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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奴十年_探花大人【完结】(101)

  但要从萧延年手上逃走,那又岂是一件容易的事啊。

  既拿她回来,必暗中监视。

  你若不信,那怎么夜里往窗外丢一只瓷瓶试水,果然就能响起脚步声,那藏身暗处的黑衣侍者立时就能上前查看呢。

  确认她人还在屋中,才又悄然隐进了暗夜中去。

  只怕还没能逃出这柴门小院,立时就会有人出来,将她逮捕归案。

  她想,阿磐,不急,要稳住啊。

  稳住黑衣侍者,更要稳住萧延年啊。

  索性就安安稳稳地待下来,不跑,不哭,不闹,就权当她已经认了命。

  她开始好好地养起身子,为逃离田庄做一切准备。

  养好了身子,便胃口大开,好似上辈子是个饿死鬼,怎么都吃不饱似的。

  肉啊,汤啊,菜啊,粟米啊,来者不拒,通通吃下。

  一个弱不胜衣的人是休想翻出去这几百里大山的。

  她趁赤脚医官来的时候打听一切,“老伯,这是哪里的田庄?”

  “老伯,可听过魏王父的消息?”

  “老伯,如今外头还在打仗吗?”

  那赤脚医官只笑呵呵的,她的问题一个也不答,若是开口说话,也是叽里咕噜,一句也听不懂。

  不管怎么样,她肯好好吃饭养身子,萧延年是很高兴的。

  他总来。

  神出鬼没的,趁她睡着,也不知什么时候就爬上她的卧榻。

  她睡前便要把门落了锁。

  落锁也无用。

  千机门三教九流会机关妙术的可不少,不费吹灰之力地就把锁给撬开了。

  撬开锁不止,竟连两扇门板也全给卸下扛走了。

  那人甚至也不使唤旁人了,阿磐养好了身子,便就只使唤阿磐一人。

  阿磐若说,“我不会侍奉人,主人去找旁人使唤。”

  那个人不恼,自有他的主意,“那便上榻侍奉。”

  这一招能敌她万策,一招就拿捏得她死死的。

  萧延年如今大抵是全想明白了,再不与她耳提面命,提什么仗节死义,杀身报国的事了。

  成日待在这田庄,也成日都待在她这里。

  也是,如今有云姜代她,甚至有一条终南捷径,自然就再不需要她再去肝脑涂地。

  还说什么,“早叫你回来,你不回。跟在他身边,可享过一点儿福?一个什么‘美人’,就叫你找不着北了,可惜‘美人’就是‘美人’,人家要娶的又不是你,你瞧瞧自己吧......”

  他一边说,一边沿着她的腰身轻勾描绘,“这身上可还有一点儿好地方。”

  第133章 拿下萧延年

  田庄的雨尤其多,一天到晚地下。

  越是下雨,越是云雾迷蒙,袅袅生烟,从窗外看去,翠的便愈发的翠,红的也愈发的红,戴斗笠的农人牵着老牛不慌不忙地赶路,外头的兵荒马乱与这里好似没有一丁点儿的关系。

  若不是一心惦记着要走,倒也是个避世的好去处。

  新洗的衣裳干不了,屋子里也都要发霉了,黑衣侍者也不在暗处藏了,全都躲到门廊屋檐下避起雨来。

  萧延年闷坏了,雨停的时候,总愿意拉她在院子里待着。

  叫人把矮榻搬到院中,食案也要搬出来,奉上酒啊,茶啊,点心啊。

  他便望着远山出神,饮上一口酒就要叹上一口气,“这鬼地方。”

  是了,萧延年是中山的君王呐,他是比任何人都更迫切地想要回到中山故土的。

  那人微眯着眸子,好半晌又幽幽叹了一句,“还是灵寿好啊。”

  是啊,灵寿多好啊。

  该冷的时候冷,该热的时候热,该出来日头的时候出日头,该下雪下雪,五冬六夏,阴阳惨舒。

  (阴阳惨舒,指四时变化。古时以秋冬为阴,春夏为阳。意为秋冬忧戚,春夏舒快。语本汉张衡《西京赋》:“夫人在阳时则舒,在阴时则惨)哪像这鬼地方,整个五月都没个雨停的时候。

  若有青石板还好,没有青石板的地方,一踩就是一脚的泥,连裤管都要湿个透。

  这鬼地方,把人都要泡发了。

  阿磐便问,“这地方不好,主人怎么不回千机门?”

  萧延年又是幽幽一叹,“千机门,没有了。”

  阿磐不明白他话中的意思,“怎会没有了?”

  那人放下角觞,又是幽幽一叹,仿佛要把这辈子的气全都给叹完,“被那个人剿了。”

  呀,竟还有这样的好事啊。

  原来是因了千机门大本营被剿了,他也身受重伤,这才在死士的护送下来了这不见人烟的地方了吧。

  这是逃亡了啊。

  阿磐心头一跳,拢在袍袖中的手下意识地掐紧了,防止自己冒出一丁点儿不合时宜的神色来。

  若果真没了,那距离出了这一望无际的田庄山野,便又近了几步,容易了几分。

  因而稳了稳心绪,拂袖为那人斟了一盏,又追问道,“怎......怎么会呢?”

  那人笑叹了一声,“寡人引蛇出洞,调虎离山,那人倒上屋抽梯,反客为主了。那果然是个出色的人物啊。”

  阿磐心想,那是自然的啦。

  谢玄那样的人物,这世间也没有第二个啊。

  便是心里这般想着,也仍旧作出了一副寻常的模样来,“那......那就再没有人了吗?”

  那人默了一会儿,默了这好一会儿才道,“说有也算有,说没有,也算没有了。”

  说得不清不楚,模棱两可的。

  阿磐猜想,大抵是仍有,只是不多了。

  譬如那些暗桩啊,细作啊,犬牙交错的,到处都是,哪儿就能一下给消灭个干干净净的呢?

  那人饮完了酒,阿磐便赶紧殷勤布菜,还想着再套些话出来。

  哪知那人却不叹了,只道,“罢了罢了,寡人累了,决意休整一番了。”

  阿磐便问,“主人要休整多久?”

  那人不紧不慢的,“一月,两月,半年,也许数年。”

  每蹦出俩字来,都要叫阿磐心中一凉。

  妈呀。

  假使果真如此,那她岂不是成日都要待在他眼皮子底下,那还跑啥。

  你瞧,他还抓住她的手说,“总之寡人有你,急什么,不急。”

  妈呀。

  这还了得。

  阿磐懵然点头,又问,“那......那我们现在又在哪儿呢?”

  那人欣赏着远处那湖光山色,慢悠悠道,“一个与世隔绝的地方。”

  废话。

  自然与世隔绝,连个人影都少有。

  还以为能套点儿话出来,结果最关键的事,他一句也不肯透露。

  那人轻拍着她的手,一扫方才的阴霾,又笑,“我告诉你,这地方还是有点儿好的。听说开春会开满芸薹,漫山遍野一片明黄黄的,你不信,便等着看。”

  哦,往院外瞧去。

  这里的山绿得发翠,重叠岚光,满川芳草,十分秀丽。

  从远处望去,连块白石都瞧不见,与北地山色大为不同。

  阿磐自小住在中山,后来逃亡啊,打仗啊,去过魏国,又跟着谢玄去过邶地和赵国。

  北地的山啊,虽大多巍峨挺拔,却少有这般青翠的,入眼突兀峥嵘,上下四处都裸着光秃秃的石头。

  她心里盘算着什么时候才能想办法出去,才不肯在这里待到明年开春。

  她想,她是定要在入秋前出去的。

  不然到了冬天,天冷路滑,这延绵不见尽头的山路就更不好走了。

  心里这般想着,嘴里连连应下,“信,阿磐都听主人的。”

  那人这才好受一些。

  为缓解萧延年的思乡之情,底下的人想尽办法搞些新花样。

  有一回,范存孝带回来一竹篓的河蟹,说是在稻田里抓的。

  北地哪儿有稻田啊,北地也少见河蟹啊。

  阿磐就想,这地方,怎么看它都不是北地啊,萧延年这是把千机门的老巢都搬到南方了啊。

  这不行啊,得给他们找点儿事干。

  萧延年什么都依她,简直宠溺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

  她要酿酒。

  这田庄里没有酒引子,萧延年便命侍者快马去外头买。

  那俩侍者日夜疾奔,不敢歇息,连翻百里大山。

  她还要嫌这种酒引子不好,不要这种这种这种的,得要那种那种那种的。

  她想酿酒,萧延年也想喝啊。

  因而底下的人窝了一肚子怨言,却连个屁都不敢放一声,一拨一拨地打马出山,就得按“萧姑娘”的吩咐去买,回来的时候都要累成骷髅了。

  她要炸肉丸子。

  底下的人就赶紧去山里打猎,冒雨也得打,还得打得对,打得不对也不行。

  肉老了啊,肉嫩了啊,这种肉发涩啊,那种肉带腥啊,事儿多着呢。

  总之,她炸的丸子萧延年爱吃,底下的人就得一拨一拨地上山去打,去抓,把近处的山头骇得鸟兽惊散,鸡飞狗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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