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关婚礼前的流程彩排,两个人观点一致,拒绝繁琐。
当事人已经提出这种要求的,别人也不好多说什么。有钱人的世界可能就是这样朴实无华且枯燥吧,有钱人的审美也确实万里挑一与众不同呢。
婚礼前一天晚上。
吃过晚饭,做了护肤,向念早早便躺下了。没有传闻中的一夜未眠,辗转反侧,为明天的婚礼而紧张的成宿成宿睡不着觉,她睡得相当不错。
前半夜基本无梦,后半夜还做了个梦。
在梦里,她回到了被容家送走的第一年。
新的父母给她取名叫向念,她也接纳了新的生活。上学,回家,两点一线,一日三餐。日子平平淡淡,倒也幸福。
她在梦里,在那个家里,感受到了所谓的亲情,和父爱母爱。不必担心成绩不够好,不会因为某一句话而担惊受怕。
她被父母照料的很好,内心也足够自由。她开始看喜欢的漫画和小说,偶尔和同学约一场电影。到了假期还会和爸妈一块出去旅旅游。
她平静而幸福地长大,不负所望,成功在重点高中毕业,考到了C大计算机系。
录取那天,爸妈叫了好多朋友来家里庆祝。其中一位朋友带着还在上初中的孩子,亲手送了套向念喜欢的纪念图册。
“向念姐姐,恭喜你考上理想的大学。”
那天,向念也很开心。人生中第一次喝了杯红酒,微醺。
大人们还在房间里庆祝,向念独自站在阳台上看风景。夜空中铺满了繁星,月亮的光辉也遮不住点点璀璨。
她人生的小半部分,也算是顺顺利利度过了。接下来,是不是要谈场恋爱了呢?毕竟之前还从未尝试过。
然后,九月开学。向念拖着行李箱走进C大校园。母亲亲自为她铺好宿舍的床铺,又准备了一大袋子零食挂在向念的椅子上,父亲替向念打好了热水。两个人恋恋不舍地嘱咐了一些事情,才彻底离开。
向念挥别爸妈,回到宿舍,笑着和室友打了招呼。
有个叫陈子童的女孩子,第一次见面就夸她,性格外向开朗,笑起来特别好看。
大学里,她成绩仍然优异。参加了许多社团活动,所以在大三那场为HT特地准备的科技展示上,她自然而然获得了入场权限。
在舞台之上,她讲述了自己的创意。所有人都在认真倾听,HT随行的一波人更是被她流畅的思路和完整的框架折服,叹为观止。
演讲结束,台下的灯光亮了一瞬。
向念脸上满是红光,看向台下时,略带紧张地捏了捏自己的袖子。
视线从昏暗走向明亮,逐渐清晰。她就站在舞台之上,满怀期待地看着台下正中央的位置。
HT的风云人物,言朔。那个传言寡言少语,高不可攀的男人。微微掀了掀眼皮,和向念对视了一眼,稍纵即逝。
那一刻,向念感觉到自己内心在疯狂跳动。
那一眼,瞬间填补了她在学业和亲情双丰收外,总是莫名其妙多出来的一些空虚。
她知道,自己好像要去接触他,认识他。不管有多难。
正当向念暗自鼓起勇气,开始策划着怎样才能成功进到HT,见到言朔时,她醒了。
不是惊醒的,确切的说,是被憋醒的。
晚上临睡前,保姆怕她失眠,特地煮了安神的茶。她喝了太多,难免要起夜上厕所。
模模糊糊从床上爬起来,向念摸了摸床的另一侧,空的。
以往言朔都是睡在她身边的,但是明天就是婚礼了,按照也不知道是哪里的风俗,新娘新郎在前一天晚上是不可以同床共枕的,必须分开住,要等第二天新郎上门来接才行。
言朔并不在家。
向念搓着眼睛,起身去卫生间上了个厕所。
灯一点亮,她这才逐渐响起刚刚那个长长的梦境。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会突然做这种梦,好像把之前不够完美的人生重新填补了一般。所有的事情就和幻灯片似的,按部就班地演了一遍。
就连她和言朔的相遇都是这样,如此戏剧化。
向念稍微回想了一下,觉得还挺有趣的。
重新回到床上,向念从枕头下掏出手机,忽然就想给言朔发条消息。
“睡了吗?”
言朔回得很快。
YS:“没。”
YS:“怎么还不睡?”
YS:“你也失眠了?”
向念愣了下,“我刚起夜去厕所来着,刚刚做了个有趣的梦。”
向念:“也?”
YS:“……”
显而易见,向念并没有失眠,是言朔失眠了。
很难想象一个大男人因为结婚的事情辗转反侧的样子,向念掩住嘴,止不住偷笑了起来。
向念:“早点睡,明天顶着黑眼圈可不好看哦。”
YS:“知道。”
向念:“言朔晚安。”
YS:“晚安。”
向念看着两个人的聊天页面,默默拉过被子,盖住小半张脸。
后知后觉的紧张和期待感,这才缓缓弥漫上了心头。
就在这一刻,她忽然就很期待见到言朔。
忽然就开始紧张,明天他将戒指亲自戴到她手上的那一瞬间,神圣的,永恒的。
但紧张和期待还是不足以让她失眠,向念已经不记得前一天晚上究竟是怎样睡着的了。
第二天,她是被电话吵醒的。
化妆师和造型师天还没亮便赶来了,她起床洗漱,半眯着眼睛坐在化妆间,任凭造型师和化妆师一起在她脸上涂涂画画。
昏昏沉沉的,眼看着从天刚蒙蒙亮,到彻底天亮。
陈子童和宋小夏也来了。
刚一进房间,两个人便异口同声地惊叹,“好漂亮。”
向念这才睁圆了眼,仔细打量起了镜子中的自己。
婚礼是中西结合式,一共三套衣服。第一套便是向念穿在身上的秀禾服。
红金色缠绕,纹理细腻,发饰华丽。
她妆容精致,静静坐在镜子前。红色衬得她唇红齿白,向念五官本来就小巧精致,稍微做一下点缀,便是锦上添花。
眼波流转,一颦一簇皆动人。
“太精致了,好看得像从画里走出的人一样。”陈子童这样吹起了彩虹屁。
即将到来的婚礼那一点热闹的气氛,从这里开始。
向念彻底醒了,心情就像完全冉起的太阳一样,格外晴朗。
时间一到,言朔该来接了。
门外一阵吵闹,伴郎是陈隽和韦昊,人还没进来,声音已经顺着门缝传了过来。
向念坐在床上,鞋子被陈子童和宋小夏一起藏好。她盘坐着,听着门外越来越近的喧闹声,紧张得手心都开始冒汗。
伴娘堵门,伴郎和新郎需要从门底下塞红包。
但奈何房门太严实,只能开个门缝。
几个人吵吵闹闹,一边质问,另一边保证,绝对不会强行开门,只是乖乖塞红包。
这才将门开了一条缝。
紧接着门外大手一挥,一大把红包直接从头顶洒了下来,给陈子童砸懵了。
韦昊在门口,用一贯正经严肃的语气道,“我们老板说了,先开门的人能获得欧洲三十日游,无需从HT走批假。”
宋小夏眼睛亮了。
韦昊又道,“好像另外一个伴娘也能获得进HT工作的机会,第一年年终奖可直接跳到工作满五年后的水平。”
陈子童眼睛绿了。
这叫什么?
诱惑,赤果果的金钱诱惑!
向念的姐妹们能这么轻易被收买吗?
事实证明,就是这么简单就是这么容易。
韦昊话刚说完不到三秒,房门大开。一旁录像的两位摄影师都傻了,喃喃自语,“还能这么玩的?”
是个人都无法抵抗得了诱惑的程度。
忽然不想努力了,忽然也好想做伴娘是怎么回事?
按照提前商量好的流程,就算伴郎和新郎被放进来,也还是要被刁难。
刁难的方式由两个伴娘分别提出来。
比如要想找到新娘左脚的鞋子藏在哪里了,新郎必须唱一首歌。要唱到在房间里的各位都满意为止。
这个要由陈子童提出来。
比如要想找到新娘右脚的鞋子藏在哪里,新郎必须跳一支舞,同理,也要房间里的各位都满意。
这个要求由宋小夏提出。
最后一道关卡是向念来提,要想让她跟着言朔走,言朔必须手捧花,当众大声对她深情告白。最好是单膝下跪,言辞恳切,直到向念愿意跟他一起走才算圆满成功。
唱歌、跳舞、单膝下跪、深情告白。
以上种种对言朔来说是什么?是社会性死亡,是根本不符合形象的爆炸性行为。
向念当时听到摄影师这样提起鬼点子的时候,全程锁着眉头,简直不敢想象。
很多人可以为难她胖虎女孩,但绝对没办法为难冷酷无情的你言总。哪怕是结婚都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