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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奴十年_探花大人【完结】(307)

  有人接过话去,“赵王知道倒没什么,只怕赵人借机再公之于众,大肆宣扬,对晋国名声又十分不好。”

  南平抽泣着,拖着一条瘸腿,“求大王垂怜,平儿这副模样,是无论如何再不能见哥哥的.........”

  难怪南平那日来大明台时,一回回言辞挑衅,不管是提起晋王,还是提起孩子,不过是要把她激怒,惹她动手。她原本就有杀心,断然要动手,旦要动了手,南平就有不走的理由了。

  南平还道,“平儿什么都不图,就留在建章宫做个婢子,能为大王按跷分忧,便是平儿几世修来的福分了.........”

  她装得可怜,这一瘸一拐,又哭得梨花带雨,引得众臣又是一阵唏嘘。

  “唉,赵国公主也是个可怜人啊!”

  “是啊,赵王有罪,但公主又有什么过错呢?”

  “公主善解人意,必能为大王分忧啊!”

  殿下议论纷纷,吵吵嚷嚷,必扰得那人头疼,那人有些不耐烦了,摆了摆手,“都退下吧!”

  但没有个结果,以崔若愚为首的反对派便不肯走,大婚的日子都定好了,娶谁还没有定,那怎么能行呢?

  他们打发走了南平,就杵在殿内,一个个地苦苦进言,“大王三思啊!三思啊!”

  那人的声音压着力,“孤意已决,要娶故人之女,诸位不必再劝!”

  晋君说一句,近臣们便有十句话等着,他们这日来之前,必已经与崔若愚做了十足十的准备了。

  崔若愚含泪劝谏,“大王啊,什么故人之女,如今大王不是晋公子,也不是魏王父啦!大王是晋王,大王的婚事就是国事,就是政治,是君王的责任啊!”

  众臣也急得似热锅上的蚂蚁,又开始急得切切议论起来,“纵观列国,哪国不是互嫁公主,以结永世之好?”

  有人叹道,“是啊!强强结合,壮大实力,才好在这诸国争霸中求存啊!”

  “自古以来,哪个君王不是三宫六院子孙满堂?大王亦要开枝散叶啊!”

  又有人劝道,“公主总是要娶的,不管娶哪家的,对晋国有助益,才是正道啊!”

  隔着殿门,能看见晋君拂袖起了身,他不愿再听下去,已经打算走了。

  阿磐还立在廊下怔怔地出神,谢砚已经从殿门上掉下来了,听得谢砚问,“母亲,父亲要去哪儿?”

  阿磐轻声道,“父亲累了。”

  第394章 夫人大义

  谢韶冷声一笑,“嫂嫂也请回吧,大王无暇召见,明日黄辰吉日,一切都会有个定论。”

  阿磐握着谢砚的小手没有动,“来都来了,总得看一看大王。”

  谢韶冷冷地弯起唇角,“老先生今日必会死谏,不会有什么差池了。嫂嫂自诩不是妺喜,大王已经焦头烂额了,何苦再去逼他,请吧。”

  谢韶知道用什么话最能拿住她的七寸,别的不必多说,只一个“妺喜”就得迫她让步。

  谢砚仰起头来,“叔父,要父亲,阿砚要父亲!”

  望着谢砚的时候,那些冷心肠的人总是和蔼的,“阿砚,父君与阿翁议事,等明日,明日父君大婚,叔父带你去。”

  谢砚懵懵地望着谢韶,又懵懵地朝她望来,“大婚,和谁?”

  和谁,现在也没有人知道到底和谁。

  只是殿内的声响开始大了起来,那择善固执的老者怆然涕下,“大王啊!先前是先前,先前大王要干什么,老臣岂有不同意的道理?可如今大王是晋主,再不是魏臣了!”

  继而仰头望着不知何处,哀声叹道,“先王啊!老臣...........老臣...........”

  哀哀欲绝,扼腕长叹,“计无复之,末如之何?晋国列祖列宗在上,老臣崔若愚..........”

  说着话,正色摘下了冕冠,置于面前小案,清瘦的脸颊一派肃然,痛苦地闭眼摇头,高呼了一声,“愿意,死谏!”

  言罢甩开袖子,冲着大殿的廊柱蓦地撞去。

  听得“砰”得一声重重的响,其余近臣惊呼大声,连忙去拉,去拦,去劝,“老先生!”

  “老先生使不得,使不得啊,万万使不得啊!”

  “明日是晋国的大喜事,老先生千万不要冲动,血溅大殿呐!”

  座上晋君怅然叹道,“先生何必!”

  老者怆然泪下,“老夫有一口气,就要..........就要为大王谋划啊!大王心里知道,这无关风月,这是政治!是政治啊!”

  晋国处境没有她从前想的那样好,晋国很难。

  因了这不是一个一统的新政权,不是太平盛世,晋国之外还有十一国。

  他们彼此要争人,争地,争兵马,争城池,只要不是大一统,战争就不会停息。

  谢玄的处境她懂。

  崔若愚的苦心她也懂。

  忠臣死谏,焉能不从啊。

  谢砚又闹了起来,他不肯走,便挣扎着吵,“父亲!阿砚要父亲!要父亲!”

  谢韶蓦地蹲下身子,一把捂住谢砚的嘴巴,圈住谢砚的一双手臂,“阿砚!别叫!”

  谢砚便扑腾着叫,“父亲!父亲!”

  有宫人转身问道,“是什么人在殿外喧哗?”

  眼看着宫人就要疾步出来,谢韶低声提醒了几句,“今日的局势嫂嫂都看见了,嫂嫂是聪明人,要是果真为了大王和大公子好,便知道自己到底该怎么做。给你几句话的工夫,说完了就赶紧回大明台吧。”

  是,她知道该说什么,也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殿门被大大地推开,殿内仍旧还是一片大乱。

  近臣们见她来,虽不再争辩,却也并没有回避。

  只是搀扶着满头是血的崔若愚朝她望来,拱手退至长毯左右两旁,没有要退下的意思。

  阿磐和谢砚一大一小立在殿门,孤零零地立在光影之中。

  谢砚没有跑进去,乖乖地由她牵着。

  她望着立在案后的晋君笑,建章宫真大啊,隔得那么老远,隔得那么远,都有些看不清楚晋君的神色。

  一旁的宫人躬身请道,“夫人,请进殿吧。”

  是,进殿吧。

  进殿与他说说话。

  和谢砚一前一后地进了殿,携着谢砚一同跪地行了大礼,可守着这么多的人,也没什么私心话能说的。

  阿磐抬起头时笑着望座上晋君,温声地开了口,“大王以晋国为重,请娶秦国公主为后吧。”

  那八尺余的晋君清瘦了许多啊,他忧色重重,气色也并不怎么好。

  焦头烂额,气色怎会好起来呢?

  那从前的芝兰玉树裹着宽袍大冕,就似戴着重重的枷锁。

  那双墨色的凤目掺杂着十分复杂的神色,复杂得看不出原本的模样,好一会儿才兀自叹了一声,“你来了?”

  你瞧,他竟不知她要来。

  那便是崔若愚和谢韶勾结好了,专门要她来听一听晋人的呼声了。

  唉,那也没什么关系。

  阿磐温静地笑,“请诸位大人不要再为难大王了,妾,也是晋人。”

  人群中脸色苍白的老者闻言缓缓舒了一口气,在众人的搀扶下踉跄站直了,整理衣冠,朝她深深一拜,“夫人大义!”

  其余众臣亦是深深一拜,齐声呼道,“夫人大义!”

  是吗,大义。

  既有大义,便不是妺喜。

  这四个字似个紧箍咒,紧紧地困住了她,也给反对派吃下了一颗定心丸。

  却也没什么好委屈的,阿磐并不觉得委屈。

  为他分忧,不也正是她一直想要做的事吗?因而没什么好为难的。

  殿上人多嘴杂,没什么能与谢玄单独说的话。

  但若是私下相见,她也是一样的话了。

  没有人逼迫,晋人为晋君活,一样。

  不管是生是死,她也只有一条路可走。

  活着,为晋君分忧。

  若是死了,也要为晋国尽忠,为孩子们铺一条康庄大道。

  娶与不娶,问心无愧。

  堂堂正正,也坦坦荡荡。

  她听见那戴着枷锁的芝兰玉树温声与她说话,“阿磐,去吧,回大明台去。”

  心口里的酸涩似海浪一样翻滚着,澎湃叫嚣着往鼻尖与眸子里涌来。

  他在死谏的场面下仍旧与她温声细语地说话。

  他并没有说什么使她安心的话。

  没有说“放心”。

  没有说“娶你”。

  也没有说“等孤”。

  他只说了一句回大明台,可也不知怎么了,原本不曾有的委屈,就开始在躯体之内叫嚣着四下奔窜,想要窜出她的眼泪来。

  好似那就是她的家。

  好似对她说,“阿磐,去吧,先回家去吧。”

  但她没有掉下眼泪。

  把那湿漉漉的水光从眸子里迫了回去,她想,她是笃定了主意不使谢玄为难,也不使众臣再咄咄相逼。

  她愿意退而求次,不嫁晋君,不做晋国的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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