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半点的阴郁,内心充满爱河柔软。
而这一切,都是言朔给的。她从不曾想过自己还能拥有的,早已被他治愈。
言朔问她,“念念,跟我走吗?”
向念笑了,笑得明艳灿烂。
她说,“好啊。”
“我跟你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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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礼对外完全不公开。
尽可能地保持低调,这是两个人共同商量过后的结果。
所以场上邀请的都是认识的好友又或是同事,外人没有邀请函,禁止入内。人不多,加在一起也就几桌。
傅燃带着明萱坐在最靠前的一桌,成阳泽和成宛丝是特地从国外连夜赶来的,姗姗来迟,不过幸好还能在婚礼之前赶到。
婚礼是室外的,一道道门装饰着绿色的藤蔓。周边挂着绿色的气球,配合着周遭的绿树蓝天,倒也不算很违和。
这大爱是五月份天气最晴朗的一天。
温度适宜,风也很温柔。
时间一到,现场响起婚礼进行曲。
言朔在台上,而向念在伴娘的带领下,拖着长长的裙摆,从台下朝他款款走去。
婚纱是自己选的,量身定做,每一处小细节都恰到好处。
记得去后台换衣服时,明萱带着傅燃去找她拍照。
美貌与傲娇并存的大明星明萱,也是头一次拉着向念赞不绝口。
几个人客套一番,轮番拍过照。离场之前,明萱说想吃蛋糕,傅燃直接拨通电话去预定。
等人走了,明萱才挥了挥提前准备好的小型相机。
“待会婚礼上,终于可以看到言朔哭了。”
向念不解,“哭?”
明萱对着她眨眨眼,“对啊,这是他们几个朋友之间打的赌。只要拍下言朔落泪的照片,一张一百万。”
向念笑了,“他不会哭。”
“会的,相信我。”明萱收起相机,还顺手替向念理了理发尾。
像是说起一件寻常事,她随口道,“这些狗男人都很会装的,爱面子。我和傅燃重新补办婚礼那次,他表面装得风平浪静,其实我凑近一看,他嘴唇都在抖。强忍着不哭,后来还不是在抱我的那一瞬间哭成个傻子。”
向念听得津津有味,确实难以想象傅燃那种大少爷会当众落泪。平时看起来总是漫不经心,懒洋洋的,什么事都不放在心里的样子,没想到还挺纯情,倒有点都市小说那个意思了。
但是,言朔不会哭。
这点向念还是很清楚的。
毕竟找回失散多年的妹妹那天,言朔都很淡定。
在那之后,向念为了惹哭他,都不知道做过多少次努力了。但结果都是,被弄哭的人是她自己。后来她也就不去挑战这种高难度的事儿了。
从前别人是怎么形容她的来着?丧心病狂的小机器人,对待很多人时,唯一的情绪就是没有情绪。时常板着脸,一副生人勿进的样子。以至于很多人以为她不会笑,不会哭。
所以当初她在科技展示会,对台下的言朔笑得一脸灿烂时,差点把后台围观的同系校友吓得从椅子上翻下去。
她尚且如此,言朔更甚。
他是大机器人,是轮盘,是没有感情的冰凉的铁块。当然,以上形容是指他面对其他人的时候。
在私底下与她相处时,他还是有情绪和表情的。
但总裁嘛,必须要酷,要无情。否则看起来形象就会崩坏,就会没有威严。
哭?不存在的。
恐怕言朔长这么大,都不知道哭这个字要怎么写吧?
但是向念没有想到,打脸来得如此突然。实在太突然了,以至于她有些猝不及防,手足无措,根本不知道如何去应对着突发情况。
当时她伴着音乐,朝言朔无限靠近。
司仪在一旁提醒言朔上前迎接,然而无论对方怎么提醒,用说的用推的,言朔都停在原地无动于衷。
向念以为他还是好面子,便自己稍微加快步子,朝他走去。
直到停在他面前,她才知道,他不是好面子,他是呆滞了。
喝交杯酒,当着众人面前互相说着我愿意,以及交换戒指。
言朔像个上了发条的机器人,完全步骤化。一个字都吐不出来,一点表情都没有。
向念也是鲜少见到他这个样子,还以为他是被木头魂穿了。
终于在司仪对着话筒说了声,“宣布你们成为合法夫妻。”
那一刻,向念与他对视,她清楚地看到言朔下颚线始终紧绷着,眼眶迅速红了。
一直没什么反应的大男人,终于回魂了似的。直接上前一步,将向念紧紧抱进了怀中。
他将头埋在她颈肩处,久久都没离开过。
无视别人的注目,无视司仪的声音。他就这样抱着她,箍在她腰侧的手在微乎其微的颤抖,别人或许看不出,向念却能感受得到。
她原本也环抱着言朔,这会儿抽出一只手去摸腰侧的,他的手背,安慰似的拍了拍。
然后便感受到肩颈处一阵温热。
她瞬间浑身僵直,不可置信地张了张嘴。
言朔哭了,竟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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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道万年的冰山被融化时是什么样子吗?
你知道性格冷硬习惯冷漠的男人在婚礼上悄悄落泪是什么样子吗?
没人看到。
就连向念都只是察觉到感受到,却并未亲眼见到过。
她觉得有点血亏,因为这个机会,难得,非常难得。
可以说是机不可失时不再来。
所以当天晚上,被送回新房之后,向念一直想方设法为难言朔。
一根筷子吃面条,一口气喝一罐肥宅快乐水不能打嗝,醋兑着麻油沾蛋糕吃。
到最后甚至叫他做起了多重积分。
未达到的目的只有一个,“给我哭,再哭一次!”
生活不易,言朔无语。
这他都可以忍,反正现在作的,迟一点她早晚要亲自还。
向念知道他那点心思,自然不可能这么容易就放他来睡觉。和她一样意难平的,还有他那几个朋友。
“开什么玩笑,一张照片一百万,不拍到不是人。”
“言朔不哭给我们看,那我们就坐在这里将热闹延续下去吧。”
几个人抱着手机相机,在房间外坐了一排。
路过的人都觉得变.态的程度。
向念还穿着敬酒时穿的小礼服,喝了点酒,脸上泛着红。兴奋劲儿还没过,在一系列折磨都不能将言朔打败后,她给身后的明萱使了个眼色。
就算真的拍不到言朔落泪,那总要留点什么纪念才好啊。
明萱比了个手势,录制开始。
向念清了清嗓子,她坐在床沿,伸手拉着言朔的胳膊,问,“问你几个问题。”
言朔也确实被折磨久了,抬手松了松领结,丢出一个字,“问。”
“以后家务谁做?”
问这话的时候,向念两条腿藏在裙摆下,晃来晃去。她仰头看他,唇瓣嫣红,眼里潋滟着水光。
言朔有一瞬间的晃神。
向念问的是明显的,是个人都知道的,新娘新郎三问三答。
一般人来说就是走走形式,向念想借着这个机会拉高高在上的言总下凡来沾沾人气儿。
正确答案都不用提前告诉他,长脑子就能答对的程度。
家务谁做?我做。
孩子谁带?我带。
吵架谁先道歉?我先道歉。
但是言总到底还是与众不同。
向念:“以后家务谁做?”
言朔:“保姆做。”
向念拧了拧眉,发现事情并不简单,但还是硬着头皮问,“以后孩子谁带?”
言朔:“月嫂带。”
向念:“……”
她好像并没有理由反驳他的回答,但就是莫名其妙很不爽。
傅燃在身后提醒,“言总,没有你这么回答的。”
言朔瞟了身后一眼,不以为然,“我回答的有问题吗?”
“没问题倒是没问题,但别这么一本正经,这只是走个形式。”
向念看到言朔半认真不认真的样子,索性对着傅燃摆摆手。
算了,钢铁直男罢了。说到底这一问一答确实只是个形式,大家都知道答案了,就算录下来呢,也没什么意思。还是赶紧问完算了。
“以后吵架谁先道歉?”
言朔顿了下,才回答,“我不会和你吵架。”
向念抬眼看过去,有些不解他这开天辟地式的新鲜回应。
言朔却一脸认真,“不是你说过的吗,无条件让着你。”
话音刚落,身后的人噗嗤一声笑了,“言总怕不是要变成妻管严。”
言朔没回应,静静地看着向念,低声道,“我会让着你,所以不存在道歉。”
向念反复思忖着他的答案,良久抿着嘴笑开。
行吧,直男的答案确实还叫她有点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