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王小花回了家,冯十一径直往厨房去。
她不会做饭,给他烧个热水沐浴还是可以的。
没一会……
“冯姨,不对,这个大柴火点不着的!”
“冯姨,给,要用这个小的碎柴,对,要多塞点!”
“啊……冯姨,你怎么把整个火折子丢进去了!”
“啊……着火啦,冯姨要烧厨房拉!”
王小花小小的身躯极其灵活窜出了厨房,而她的身后随之燎出了一阵灰烟。
王小花窜出了厨房,打算去搬救兵,刚跑到一半,就撞到了一条结实的腿上。她仰头,一喜:“姨父,冯姨烧厨房了。”
郁明快步进院,进院后只见他的娘子站在厨房外,脸上黑一块,灰一块,整个人灰头土脸一脸茫然。
“我只是想烧水给你沐浴,我没想烧厨房。小花她瞎喊的。”
短腿的王小花跟在她姨夫身后进来时,正好听到她冯姨最后一句话,看着那张灰扑扑的脸,王小花想反驳但还是识趣地把话咽下了。
看着自家娘子灰头土脸的模样,郁明压着唇角笑意。几步走到她面前,一手捧着她的脸,一手给她擦着脸上的灰。
“嗯,知道你没想烧厨房。是我忘了和你说了,忠平手笨,不会烧火,所以他将那些小柴火泡了油。”
原来如此,冯十一看向一个劲让她塞小柴火的元凶。
王小花缩了缩脖子,同样听到动静赶过来的王婶一声惊呼:“我的乖乖,郁明,别站着了,快去扑火。”
男人的手在冯十一脸上擦过,随后他轻嗯了一声,绕过冯十一向厨房走去。
而他绕过时,冯十一隐约还听到了一声闷笑声。
一早就搞了这么一个大乌龙,让冯十一心情不是很好。以至于她到铺子的时候阴了个脸,而站在柜子后的老赵偏头看她,直觉有些奇怪。
“今日郁夫子怎么没有送你。”
又是通院子,又是扑火,他还得沐浴更衣,哪还有时间绕路送她。
一向极会看东家脸色的大发扯了扯老赵的袖子,给他使了个眼色。
老赵又何需大发提醒,只是这半月见惯这对新婚夫妇同进同出,今日难得只见冯十一一人。
冯十一未回答,老赵从柜台后走了出来,走到冯十一面前。
“上楼,我给你把把脉。”
昨日还只是萎靡不振,今日就已经是黑了脸。如今的小年轻,真是不懂得克制。
老赵心里这么想着,可真当他把上了冯十一的脉就发觉不是这么回事。
冯十一的脉象强健有力,一如既往,丝毫把不出纵欲过度的脉象。老赵盯着冯十一的脸,一脸疑惑,又把了一次,然后试探性问道:
“你成婚后月事来过了吗?”
萎靡不振。如果不是纵欲过度,那还有另一种可能。但脉象暂时还把不出来,日子浅的话,把不出来也正常。
老赵想起了冯十一成婚前的雄言壮志。
三年抱两!
说的时候她信誓旦旦,如果真是怀了身子那这雄言壮志也应验的太快了吧。
老赵正感慨,冯十一已经抽回了手,她没有回答老赵的问题,而是说:“帮我配些迷药吧。”
听到迷药,老赵心头一咯噔,吞咽了一口口水,忐忑道:“你不是金盆洗手了吗?”
冯十一:“我要迷药和我金盆洗手了有什么关系?”
老赵:“……那你要迷药做什么?”
冯十一不耐烦回:“管我做什么?给我就是了。现在下去配,我晚间要带走。”
明面上是个配药师傅,实则医毒双通的老赵无可奈何点头:“知道了,这就去配。”
午后,老赵便拎着配好的药粉上楼,一上楼他就看到冯十一又在竹榻上躺平了,脸上盖着的依旧是那本女诫。
看着躺平的冯十一,老赵叹口气摇摇头。走到竹榻前他照例抬脚踢了踢榻,这一踢一震,冯十一脸上的女诫滑了下来,露出了她闪着精光的双眸。
看到那双锃亮的眼眸,老赵吓了一跳。
“你没睡着啊?”
冯十一眨眨眼,昨夜她用完晚膳就回屋睡了,一觉睡到天明,今日再躺到这竹榻上,她一点睡意都没了。
即便醒着,冯十一也没动。她就睁着眼睛,脸上盖着半本女诫看着老赵。
小小惊吓过后,老赵很快稳定了心神,他把手中的药包放到竹榻上。
“药我都分好了,一小包一个人的量,别多用,会死人的。”
用迷药,冯十一一向得心应手,她没在意老赵的话:“知道了。”
第4章
拿着药粉,冯十一没有在药铺逗留,而是直接回了家。今日他收新学生,会在学馆多留会。早间出门就说了,今日不能接她回家了。
成婚后每日都是他接送,今日难得自己独自一人,冯十一还真有些不适应。因着这份不适应,今日路过那群闲谈的妇人时,冯十一连敷衍都懒得敷衍了。她径直擦身而过,任由那一群妇人看着她的背影议论她。而这些妇人议论她也不是一回两回了。
竹溪镇虽偏,但毕竟地处繁华的江南。相隔几十里外的县府上就有一处大码头,码头常有来来往往的商船停靠,县府下的竹溪镇因此也常能见到一些陌生客商,客商虽来了不少,但留在竹溪镇的寥寥无几。
冯十一的药铺刚在竹溪镇开时,露面的是老赵,看到老赵镇子上的人还没什么反应。但自从她露了面,众人知道药铺背后的东家是一个年轻且貌
美的女子后,这闲言碎语就没停过。冯十一懒得听那些闲言碎语,刚来了没几日就想走,同时她还抱怨老赵选的什么破地方,直到她偶然间路过学馆,看到了学馆里面的那道清俊身影。
看着那道身影那张脸,那些令人心烦的闲言碎语再不入冯十一的耳。而如今,顶着那张脸的人成了她的夫君,那些闲话她更不在意。况且,这镇子上也不全是只会闲话的人。
就好比,如今正站在自己院外向她招手的王婶。
冯十一慢悠悠朝着王婶走近,刚走近就听到了叮铃咣啷的敲打声。冯十一偏头一看,就看到好几个身着粗打的壮汉正在王婶的院子里埋头苦干,而院子里的角落里堆了不少青石。
冯十一收回眼神,王婶快步走到她面前。
“十一啊,郁明什么时候回来啊。他让这些人来给我修院子,还要铺青石,这得花多少银两啊。我自己偶尔通一通也没事的,况且,过几日雨也就会停了。”
王婶正拉着冯十一絮叨的时候,忠平不知何时从他们院子里走了出来。看到忠平,冯十一挑挑眉,每次她刚到门口,忠平就会出现。也不知是巧合,还是他耳力太好。
“娘子回来啦?”
忠平一如既往热情打招呼。
冯十一嗯了一声,忠平走了过来。
“娘子,院子里厨房在修缮,今日开不了火了。您晚膳想吃什么?我去给您买来。”
想起那灰扑扑的厨房,冯十一难得讪讪。
“都行。你看着买吧。”
忠平笑着应了,随后他看向王婶:
“王婶,这通院子的和卖青石的东家是同一个,那东家的孩子正好在先生的学馆进学,所以那东家也没收先生多少银子,您也不用放在心上。先生说您平日洗衣也不肯收银子,这也是他应该做的。”
王婶摆摆手:“我做三餐,郁明已经给了不少了,况且他还教小花识字,我洗个衣就是顺手的事,怎么还能让他出这钱。今日这钱多少?我给十一也是一样的。”
面对王婶,忠平没有直接拒绝,他转头看向冯十一。忠平拎得清,如今他主子成家了,这银钱虽然没多少,但他一个下人不能再随便做主,还得看女主子的意思。
冯十一也不在意这三瓜两枣,只是偶尔听那些妇人闲聊,她也知道了,王婶性格虽爽利,但是极讲自尊的人。尤其她带着一个孙女独自生活,更不愿意被人看扁。
冯十一:“王婶真想谢,别拿银钱了,给我做顿晚膳吧。忠平跑一趟回来都不知道何时了,我已经有些饿了。”
给冯十一做晚膳本来就是王婶的活计,只不过平日里用的食材都是忠平采买好的,她会去他们家里做。今日厨房烧了她没法做,忠平也就没采买食材。如今又听冯十一只是让她做顿饭,王婶哪能不应,当即就点了头。
“等着,我去杀只鸡。给你做香喷喷的炒鸡,最下饭了。”
王婶兴冲冲往后院鸡棚奔去,冯十一也没拦着。听着后院传来的咯咯咯声很是热闹,冯十一突发奇想偏头。
“忠平啊,你说我们也养两只鸡怎么样。又能生蛋,又热闹。”
忠平想到了至今还乌黑一片的厨房,他笑笑:
“娘子,鸡会叫,只怕会扰了您和先生的休息。若您想热闹,我去寻只性情温和的狗在院子里养着。”