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他那时候也觉得这一切都不应该怪谢竺,她也是受害者。
但他实在做不出疼爱的样子,连好好跟她说话也做不到,只能躲避。
好在没多久,父亲就因为母亲的强硬将谢竺送出了国。
一年前,谢厌闻母亲因病去世。
爷爷上个月也将家主位置彻底交给了谢永瀚。
或许是因为终于没有了任何牵制,谢永瀚不想再忍耐了。
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将谢竺接回来,要在周天给她举办宴会,让全海都都知道她的回归。
谢厌闻接到电话时,就仰头望着天花板发了许久的呆。
他想,谢永瀚还真是着急啊。
这就是真爱吗?
当然,他也的确不想回去。
谢竺出国后最开始还会经常会联系他,可他从不接她电话,也不回她消息。
慢慢的她察觉到什么,不再跟他联系。
谢厌闻几乎快要忘了这么个人。
直到现在,父亲将谢竺接了回来。
只是这些事不管多狗血,也是谢家的隐秘。
就连爷爷都不知道这其中到底有多少无耻的心思,虽然知道他儿子已经跟苏雅兰在一起,却不知道他儿子还打着要卖掉他孙子的主意。
那么,许念意又是怎么知道的呢?
甚至许念意还说,谢永瀚为谢竺举办的宴会,会当场解释她的身份,让她回归秦姓,改名秦竺。
所以,谢厌闻来证实了。
他依然习惯性穿着一身黑色,棒球帽压低半遮眉眼,散漫靠着宴会厅角落的柱子,毫无情绪的看着台上那‘一家三口’。
谢永瀚讲了个很感人的故事,讲他的朋友是如何救他为他丧命,讲他是如何收养了秦竺。现在秦竺成年了,他应该告知她真相。可只要她愿意,她就永远是他谢永瀚的女儿!
苏雅兰红着眼抹着泪,说她的没用,连自己的孩子都照顾不了,为了让她有个完整的家庭,只能让她被谢家收养。
不到20岁的谢竺穿着漂亮的金色纱裙,长卷发辫成公主头,精致的妆容已经被眼泪弄花,不敢置信的听着他们的话,最后哭着喊了声“爸爸”,又哭着扑进了苏雅兰的怀里,叫着“妈妈”。
看起来很悲伤震惊,却接受得挺快的。
宾客们也都跟着露出感动的神情。
只有谢厌闻略显无聊的勾了下唇角。
谢竺,不,秦竺这拙劣的演技,还不如许念意那骗子的三分之一。
想到那个骗子,又想到她昨天难得认真的那几个字,“你会受伤的。”
谢厌闻嗤笑。
说实话,在知道事情真相的时候,在母亲离世的时候,他的确很受伤。
不过现在他的心脏还算坚硬,就这点场面,他不觉得自己有多难受。
最多也就是有点想吐罢了。
他揉了揉胃部,又无所谓的笑笑转身想走,不巧有人在这时候看到了他,喊了声,“五少也来了?”
此刻略显安静的宴会厅,这一声便格外突出。
台上的三人自然也听到了,都顶着红红的眼睛看了过来。
走不掉了。
谢厌闻烦躁的扣了扣帽子。
该把口罩也戴上的。
认亲的大戏演完了,大家围桌而坐,刚在谢永瀚身边坐下,谢厌闻听到了手机的短信提示音。
备注为“骗子”的号码发来一条短信:“这里是来自你宝贝女儿的温情提示,bb要乖乖,不能喝酒哦~”
谢厌闻看着那个称呼就头痛。
一个亲密称呼被她叫出了古怪的背德感。
不过不能喝酒?
谢厌闻目光微沉。
下一秒,眼前就递来一杯酒。
谢厌闻顺着酒杯看上去,是谢永瀚,他叹息着对他说:“你和你妹妹三年没见,陪她喝一杯吧。”
谢永瀚并不知道谢厌闻已经知道全部真相,只在不久前将告诉爷爷的故事版本告诉了他。
大概就是秦竺不是他的亲生女儿,他和苏雅兰在这些年的相处中不能控制的爱上了对方,而他深知自己对不起朋友,备受煎熬。
如今孩子都已经成年,他们才终于决定不再忍耐,想要在一起。
谢永瀚希望他的父亲和孩子能谅解,能成全他的爱情。
至于那些想要将谢厌闻和秦竺凑成对的念头,他并未提起。
谢厌闻也想过,或许谢永瀚已经放弃。
直到此刻,看着递到他面前的这杯酒,再想想那条好像卡着点发过来的提醒短信。
谢厌闻磨了下牙。
她这短信就不能发的早一点儿,生怕他喝不了这酒是吧?
他面上情绪不显,只将酒杯接过来,唇角浅浅的弧度勾着懒散:“好啊。”
转头看向坐在他另一边已经洗干净脸重新补过妆的秦竺。
她眼睛还是红红的,望着他时泪光浮动,柔弱至极,像只披着可怜无助兔子皮的猎犬。
谢厌闻觉得自己倒像是这狗窝里柔弱无助的兔子,被三条狗虎视眈眈,盯着他要让他把酒喝下,否则出不了这狗窝。
啧~
烦!
谢厌闻姿态随意的朝秦竺举了举杯,仰头将酒一饮而尽,锋利喉结随之滑动。
酒劲来得很快,几乎是刚放下酒杯,晕眩感就袭来。
谢厌闻蹙着眉,单手撑额缓缓揉捏,模样难受。
秦竺眼睛里的光却在那瞬间亮得瘆人。
谢永瀚适时开口:“阿闻这是喝多了?”
他朝身后的助理招了手:“扶少爷去楼上休息。”
等谢厌闻被扶着离开十来分钟后,苏雅兰对秦竺使了个眼色,药效应该差不多了。
秦竺放下筷子,神色担忧:“我怕哥哥不舒服,我去看看他吧。”
苏雅兰笑容得体:“是该去看看,再让服务员准备点儿醒酒汤给你哥哥。”
秦竺乖巧的笑着点头,起身离开。
酒店顶层的套房里,谢厌闻平躺在床,手背搭在眼上。
眼前道道白光闪过,大脑被雾填满几乎没有办法思考。
的确挺狠的。
如果喝之前,他还对谢永瀚抱了那么一点点渺茫希望,觉得他应该不会给他儿子下太重的药。
现在的谢厌闻彻底清醒了。
自己在谢永瀚眼中估计不是儿子,是为了他的爱情能随意发卖的鸭子。
哪怕他现在心脏坚硬,也得承认许念意说对了。
他受伤了。
胸腔位置还是有那么点儿窒闷疼痛的。
所以他凭着强大的意志力,拨通了手机里“骗子”的电话号码。
那头应该也在等着他,只响了一声电话就被接通。
不等对方说话,谢厌闻先开口,嗓音嘶哑到几近无声:“不想要后妈的话,就赶紧来救你爸爸。”
谁料到对面的女孩儿不但不紧张,还笑了起来:“你真喝啦,不是提醒你别喝了吗?”
她的声音依然很甜,甜得让谢厌闻更加难受。
浑身的血液好像都在逆流,快热炸了。
他揉了把脸,踉跄起身,跌跌撞撞朝浴室去,烦躁嗤声,“你可以提醒得再晚点儿,我还能多喝两杯。”
许念意没有愧疚,反倒还很没良心的说了句,“喝了就喝了吧。”
谢厌闻正咬牙,又听到她甜甜的笑,没心没肺的很:“反正他们那药下得太重了,不但y不起来还萎了十年。所以后妈什么的是不可能有的,bb永远只能是我一个人的呢。”
谢厌闻:“?!”
踉跄着,一头撞在了浴室门上,剧痛让他清醒了几分,涌上后怕。
操啊!
还好他没把那酒真咽下去!
第16章 只敢撩不敢做的小怂货!
秦竺踩着细高跟出了电梯,眼底的期待和兴奋很明显。
其实她在5岁时就知道谢厌闻不是她的亲哥哥了。
每次爸爸带她去见她妈妈,她妈妈都会抱着她告诉她,她现在是谢家的小公主,以后会是谢家的主母,谢家的一切都会是她的,包括谢厌闻,他会是她的丈夫。
小时候她其实不太懂这些,她只知道,妈妈的意思是她永远都会得到所有人的疼爱宠爱。
慢慢的她大些了,到了情窦初开的年纪,用看未来男朋友甚至丈夫的眼光去看谢厌闻,一切就都不同了。
她承认她是愿意的,也是欢喜的。
她没有见过比她哥哥长得更好看更优秀的男生了,而这样的人,会是她的。
所以她更黏着他。
那时候他学业忙碌,没有那么多时间回家,可只要他回家她就会缠着他,赖在他身边撒娇。
偏偏他不愿意再像小时候那样抱抱她了,甚至连握手这样亲密的举动都不肯。
他总会告诉她,他们已经长大了,不是小孩子了,不能再那么没分寸。
所以她每一天都在期待长大。
她想要变成真正的女人,然后告诉他其实我不是你妹妹,我很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