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从澜脸上露出一个疯狂的笑,他温润的脸像是完全破裂,他的眼睛通红,嘴唇像染了鲜血一样。
“是么?”
“那我父亲当年为何会死?”
随敬脸上露出无辜的表情,“他是你母亲杀死的啊!”
薛从澜笑了。
随敬拧着眉,他早知道这畜牲不听话,平日都是伪装出来的。
“薛从澜!”
“当年你易容成祈掌门,约我父亲相谈,被我父亲看穿,你为了掩饰自己的罪行,设计在他身上种下了绝情蛊,令他忘记他与我母亲的过去。执意离开。”
“我母亲以为父亲对她没有半分爱意,才误解他,将他杀了。”
“这些,你真的都不记得了么?”
随敬吞咽了一口口水,指着薛从澜:“你就是个狼崽,我千辛万苦将你养大,你竟这样报答我?”
“千辛万苦将我养大……”
“好一句千辛万苦。”
“我的好师傅,在密室里,养了一窝的毒蛇。”
“毒蛇?”
显然,其余三个掌门对此完全不知情,“掌门,你当真在密室里养这些毒物?”
问完,他们朝着随安看去,只见她神色平静,像是一早便知道一样。
祈愿看向随安,她好像明白了为什么,随安看着她的时候,眼神里常有愧疚。
她一早便知道,是随敬设计,杀了原主的父亲。
与此同时,随安也看向祈愿,但没一会儿,她便躲开了。
“求求你,帮我报仇好么?”
忽然,祈愿听到这么一句话。
她朝着四周看去,明明,就都是几位掌门争执的声音。
“掌门,你把密室打开让我们瞧上一瞧,我们便都相信你。”
“诸位既然信我又何必要看?”
随敬盯着薛从澜拨动了自己腰间的铃铛,而铃铛响的时候,薛从澜面色如常,没有任何痛苦的神情。
随敬脸上露出震惊的神情。
“求求你,帮我报仇。”
与此同时,祈愿又听到了这句话。
“是他杀了我父亲,我一定要让他死。”
杀了我父亲?
祈愿思考着这其中的逻辑,这声音是原主的?
“你是原主?”
“是我。”
祈愿拧眉,“原来,你一直都在啊。”
“也不全是,我只残留了一丝意念在这具身体。”
“我一直在等今天。”
“所以,你也一直都知道,薛从澜会为了你报仇?”
“因为,我们有同样的仇恨。”
时至今日,祈愿总算知道了,薛从澜为何表里不一,他的外表那般温柔,内心却又阴暗至极。
原来,这一切都是他装的。
他一直都在等这个时机。
脱离开随敬的控制,然后趁机杀了他。
“掌门!”
其余四个掌门,震惊地看着随敬,这铃铛声响的时候,他们便知道,绝对不是偶然。
“我们栖山可是名门正派,你为何要豢养这些毒物?”
随敬眼见瞒不住众人,侧眸冷道:“都给我闭嘴。”
“再多言,我杀了你们。”
其余三个掌门脸色大变,随安看向随敬,央求他道:“兄长,莫要再执迷不悟了。”
“事到如今,你认错便是。”
“我有何错?”
随敬看着薛从澜,“乖徒儿,你说,若不是这些毒蛇帮你,你能成为天下第一么?”
“你能拥有百毒不侵的身体么?”
“……”
四掌门看不下去,骂了句:“你可真是厚颜无耻。”
“我厚颜无耻?”
随敬反问他:“若非是我,栖山能有如今在江湖上的地位么?”
“早知道你是用这样的办法提升门派的实力,这栖山的掌门,我不当也罢。”
“……”
祈愿的脑海中,再次响起了原主的声音:“杀了他。”
第81章 破碎
这是她的执念。
祈愿看向薛从澜,知道他褪去伪装之后的疯魔,她靠近他,手牵住他的手。
她感觉到薛从澜的手臂颤了一下。
“阿愿。”
他现在撕去了一层皮,手臂上的疤痕恐怖至极,但是,祈愿不怕他,还是愿意靠近他。
薛从澜心底无由地腾升出一股温热来。
祈愿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弟子,又将自己的视线收回,落在薛从澜身上:“你只管做你想做的,不必顾及其他。”
“嗯。”
实则,他并不需要她的支持,因为他注定会想要做自己想要做的事,但在听到祈愿这句话的时候,仍旧没忍住动容。
门下弟子像是无头苍蝇一般,你看我,我看你,仿佛还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随敬看向其余三位掌门,“你我共事多年,竟在此事上,无人站我身侧。”
说罢,他看向随安:“还有你,为兄养你长大,扶持你成为栖山的掌门,你却是非不分。不帮我?”
他是掌门,可以号令整个栖山,可现在,他却被一个弟子拿住了,所有人都漠视地看着他。
随敬冷笑起来:“所有栖山弟子,听我号令,拿下薛从澜和他身边这个妖女,头功者,便是栖山将来的掌门人选。”
随敬此话一出,门下弟子果然躁动。
裴观站在首列,听罢,他转头看向身后,“我看谁敢妄动?”
“你们都不能分辨是非了么?”
“栖山交在这样的人手里,将来,还有什么信义可讲?”
穆舒瑶深吸了一口气,站在裴观身侧。
宋钰衡盯着穆舒瑶:“阿瑶,他们欺师灭祖,你真的要帮他们?”
杨清清站出来说:“是啊,无论掌门做了什么,都是他将大师兄养大的,是他让栖山有了今日的江湖地位。”
裴观听到杨清清这句话,直接翻了个白眼,懒得和她废话:“你这个傻缺。”
“脑子被驴踢了吗?”
杨清清气地瞪他。
祈愿回头看向裴观和穆舒瑶,心中一热。
走到今天,已经不是攻略任务达成的成就,而是长此以来彼此形成的信任。
她对薛从澜说:“阿兄和阿姐都在帮我们。”
门下弟子分为两派,一派坚守随敬,另一派则站在薛从澜这边,相互对峙。
随敬的密室大开,密密麻麻的蛇群从中爬了出来,为首的是一条长约五十米的巨蟒,祈愿看着有些发怵。
“这是什么邪物?”
巨蟒抬起头,“嘶嘶嘶”地吐着蛇信子,它立在随敬身边,其余的小蛇从它身边爬过,攻击向旁人。
每个人都提起了剑,做防御的状态。
祈愿转头问薛从澜:“你是不是不怕?”
“嗯。”
薛从澜点了点头,他这副身体早已百毒不侵。
“这蛇有剧毒,你当心它咬你。”
薛从澜示意大家:“往高处走,将火把点燃,来防身,这些蛇,怕火。”
随敬差点忘了,在蛇群之中长大的薛从澜对它们的生活习性十分了解,他根本不怕蛇。
正当他想着,薛从澜转头,手中的剑直直朝着他。护着随敬的巨蟒低下头,要去咬薛从澜,薛从澜从地面一跃而起,他将剑调转方向,垂直向下,然后朝着蛇头猛□□了下去。
鲜血飞出来,落在他的白衣。
像是梅花绽开了一样。
薛从澜勾着唇邪魅笑了下,盯着随敬:“我与这畜牲一起生活了十几年,早已想一剑杀了它。”
随敬立即执剑,防御薛从澜。
薛从澜歪了下头,盯着他,“你这废物,没什么天赋,只能养毒蛇来护体,如今,这畜牲死了,你以为,你会是我的对手?”
“薛从澜!”
随敬气的直咬牙,当初,祈愿的父亲还活着的时候,便总是说他天赋平平,这辈子都不可能成为一代宗师,而今,薛从澜又说此事。
随敬的眼睛像是要滴血,吃了薛从澜。
“今日不是你死,便是我亡。”
他苦心武学多年,比薛从澜多活了二十年,怎么会杀不了他?
何况,薛从澜是他亲手教出来的,他知道他的弱点在何处。
如此一想,随敬将自己腰间的荷包解开,朝着薛从澜洒过去。
祈愿见到这一幕,当即明白了随敬想要干什么,他想用荷包之中的花粉,引起薛从澜的哮症。
真卑鄙。
祈愿不顾危险,她冲了上去,用身体挡在薛从澜身前,手捂住他的口鼻。
薛从澜低睫看向朝着自己冲过来的祈愿,先是不解,然后意识到她在帮他,勾唇笑着,又用格外温柔的语气问她:“你不怕死么?”
祈愿摇了摇头:“我不怕。”
薛从澜摸了摸她的头顶,然后将她扯到自己身后,随敬看薛从澜安然无恙,并没有引起哮症,疑惑,“这是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