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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奴十年_探花大人【完结】(246)

  其余人便也就讪讪不再进言了。

  谢砚趴在食案上,他很乖,撅着小屁,父亲把他放在那里,他便待在那里,不爬,不跑,只好奇地左右张望。

  最后望着那怒发冲冠的小惠王,笑嘻嘻地叫了一声,“阿罂!”

  果然是个犟种。

  小惠王越发气恼,恼得一张脸都变了猪肝色。

  你听他冷笑了一声,旋即朝着主座上的人道,“寡人便赌,赌谢砚这张嘴,不会叫‘王兄’!”

  阿磐心头一跳,小惠王竟敢把赌注下在谢砚身上。

  可谢砚到底会不会叫呢,阿磐心里是不知道的。

  孩子的脾性她知道,但到底最后能干出什么出乎意料的事来,做母亲的,也一样不会知道。

  百官面面相觑,“这........这........竟如此儿戏吗?”

  有人赶紧向伏昼求助,“丞相快劝劝大王吧,国家大事,岂能如此儿戏啊!”

  伏昼黑着脸冷哼一声,“本官若能劝得了,还用等到现在!”

  又有人道,“丞相毕竟是王后之父,说话还是有极重的分量的!”

  声音压得极低,生怕被旁人听见。

  可伏昼却忿然拂袖,再不搭理。

  小惠王癖好独特,尤爱春姬。

  上一回春姬来时怀着身孕,便隐约可知新王后也许并不怎么受宠了。

  不管席间的百官如何苦心忧思,这赌局已经确确实实地开始了。

  一旁晋君笑,“孤应了让你,便会让你。你既然赌谢砚不会叫‘王兄’,孤便赌,他会叫。”

  小惠王赌红了眼,两张宽大的袍袖乍然一甩,甩得虎虎生风,“好!那就请寡人的好兄弟——谢大公子,开口吧!”

  在场诸人,谁的心不是悬在了喉腔之中,也一个个攥紧了袍袖,睁大了双眼,全都朝着食案上的谢砚望来。

  主案上的稚子即将决定两个人,也即将决定两个国家的命运。

  可是孩子就在案上,众目睽睽,阿磐心急如焚,却不能对谢砚做出什么手脚来。

  众人越急,谢砚越不开口。

  小小的人偏生能沉得住气。

  小嘴巴闭得紧紧的,非动武不能撬开。

  真是急人啊!

  谢韶凑上前来,就蹲在食案跟前,和颜悦色地教,“大公子是好孩子,大公子叫‘王兄’,我带大公子去春狩,抓小兔子吃,好不好?”

  惠王的人更是一副慈眉善目的模样,一个个凑上前递来一块干巴牛腿,“大公子好啊,大公子乖乖啃牛腿........”

  阿磐连忙上前阻拦,“诸位大人不要玩笑,大公子才周岁,怎吃得下牛腿呢?”

  顺势把谢砚抱下来,就抱在怀里。

  一旁晋君轻笑,“既是赌局,便请诸位都做个观棋不语的君子,叫与不叫,全凭我儿的意思。”

  是啊,要全凭大公子的意思。

  谢密在一旁叫起了“王兄”,可谢砚就是不开尊口。

  不开。

  不叫。

  不理人。

  伏昼连连捋须点头,一双原本就不大的眼睛愈发笑得眯了起来,“民间所言名不虚传,谢大公子果然是天生的犟种。”

  小惠王闻言仰天大笑,“哈哈哈!不开口就是不叫!”

  说着话,年仅十四岁的人其某种竟迸出了凌厉的杀气。

  他大抵装傻已久,此刻在这破天的赌局面前,已经无法再掩饰压抑其原本的秉性。

  他于这凌厉的杀气中说,“不叫,仲父可要愿赌服输啊!”

  第319章 昏君,暴君

  伏昼望着百官捋须笑道,“大王都起誓发愿了,王父德高望重,哪儿有不愿赌服输的道理,若果真如此,岂不是要被天下人耻笑?”

  是啊,这一场豪赌,把谢玄也一样推向了风口浪尖。

  阿磐抬眸去望谢玄,见谢玄眸光淡淡,兀自垂眸斟酒。

  他看起来没什么可忧惧的,似乎也当真打算把全部身家都压在一个世事不知的稚子身上。

  日光如金子一般泼洒在他刀削斧凿般的脸庞上,也泼洒在他泛着光的华发上,看起来波澜不惊的人,这一刻他在想什么呢?

  这宫宇是他出生的地方,也是他父君与母后殡天的地方。

  他似谢砚一般很小很小的时候,他的父君与母后必也牵着他,引着他,与他一同在这广阔的丹墀上闹啊,走啊,跑啊。

  这时候,他心中在想从前,还是在想此刻,他也会为这一声不知到底会不会有的“王兄”担忧吗?

  晋阳五月的风在大明台那两排寒光凛凛的金鼓、铠甲与利刃上掠过,掠出来说不清也道不明的声响。

  这声响使人不安,使人心绪不宁,使人脑中的弦紧紧绷着,不能舒缓。

  一时间,这筵席的东南西北也全都鸦雀无声。

  晋君左右的文官武将肉眼可见地敛了适才轻快的神色,武将身子微微前倾,食案下暗暗按住了锋刀,一旦有了异动,必会跽坐而起,拔刀相向。

  惠王两旁的宫人护卫亦是战战惶惶,严阵以待,做好了随时拔刀的姿势。

  你瞧瞧,这左右的宫人和侍卫看起来可不简单啊。

  一个个神色凛凛,看起来武艺超群的模样。

  魏罂与伏昼必是来时,就已经暗中遍寻了江湖剑客。

  这岂是一场简单的赌局。

  这大抵是一场筹谋已久的兵变啊。

  一旁的百官目目相觑,不知如何是好,一个个谨言慎行,也不敢再说什么话。

  拦归拦,劝归劝,惠王不管如何上的位,如今又如何要夺权归政,他们也许不愿看见惠王输,可一旦惠王要赢,百官就定要犹疑观望起来了。

  惠王这样的实力,赢了后能干什么呢?

  能似谢玄一样荡平诸国,席卷天下,还是吃奶,耍闹,旦夕之间就使得魏国的王城被十三国的铁蹄踏平?

  毕竟厉害如赵叙,都已在谢玄的刀锋下兵败如山倒,几乎葬送了整个赵国。

  魏罂与赵叙相比如何呢?

  是一点儿可比性都没有。

  因此,即便是那些墨守成法泥古不化的元老望族,也不得不瞻前思后,谋虑深远,好好地考量,想一个长久之计。

  为魏国思量,便是为那一个个深植大梁的家族子孙盘算求长远。

  也许,这便是谢玄为何要在百官面前陪惠王演这一场戏。

  是为名正言顺,也是借机使百官看个清楚明白——

  你们要这样的君王,便给你们这样的君王。

  有了这样的君王,以后呢?

  以后守着这样的君王,你们那光前裕后炳炳麟麟的日子,还会有多久呢?

  你们的尊官厚禄,高屋大院,裘马轻肥,这样的太平日子,还会有多久呢?

  这是战国,不是儿戏。

  要在这兵荒马乱的年代立国,凭的全是武力。

  谢密皱着眉头,因了众人对他的忽视而生了恼,拼了命地扑腾,要从她怀里挣开,拼了命非得挣出来不可,“母.......母亲!母亲坏!坏人!”

  阿磐一手抱着谢砚,一手揽紧了谢密。

  怕他挣出来,生出些不好把控的变故,因而紧紧拢着不肯松手,轻声道,“阿密,听话!”

  谢密不肯,愈是不许他动,不许他说话,他愈是要挣扎,小皮锤梆梆乱锤一通,“坏!坏人!坏!”

  如今两个孩子都不听话。

  一个不肯开口,一个不肯闭嘴。

  小惠王笑得前仰后俯,一手指着谢玄,一手猛拍大腿,“哈哈,谢大公子尊口难开呀!仲父输啦,该把虎符交出来啦!”

  说着话,就想要冲上前来。

  座上晋君兀自饮酒,不动神色。

  两旁将士跽坐而起,锋刀苍啷声声,发出铮铮锵锵的音响。

  惠王身后的侍卫亦是左右逡巡,要拿刀动杖,剑拔弩张。

  伏昼霍然起身,指着拔刀的将士,也指着座上晋君,“干什么!难道还有当着百官的面反悔的道理?好一个谢玄!你就不怕被史官口诛笔伐?”

  伏昼急赤白脸地一叫喊,周褚人便横眉立目地喝,“小小伏昼好大的胆子!敢在大明台直呼王父名讳!”

  伏昼是日已经吃过一回周褚人的亏,因此再气恼亦不敢上前一动去动手动脚了,然又不肯在百官面前落了下风,因此恨恨地咬着牙,梗着头,“哼!怎么的?大明台又如何?又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那杀人无数的大将军有十分粗壮有力的巴掌,此时那巴掌猛地一拍腰间的大刀,便把大刀拍得咣当作响,“是你惹不起,是要你命的地方!”

  骇得那耀武扬威的伏昼乍然一凛,闭上嘴巴一时不敢说话。

  倒是小惠王开始撺掇起众人来,“众爱卿啊,众爱卿,将才寡人以魏王的名义立誓,是真心实意地要与仲父正大公平地赌一场,岂料........众爱卿说说,于情于理,仲父该不该交出兵符来?啊?来来来,都说说,都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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