
“生冷寒凉、辛辣的东西。”
他挑眉，“比如？”
“比如……”姜黎耐心道，“螃蟹、虾类贝壳类的海鲜，西瓜，冷饮、雪糕，酒、咖啡、浓茶，辣椒，花椒……”
姜黎以为他只是随口一问。
于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全都和盘托出。
万万没想到的是——
谢衍打开手机备忘录，把她说的东西全都记下来，“好，我记住了。”
“以后生理期我们就按照这个标准执行，我负责监督你。”
姜黎懵了。
她……她是这个意思吗？
明明不是啊。
看看，什么叫自掘坟墓。
什么叫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
她干巴巴地笑了下，“倒也不用吧。”
谢衍的态度却很坚决，没有一丝迟疑，当机立断，“现在有两种选择，第一，生理期忌口。”
“第二，我认识一位老中医，我们去找他开几服药，每天按时喝中药，调理身体，你看行吗？”
姜黎不确定地看他，“开中药，就不用忌口了吗？”
那喝药的意义在哪？
“不用忌口，”谢衍特别宽容地说，“到时候遵医嘱，医生不让吃什么，我们就忌什么。”
……
那、这、两、者、有、什、么、区、别？
哪个老中医会允许生理期吃寒凉食物？
姜黎想起自己以前看过一篇文章，有名的中医世家，从来不喝冷饮。
哪怕是正夏天。
但姜黎割舍不掉冷饮。
尤其是裹满巧克力的雪糕，满满的果酱、香浓的巧克力和牛奶。
只要不是痛经的时候，看一眼，魂儿都被勾走了。
外婆说她这是典型的记吃不记打，没心没肺。
谢衍目光灼灼地盯着她，微一抬眉，“想好没？选哪个？”
“或者两个都选，双管齐下，好得更快些。”
姜黎：“……”
“我选第一个。”
谢衍捏了捏她的指尖，似笑非笑地问，“确定吗？”
姜黎点头，“确定。”
他颇为遗憾地叹了口气，“那好吧。”
“第一个就第一个，以后我会严格监督你生理期的饮食。”
“希望谢太太无条件配合。”
姜黎心想，应该没什么难的。
“没问题。”
她答应得特别爽快。
直到壶里的红糖水煮沸，咕噜咕噜地冒泡泡。
谢衍拿着杯子，起身去盛。
姜黎才后知后觉，刚才的谈判，她始终被他牵着鼻子走，稀里糊涂地掉入了猎人的陷阱里。
偏偏猎人还故作勉为其难的样子，让她以为自己占了多大便宜。
姜黎忍住崩溃的冲动。
话说回来。
这不是儿童心理学么？
她怎么能上当的。
果然美色误人。
第72章 期待和他共度余生
红糖水用她自带的杯子盛着，冒着滚烫的热气，甜味沁到空气里。
谢衍把杯子放到她面前，“烫，等下喝。”
“好。”
与此同时，姜黎注意到谢衍的衬衫上有一大团阴影。
刚才他起身去盛红糖水的时候，她就看见了，原本以为是屋里光线昏暗，投下的暗影。
但是现在，姜黎发现，随着他走路，那一大团阴影仍旧纹丝不动，没有丝毫的光影变化。
等他坐下，她伸手摸了摸那一团阴影。
触感潮湿，指腹上湿润一片。
姜黎惊讶地脱口而出，“你怎么出了这么多汗？”
话音落下，她突然觉得自己问了句废话。
正是夏天三十多度的天气，房间里没开空调，只开着一扇窗户。
夜风从细小的纱窗孔透进来。
桌上煮着红糖水，源源不断的蒸汽从热水壶里冒出来，充斥着整个房间。
那一点夜风根本起不到降温的作用。
姜黎自顾自地起身，结果被谢衍一把拉住，“干嘛去？”
姜黎毫不犹豫，“开空调。”
“热吗？”谢衍抬起头看着她，柔声道，“刚刚不是还觉得冷？”
姜黎点点头，“现在有点热。”
谢衍不说话，一瞬不离地盯着她，似乎想通过她的表情，判断她有没有在说谎。
他的眼眸黑沉沉的，带着晦暗不明的情绪。
如同暗藏在波涛底下的汹涌。
稍有不慎就有可能沉溺其中。
姜黎硬着头皮和他对视。
就这样僵持了几秒，安静的氛围突然被打破。
门铃声响了。
不等姜黎说话，谢衍从沙发上起身，过去开门。
回来的时候，他手里提着一个袋子，袋子右上角，飘着熟悉的外卖单子。
姜黎这才想起来，她忘记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