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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奴十年_探花大人【完结】(261)

  殷灵运嗤笑了一声,“嗬,没有大婚,就叫上‘夫人’‘夫君’了,我打赌啊,你们这大婚,成不了..........”

  谢允素来彬彬有礼,彬彬有礼,亦一样不卑不亢,“成与不成,全都凭主君和夫人说了算。太后有这份操不完的心,不如好好想想三日后与废王宗庙让位,如何体面一些。”

  那妇人猛地一惊,愕然回过去半张身子,“废王?!”

  谢允垂眉笑,那个高的个子俯首杵着,“是,废王指天起誓,与王父打赌,把魏国全都输给了王父,自然已经是‘废王’了。娘娘此刻听不习惯,早晚都要习惯的。”

  那妇人生气,气得几乎七窍生烟,一把扬起手来,朝着谢允就要扇下去,“大胆!什么东西都敢在吾面前撒.........”

  这一巴掌来势汹汹,掌风疾劲,却没有扇下去。

  不是妇人大发慈悲,也不是她要藏锋敛锷,实在是那看起来玉树临风的将军一把就钳住了那妇人的手腕。

  “娘娘息怒,主君说了,说是娘娘殿前失仪,便就不必去什么茶楼观舞了,与废王和百官一同留在宫中便是。”

  那妇人如遭雷击,虽轻易挣开了谢允,却好一会儿都回不过神来。

  待她回过神来,这才喃喃问了一句,“殿前失仪?”

  是了,你想,从前她要打人,自然想打便打,魏宫上下有数千多人,谁敢躲一下,谁又敢放肆地去钳她呢?

  一样,从前能说“殿前失仪”的人,除了她自己,还有谁敢这么大逆不道呢?

  没有人啊。

  可如今在这陌生的宫殿之内,一切全都变了,上位者再不是上位者,原本的上位者也都无法发号施令,做原先所习惯的高高在上的人了。

  那妇人冷着个脸,“殿前?在谁殿前?”

  谢允温和地抱拳回话,“自然是王后殿下。”

  那妇人奇怪极了,甚至觉得十分好笑,因此忍不住大笑了一声,“你是傻子?哪儿有什么‘王后殿下’?”

  谢允面不改色,仍旧笑着回话,“是,娘娘一旁的人,就是王后殿下。”

  阿磐心头一暖,一震,一荡漾。

  都知道谢允最是个进退有度的人,他能在明面上说的话,必定是谢玄早就说过的话。

  那么谢玄,已经定好了要登大位,办大婚,娶她做晋国的新王后了吗?

  魏宫的宫人婢子闻言相顾失色,十分慌张。

  而殷灵运浑身惊颤,惊颤得肉眼可见,猛地转身,待喘匀了气息,撂下了一句,“那我们,就走着瞧吧!”

  你瞧那妇人眸中迸着寒光,不知到底要怎样走着瞧。

  第341章 莫,娘

  言罢眼锋扫来,从前到后地睨了阿磐与谢允一眼。

  阿磐还记得自己原本送她出来的目的,不是忧心剑责之后的贵妇人走不稳,也不是无事可做非要陪她立在这阶前,听她掰扯一通关于萧延年的鬼话。

  不过是要提醒那妇人最重要的事,“要瞧什么呢?夫君有心放你出宫,不是要你出去生事。但愿你在想要走着瞧的时候,能多为阿罂想想,他的将来可都在太后手里了。”

  她说的全都是道理,到底要拼死一搏,还是要一个善终,全都看三日后的宗庙了。

  殷灵运能在宫中稳坐这数年之久,自然是比云姜更聪明,也更懂得审时度势的人,适才的狠话是一时上头气愤,因此没能忍住就脱口而出,但她一冷静下来,焉能不明白这个道理。

  因而,将才那眸中的狠厉顿消,那冲天的气势就已经矮了下去。

  哪怕再尊贵的凤冠冕袍加身,到底也比不得这一身清浅衣裳,只一支木兰簪子挽起垂髻的谢夫人了。

  一旁的谢允虽没有再说什么话,然微微俯身,伸出手来,已经做出了送客的姿态。

  谁是主,谁是客,从来也没有过异议。

  不止如今的晋宫如此,便是大梁的魏宫,殷氏母子又何曾真正地做过一次主人呢?

  殷灵运幽幽地长出了一口气,再不去逞什么一时的口舌之快了。

  那高傲的下颌到底低了下去,整个人看起来神思恍惚的,然还是习惯性地朝一旁伸出手去。

  那柔荑上的红肿已经消退了几分,她还如往常在魏宫一样翘起了好看的兰花指,宽宽长长的冕袍大袖垂下来,在阶前的轻风中飘荡,等着来人侍奉。

  宛娘连忙垂眉疾步上前,顶着两半红肿的脸,小心来搀扶住妇人的手臂,“娘娘小心脚下。”

  娘娘再不必说什么了,堕至了下风的人已经输了棋局,输了个七七八八,还有再说些什么狠话的必要呐。

  但也许还有些许的不甘心吧,那妇人撑着宛娘那一双素手,临下阶前,到底转身回头望了一眼廊下。

  只是原本在廊下立着的晋君不知何时走了,已经不在那里了。

  廊下不过还立着那些挎刀的将军们,一个个冷着脸,不管是谢韶,司马敦,关伯昭,还是那些总跟随晋君身边侍奉,但一时叫不出名字的将军们,那些人呀,没有一个是好惹的。

  若是仔细数上一数,谢玄身边最好说话的,大抵只有谢允一人吧。

  其余的,都可以归为“粗人”一列。

  来时还惦记着能依仗那些虚无缥缈的情意求得王父垂怜,如今美梦被一剑一剑地击碎,连身为女子的尊严都跟着一起碎成了齑粉,因此,是一点儿念想都不必再有了。

  那一主一仆在前头走着,后方紧跟着四五个垂头拱袖的宫人,一个个弓着身子,碎步下了九丈高阶。

  天光已渐渐暗淡了下来,纵目往这晋国故宫的深处望去,那明黄黄的一片芸薹轻曳,是这暗沉沉的宫墙之中柔和的装点。

  然萧延年到底是死了,还是流落到什么地方,再没有什么消息了。

  若不是她还留有一缕乌发,一把佩剑,还有这阖宫的芸薹花,萧延年就好似一场梦,从来也不曾来过,也什么都没有留下。

  中山君好似在怀王三年就已经薨了,逝了,倘若果真在这乱世之中解脱,那也算是一件好事啊。

  那还刻意维持着魏国太后最后体面的贵妇人携着亦步亦趋的仆从,总算上了自己的车驾,车轮子粼粼辘辘,把晋国故宫的青石板压出了沉闷的声响。

  与这沉闷的声音一同响起的,还有那参差不齐的马蹄声。

  是了,不管是来时,还是去时,甫一进了这晋阳的宫门,魏太后的人与马都处在了将军们的监视押送之下。

  魏宫昔日那数年虚假的尊贵,已经不堪一击,再也没有了。

  这接连大半日的闹剧也总算结束了。

  谢允在一旁轻声提醒道,“阶前风大,夫人进殿吧。”

  是该进殿了。

  大殿里的污秽已被清理干净,殷灵运曾在这殿里留下的痕迹已一点儿也无了,就好似这一日并没有什么人来过。

  婢子剪了烛,使这大殿如白日一样明亮,又熏了香,殿内便充盈着谢玄独有的雪松香。

  雪松香多好闻啊,见了谢玄,闻了雪松香,那些因殷灵运啊因萧延年啊而生起来的波澜,立时就风平浪静,人啊也就安顿了下来。

  可也不知道什么缘故,这一日回到大明台,那人与从前似乎不太一样。

  要说哪里不一样,是有些微妙的。

  那人坐在案前,案上已经置好了这一日的晚膳,见她来,那人笑着朝她说话,“饿了吧?”

  饿啦。

  那人拉住她的柔荑,引她至身旁落座,照样与她一同进膳。

  进的是她爱吃的饵饼,鱼汤和板栗鸡,膳后也照样用了甜羹和果子。

  也照样沐浴,照样陪伴孩子们玩了好一会儿。

  孩子们大半日都被留在偏殿,早急得团团转了,因此一有空闲,赵媪便带着一群人浩浩荡荡地来了。

  如今几个孩子里,阿磐最心疼的就是小小的谢挽了。

  无他,不过是因了弱小无辜的孩子,总是更容易得母亲的偏爱与垂怜。

  因而这一日才入夜的时候,赵媪便引着乳娘一同来内殿喂奶。

  因乳娘奶水足,又照顾得十分得力,因此谢挽虽早产了,身子比日子相仿的婴孩弱小一些,但总算长得不错,精神头也一日比一日地足了。

  她们看着谢挽吃乳娘的奶,看着她小嘴儿一揪一揪的,一双与母亲极像的眼睛忽闪着,咕噜咕噜地四下张望。

  赵媪最会带孩子了,她不止带了司马敦,也带了谢砚,就连谢密,自去岁太行山后,也是由着赵媪亲自带了许久,一直带到了上党郡,才算把谢密真正地交给了莫娘。

  因此赵媪带孩子最有经验,也许是因了年纪摆在那里的缘故,对孩子说话的时候,也总是慈蔼得要化出水来。

  你听听她多会逗孩子,“哎呀,哎呀呀,女公子的小嘴巴长得多好,多会吃呀!哎呀呀,夫人瞧,女公子这小脸蛋儿一日比一日的圆润啦,胖嘟嘟的,多待人亲呐!你们瞧瞧,女公子长得可真好啊,咱们大梁都说,才出生的孩子要比驴还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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