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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奴十年_探花大人【完结】(265)

  可晋君又何须她们侍奉呢?

  起身,自有阿磐侍奉起身。

  沐浴,自有阿磐与他一同沐浴。

  他不喜欢婢子侍奉,婢子便近不了他的身。

  兰汤的香气四下溢着,那人仰头阖着眸子,宽阔的胸膛有一半浸在水中,一半敞在外头,皙白的脖颈上喉结凸出,看起来十分诱人。

  阿磐的眸光就在那人喉结上缱绻,瞧着那喉结上下滚动着,“退下。”

  屏退了婢子,还兀自不经心地问了她一句,“这大明台,可能掘出一口汤泉来啊。”

  说到汤泉,就难免要想到从前东壁的那一口汤泉来,就在那口汤泉里,那人尽做些叫人脸红心跳,过后便难以说出口的事。

  燃起了檀香,温声细语地回话,“将军们也许会有法子。”

  不说要,也不说不要。

  说“要”,好似要向他求一场风花雪月。

  说“不要”,又怕那人疑神疑鬼,又要把百般的思绪都郁结的心肠中了。

  他就要宗庙登极,何苦惹他烦恼。

  那人点头,还不曾大婚的人,就是老夫老妻一样闲话起家常来了,“嗯,就叫谢韶和司马挖挖试试,他们二人最有蛮力。”

  是,谢韶与司马敦大多干的是杀人出力的活计,谢允与他们不同,谢允虽一样从军,可文质彬彬,到底算是半个文人。

  譬如,往殿里送冕袍这样的事,就是由谢允来的。

  谢允来的时候,外殿侍奉的婢子已把大明台熏满了檀香。

  谢允就立在珠帘外,一双手端着金制的托盘,“主君的冕袍和麻衣,已经备好了。”

  你瞧那托盘左右叠着两摞。

  一摞是上玄下赤的大冕袍。

  一摞是上下素白的粗布麻衣。

  冕袍麻衣,原本很难同时出现于一处。

  却也不必多问什么,他要做的事,她没有不清楚的。

  好。

  那好。

  那便净手焚香,更衣整冠。

  至卯时,晋君的王青盖车已经打马起步往宗庙走了。

  除了谢挽太小的缘故留在了大明台,谢砚与谢密两个孩子全都跟着。

  阿磐倒是提过,这一日想必不会消停,魏氏母子想必会抓住这最后的时机,在百官面前殊死一搏。

  因而,这样的场合,可还要带着孩子们?

  孩子们跟着,到底是危险的。

  可那人只是笑,一双漆黑如点墨的凤目睁开,如一口漩涡要把人一口就吸了进去。

  他说,带着孩子,自有孩子的用处。

  也是,他是最高明的执棋人,他总是运筹布画,他的话毋庸置疑,军事政事国家事,听他的不会有错。

  魏国的百官因就在宫中,天还没亮就开始整装待发,因此晋君起驾的时候,百官的车马也全都跟在后头。

  晋阳的这条大道是他们在怀王五年的五月走过多少回的,如今又是一年的五月,又是在五月走上了晋阳的这一条通天大道。

  那时候的阿磐,怎会知道自己与晋阳,与晋君,竟会有这样渊源啊。

  一路行至宗庙,虽有将军们跟随护送,但顺顺利利的,并不曾遇见什么埋伏啊,暗杀啊,行刺啊,与大军才至晋阳城时一样,一点儿的异况都无。

  宗庙大殿早就布好了食案和软垫,晋国列祖列宗的牌位都蒙着白练,香案之前又被一道庄严华贵的十二扇屏风挡住了,挡得严严实实。

  百官落了座,没有敢多说什么的。

  说的多就错的多,最后的棋子没有落定之前,谁也不敢多一句嘴。

  殷灵运的车驾来得也很快,她来的时候也带了不少人,除了侍卫宫人婢子,她几乎把整个魏国后宫的妇人也都带过来了。

  听说连南平与宜公主也都跟着魏太后的车驾过来了。

  也许没有什么大用处,但到底气势足,人多胆子大,也能唬一唬人。

  不,便是这阖宫的女眷一同哭上一哭,就足以这宗庙大殿里的百官们头疼得受不了了。

  然除了殷灵运与她的贴身婢子和宫人,其余宫眷皆被拦在了外头,三三两两地分开,被人引去了偏殿。

  这一日,尚停驻在四方馆的诸国国君们却还不曾见到人影,到底是魏国的事,他们也许还不便来。

  晋君的主座就在屏风之前,两旁是崔若愚与周褚人,再往下一列两行是魏国的文武百官。

  阿磐没有出去,就坐于这十二扇屏风的后头。

  这宗庙的深处没有日光打进来,又在高大的屏风之后,因此就愈发显得肃穆暗沉了。

  一道屏风之隔,她能把晋君的背影与大殿内的情形看得一清二楚。

  殷灵运来的时候,仰着高傲的头颅。

  她穿戴着全新的太后冕袍,凤冠依旧在髻上张扬,两日前她在大明台受的羞辱与丢的脸面好似对她一点儿影响也无,她在谢玄的注视下端然进了这庙堂的大殿。

  百官犹犹豫豫地不知该不该见礼,因此面面相觑,窃窃私语。

  而殷灵运面不改色心不跳,朱唇勾着,路过那两行的百官时,犀利的眼锋扫去,眉梢眼角,尽是不屑。

  一落座,便调匀了气息,冲着主座的晋君道,“今日,吾为大王而来。凤玄啊,你要什么,吾便给你什么,吾人已经到了,众爱卿也都来了,何不去请大王来,咱们该干什么,就干什么。”

  座上晋君笑,修长的指一抬,朝着一旁的人示意,“带废王来。”

  殷灵运冷凝着脸,那张雍容华贵的脸眼下当真是十分难看呐,想必这“废王”二字,断然是深深地刺痛了那妇人的心。

  她原本是那么一个要体面的人。

  魏罂来的时候,是被抬进来的。

  本就不大的脑袋上缠着一圈布帛,哼哼唧唧的,只知道闭着眼喊疼,“疼…...…疼啊...……疼…...…啊…...…啊呀…...…”

  叫唤时候牙齿漏风,大抵摔下石阶时把牙给磕下了好几颗。

  这一路被抬过来,也把那本来就不算灵光的脑袋,愈发颠簸到头晕眼花,“要去..........要去哪儿啊..........寡人...........寡人哪儿也不去............啊呀疼啊…...…啊…...…”

  两旁宫人心疼地哄,“大王呀,太后娘娘来啦!大王不怕,大王不怕啊.........”

  殷灵运见了蓦地起身,凤冠猛地一晃,眼圈一红,唰地一下就滚下了两大行眼泪来,“大王……...大王啊…....…”

  人一起身,因悲伤过度,险些昏厥摔倒,一旁忙有婢子疾步上前搀扶,“太后娘娘!太后娘娘千万当心身子啊!”

  殷灵运缓了好一会儿,这才悠悠睁开眼,继而掩面低泣,十分可怜,“诸位大人都看见了,我们...........我们孤儿寡母…...…”

  只差把“受尽欺辱”这四个字说出来,好叫在场诸人来主持个公道了。

  可在场的百官又能说什么,见了此情此景,也只有摇头叹息,不忍直视罢了。

  有忠心的近臣难免要劝上一句,“娘娘莫要太过伤心,总会好的。”

  虽是劝慰,却也把话说的模棱两可。

  不叫“大王”,也不说到底会怎么个“好”法。

  魏罂哼叫着,一只手裹着厚厚的帛带,帛带吊在脖子上,一只擦破了皮将将结痂的手颤颤抖抖地伸出去,企图去抓自己的母亲,“母........母后.........”

  嗷呜一声就瘪着嘴巴哭了起来,“嗷........母后,儿.........儿..........儿疼啊..........嗷.........”

  牙齿漏风,含含糊糊,听着十分可怜。

  殷灵运心中不忍,在婢子的搀扶下跌跌撞撞地来到魏罂面前,握住魏罂那布满淤青的手悲怆大哭,“儿啊!儿啊!你受苦了!你受苦了啊!”

  母子二人一时抱头痛哭,魏罂哭道,“母后..........母后..........唔好疼啊!他们不给唔饭吃,不给唔上药..........他们就要唔死!母后,唔要回家..........”

  殷灵运闻言勃然大怒,猛地站起身来,冲着主座的晋君大喝,“谢玄!你敢造反!”

  继而大张声势,扭头又冲着百官斥道,“你们领的是魏氏的俸禄,都不管一管吗!”

  第345章 王政奉还

  管一管?

  管什么?

  谁管?

  管谁?

  任她母子二人在这宗庙大殿骚闹生事,晋君一行人不过是冷眼觑着。

  殿内诸人兀然变色,不管是国赌那日吃糠咽菜,还是这一日宗庙观礼,都使他们坐不安席。

  这庙堂之高,之肃,之凶险,他们在自己几十年的仕途之中也未必领教得如此之频,如此明白。

  当真是战战兢兢,如临深渊,如履薄冰。

  座中有人惊愕问道,“说王父造反,敢问太后.........敢问太后何以见得?”

  殷灵运赤红着一双眼,连连冷笑起来,“怎么,诸位大人如今开始装瞎充愣了?谢玄弑君,把大王打成这番模样,还命人不许医治,这是弑君,是弑君!你们的眼若还是不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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