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愿反驳他:“所以,你这个例子并不妥当,他们不是在耍阴招,而是将事实陈述。”
薛从澜笑了声,道:“是,可他们却不提,老丈的痛苦和恨,此事便尽显得是你之错了。”
“这便是关窍。”
“嗯。”
祈愿沉默下来,掀开马车帘子,朝着外面的景色看去,她将薛从澜的话都听了进去,可她不想用这些事烦恼自己,等回去栖山,找机会重新获得穆舒瑶的好感,再加紧对裴观和薛从澜的攻略,她便可以回家了。
她的目的很简单。
-
去京城之时,费了不少功夫,回栖山之路却比想象之中的容易许多,中途,祈愿想过与穆舒瑶破冰,可穆舒瑶似乎还未想通,始终不曾看过祈愿。
回到栖山,裴观忍不住提醒穆舒瑶。
“你还记得那次我们去鬼市,你答应过阿愿什么?”
穆舒瑶回头看了眼,跟在身后的祈愿和薛从澜,她收回视线,仰头看了眼山门,唇角勾起一个没有温度的笑容。
“放心吧,我不会因此事排挤她。”
“更不会将此事告知几位师傅。”
裴观啧了一声:“不过,就这事儿,倒也不必如此耿耿于怀。”
穆舒瑶看向裴观,有些冷笑:“那是人命,你说我耿耿于怀?”
裴观追着她说:“可他们做错了,那两个孩子,本来便不该生在这世上。”
“是么?”
穆舒瑶不理解:“他们还未长大,还没有辨别是非的能力,而你们,就那样硬生生地将他们的命运剥夺了。”
“我身为栖山派弟子,我只知道,罪恶,从不指向幼子。”
“可你们,冷漠至极。”
穆舒瑶提着剑,大步往前走,甩开了裴观。
裴观摸了下头,唉声叹气,“路上便不说话,回到栖山,这下更绝,直接走人了?”
裴观站在原地,祈愿和薛从澜走过来。
“阿姐还在生气。”
“嗯。”
裴观说:“她这人就是这脾气,又不是第一天认识她。”
“宋钰衡的事情就够让她糟心的,还有那两个孩子,她心中不快,也是自然。”
“总会想通的。”
祈愿摇了摇头:“我得想想办法。”
裴观好笑地看着她:“你想什么办法?”
“你还是好好想想,接下来的武考该如何应对吧?”
说着,他问她:“这几日大师兄一直在与你对招,你感觉怎么样?”
祈愿说:“应当能混下来。”
裴观叹息着,“回头,别说你这武功我指导过。”
祈愿:“……”
她耸了耸肩膀,朝着薛从澜看过去,只听他说:“比起离开栖山时,你的武功已经进步了不少。”
薛从澜竟然夸了她?
祈愿抿唇笑了下。
随后,裴观去殿中拜见二师傅,一并将在京城之中的所见所闻告知。
祈愿没有再往前,还是回去自己山下的木屋。
薛从澜蹙了蹙眉:“你不去见他?”
她知道,他说的人是谁。
祈愿摇了摇头,系统给的任务之中,没有随敬,她自然不会费心去讨好。
“不去了。”
“我要去见五师傅。”
“嗯。”
薛从澜说:“那我先走了。”
祈愿点点头,说:“好。”
没一会儿,祈愿忽然叫住薛从澜。
薛从澜的脚步顿住,“大师兄,你还会下山来教我武功么?”
薛从澜挑了下眉,看着祈愿,相比较在京城的时候,她好似又被束缚了一般。
“为何不会?”
祈愿听到这个答案,会心笑起来。
他没有说会,也没有说不会,说的是,为何不会?仿佛那一切都是理所当然的。
这个答案,显然更好听。
山间的冬雪早已融化,变得郁郁葱葱。
鸟儿在山谷之上盘旋鸣叫。
祈愿说:“那我等你。”
第67章 堵塞
祈愿回到山谷的木屋,她推开门,看到木屋之中,陈设还像自己离开的时候一样,桌面上十分干净,没有一丝尘土。
而栖山之中,唯一会将这里收拾的干净的,只有随安,也只有随安会惦记着她回来。
此时此刻,随安并不在屋内。
许是有什么事出去了。
祈愿到院子里去,学着薛从澜教她的姿势,甩鞭,他在她鞭子里藏了暗刺,她问他:“这样的行为算不算下九流。”
薛从澜一本正经地告诉祈愿:“不下九流。”
她练了约莫两个时辰,随安回来,祈愿收起鞭子,主动走上前:“五师傅,你回来了!”
“阿愿。”
随安温柔的看着祈愿,“我看到从澜回来,便想着你也回来了,便回来看看你。”
“在山下怎么样?”
“他们几个没有欺负你吧?”
祈愿笑着摇了摇头:“没有。”
多亏了随安,她才能有机会和他们三个人接触。否则,她都不知道要怎么获得他们的好感度。
“在京城发生了什么?”
祈愿将前后来龙去脉告诉随安,她说,“涉及朝堂之事,便未再查下去。”
“嗯。”
随安叹了声气,她道:“当年,你父亲禁止门派之内的人涉及朝堂政事,怕的就是如此。”
“而今兄长破例,你们却能坚守……”
随安弯唇笑了声,露出欣慰的神情。
“看来,你父亲的遗愿,有人继承了。”
祈愿很少听到这些事情,对原主的父亲更是一无所知。
“五师傅,你可以与我说一说,我父亲的事情么?”
随安听到祈愿这个要求,有些意外,“你以前,很少提到你父亲。”
“为什么?”
随安看她,“你不记得了?”
祈愿怔愣了下,想到了一种可能。
“因为你总觉得,是因为你父亲,你才落得这样一个田地。”
“他生了你,却不曾好好养育你。”
祈愿脑海里闪过一个画面,那是关于原主的。天寒地冻的栖山,同门的弟子欢乐的打闹在一起,而她只有自己一个人,孤零零的。
稚嫩的她不明白为何只有她会是这样的境地。
她想过,为什么会活在这个世界上。
没有父母疼爱,没有师长教导……
那个画面从她的脑海之中一闪而过,祈愿将其挥去,她说:“可是,无论如何,我生存在这世间,哪怕没有任何意义,活着,也比天大。”
“我怨恨他,也因此,我才会长大,有了重新看这江湖的机会。”
随安听到祈愿这一番话,笑道:“阿愿当真是长大了。”
“去了一趟京城,我看你啊,果真是想通了不少事情。”
随安找了两个椅子,她和祈愿躺在椅子上,阳光洒在山谷之中,温暖将她们包围。
随安谈起往日的江湖。
“你父亲年轻的时候,天赋异禀,江湖之上,没几人胜的过他,故而盛气凌人,得罪了不少人。”
“可是,他有足够傲气的资本。”
随安眼睛弯下来:“他从不谄媚于任何人,于朝堂之上的权贵更加不附和,从来都是由着自己的性子来。”
“那时候,他一个人破获大案,便偷偷溜走,不认功名,问起来也是,随手之事,并不当真,更不与人吹嘘。”
祈愿听着,脑海之中有了画面。
“便是他这样的性子,吸引了你母亲。”
“我母亲?”
祈愿嗅到了一丝八卦的味道。
“我母亲主动追的我父亲?”
随安点点头,“是。”
“你母亲是京城贵女,自小锦衣玉食长大,她最为讨厌京城的那些贵公子哥们,仗着家里有几分家底,便胡作非为,不求上进,只等着家里买个官做。”
“碰上你父亲,她觉得,你父亲和她遇见的那些人都不一样。便主动跟着他,闯荡江湖。”
祈愿笑了声:“可是母亲自小锦衣玉食长大,怕是受不住江湖的风餐露宿。”
“嗯。”
随安说,“你猜的不错。”
“你母亲生来娇贵,但她却为了你父亲,硬生生吃下这些苦。”
“你父亲,也因此,放弃带着她一起闯荡江湖,只想要安定下来,彼此有个安稳的家。”
祈愿撑着下巴点了点头,“那后来呢?”
随安脸上的笑容一点点消退,她语气变的低沉下来:“后来,他们二人成婚,你母亲有了身孕。”
“你……”
祈愿听着,心也跟着沉下来。
“你出生之时,你母亲娇弱,血流不止。”
“没过多久,人便没了。”
“你父亲整日醉酒,带着你闯荡江湖,因往日的事,被仇家追杀,直到,他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